二女對峙,她是那麼的盛氣凌人,如今風水輪轉,在這蕭府之內,她卻要陪著小心,以妾禮侍之,人生際遇當真神奇莫測。
“是啊,她……就是當年的那個小乞丐,也是當朝的郡主,更是蕭家的大婦,聽說連她的名字,都是蕭凡給她取的,畫眉,畫眉……你為她研墨畫眉,卻送我一枝孤芳牡丹,當年的恩怨,你何時才能釋懷?”
一股幽怨之情縈繞心間,若有若無的嘆息悠悠輕吐,沉默了一會兒,陳鶯兒又挺起胸膛,美目中流露出堅毅之色。
今日是見畫眉郡主的日子,欲進蕭家的門,必須過畫眉這一關,為了蕭凡,今日縱然被打被罵,也得生生受了。
給自己打足了氣,陳鶯兒深深呼吸,然後懷著悲壯赴死的心情,便待走進蕭府內院。
這時,不遠處卻悠悠傳來一道嬌俏的聲音。
“牡丹?誰送你的牡丹?金子做的還是銀子做的?值錢嗎?”
陳鶯兒和抱琴聞言大驚,惶然四顧而望,四周卻並無一人,聲音彷彿來自地府幽冥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誰……誰在說話?”主僕二人嚇得抱成一團,陳鶯兒壯著膽子高聲道。
那道嬌俏的聲音有些不高興了:“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牡丹值錢嗎?”
仍是隻聞聲,不見人,陳鶯兒和抱琴嬌軀抖得愈發厲害。
陳鶯兒咬了咬牙,顫聲道:“青天白日,到底是何方妖孽作祟?蕭大人乃朝堂重臣,國之重器,一身正氣自有萬神諸佛庇護,堂堂侯府怎容得你們放肆禍害?不怕被天收了嗎?”
嬌俏的聲音有些驚喜:“妖孽?哪來的妖孽?我出來看看……”
“出……出來?”陳鶯兒驚恐萬狀。
主僕二人瑟瑟發抖四下張望,終於發現身後不遠處的內院花園裡有個碩大的土坑,在二人驚恐的目光注視下,土坑邊沿忽然冒出一隻髒不拉幾的小手,接著又出現了一隻,最後一個小小的腦袋冒了出來,腦袋上盡是泥土草屑,一張髒得看不清本色的小臉映入二人眼簾,小臉又黑又髒,只露出一雙靈動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轉動,瞧那模樣竟真的像是從地府裡爬出來的小鬼似的,煞是可怕。
“哪來的妖孽?在哪兒呢?”小髒臉剛冒出地面便迫不及待的四下張望,聲音頗為興奮。
陳鶯兒驚怖的睜大了眼睛,呆楞了一會兒,然後兩眼一翻白,嚶嚀一聲,軟軟倒在地上,生生被嚇暈過去了。
抱琴彷彿嚇傻了似的,一動不動的盯著小髒臉,神情呆滯。
這時土坑內同樣一身髒兮兮的江都也冒了出來,一見地上躺倒的陳鶯兒,江都不由一驚,快步上前喚道:“鶯兒,鶯兒!”
小髒臉跟在身後,好奇道:“為什麼我一出來她就暈過去了?”
江都瞧了瞧她一身又黑又髒的泥土,和那張比鬼更可怕的小髒臉,又好氣又好笑道:“估計是被你這模樣給嚇暈了……”
小髒臉楞了一下,然後打量了自己幾眼,奇道:“我這模樣很可怕嗎?”
“你說呢?”
指了指呆滯不動像條死魚的抱琴,小髒臉不服氣道:“那她怎麼這麼淡定?”
話音剛落,抱琴回過神,然後深吸一口氣,淒厲尖叫道:“鬼啊——”
一邊叫一邊回頭,抱琴又發現了小髒臉身邊同樣髒得看不清本色的江都,於是抱琴的聲音愈發淒厲了。
“兩隻鬼啊——”
嗖!
身形化作一道黑煙,抱琴眨眼間跑得沒影兒了。
江都苦笑道:“現在知道咱們的模樣多可怕了吧?”
小髒臉拿髒手使勁擦了擦額頭,委屈道:“我們只不過是挖坑埋銀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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