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對於殺手言, 沒有認罪,只有報復,對於背叛的報復。
每一位自由殺手皆知道的常識, 丹尼爾也不例外,他在警察的包圍下忍耐住,不去動用異能力, 所以他被關入的是普通監獄,非國際異能力者監獄。想到英國“默爾索”監獄的鼎鼎大名,丹尼爾寧願忍受這群鄉下國家的獄警, 也不想被日本利用外交關係送給英國的鐘塔侍從。
義大利會不會保他?
丹尼爾懶得去想這種渺茫的可能性, 自救比較好。
“鄉下也有鄉下的好處, 一群白痴!想關住一名來歷不明的外國殺手, 最少要放到有異能力者監視的地方吧。”丹尼爾改頭換面回到橫濱市,眼中的仇恨沒有覆蓋理智,對自己的僱主產生極大的懷疑。
丹尼爾想要速戰速決, 打對方一個猝不及防,僱主行定渡邊會待的幾個地方全部摸了一遍,最後在一處私人酒吧的地方找到了對方。
行定渡邊最近碰到了不小的麻煩。
木村瀨明失蹤, 行定渡邊成為了被懷疑的物件,理由是他們一同下車離開, 行定渡邊拿不出過硬的理由,支支吾吾說木村瀨明想成為自己的情人。
港口mafia首領不屑, 覺得對方是在開玩笑,可是準幹部那副無奈、糾結的表情, 還有下班後其他人的作證,事事指向木村瀨明有投靠行定渡邊的意思,行定渡邊沒道理會去謀殺一個港口黑手黨內部的異能力者。
“麻生秋也沒有死, 木村瀨明反而出事嗎?”
這件事放在別人身上,會重點懷疑行定渡邊,港口mafia首領多疑至極,所有相關的人列入懷疑的範圍之內,減少對行定渡邊的限制。
這麼一來,行定渡邊受到懷疑,但是在沒有明確證據的情況下低調做人,私人酒吧就是行定渡邊緩解情緒的地方,熟人都能找到他。
行定渡邊見到殺手丹尼爾後,顯得很從容,非比尋常的氣定神閒,還對丹尼爾的方向舉起酒杯示意,“要坐下來喝一杯嗎?義大利的小子。”
這樣的態度,丹尼爾只在一些義大利黑幫的大佬身上見過。
丹尼爾譏諷道:“你挺有膽量的嘛。”
“沒錯,是我背叛你,讓你去監獄裡待一陣子。”行定渡邊喝著受得到滋味的紅酒,按照“彩畫集”的程式為麻生秋也背黑鍋,補全了那份言辭裡的漏洞。成為他人傀儡的港口mafia的準幹部一邊哀傷,一邊感慨地說道:“你真不應該逃出來的,那裡才是你的生路。”
丹尼爾快要被這個人氣笑,“我和你關係很好嗎?”
用這種噁心的口吻!
“你知道嗎?人在哪一種時候會說出真心話?”行定渡邊著形如鬼魅的殺手,遭遇刺殺也沒有動作,任由匕首插/入了心臟,嚥下自己最好的美酒。
丹尼爾剛要收回匕首,突然手僵住,觸電般地閃身暴退。
他見對方胸口處的傷根本沒流血!
“是死亡。”
行定渡邊對丹尼爾笑,臉色紅潤,比一般透支自己的中年人都要健康。
活人會說謊。
唯有死人會在既定程式之外說一說真心話。
行定渡邊拔掉胸口處的匕首,隨意地丟在地上,心臟依舊發出跳動聲,身體的傷口恍若幻覺般地自我癒合,不,那不是癒合,是修復罷了!
人形異能力是不存在血肉的!
“很厲害吧,完美的扮演活人。”行定渡邊誇讚著自己現在的狀態,“要不是控制住我的人沒時間理我,我跟你多說幾句話的可能也沒有。”
“你想說不是你背叛我?”丹尼爾猜測對方的意圖,心底冒出涼颼颼的寒氣。
“不,是我。”行定渡邊不會違背基礎的設定。
他聽命於蘭堂,蘭堂讓他以麻生秋也為主,僕人是無法出賣主人的。
“我的靈魂彷彿附著於這具虛假的身體,每一分每一秒地體會這個人世間,我是那麼的不想要離開啊,還有那麼多沒有享用過的美人……”行定渡邊早已死去,坐在私人酒吧裡的人形異能力“行定渡邊”迷戀一笑。
那是對呼吸的迷戀,對生命的迷戀。
虛假的活著啊。
“啊,我好像多說了很多話。”中年男人歉意地說道,“抱歉啊,我已經給你機會,你沒有辦法我一擊斃命,所以之後輪到我來了。”
“你很幸運,殺手。”
中年男人丟開手套,以港口黑手黨的傳統展現自己,“殺死你的人是我,死亡是終結,不是……真正噩夢的開始。”
丹尼爾在恐怖的對話之下窒息,冷笑道:“就憑你?”
中年男人平靜道:“你知道失去人類的身份,對異能力有怎樣的好處嗎?”
港口mafia準幹部的身上擴散出異能力的力量。
“這是我最強的時候。”
讓你見識一下,被歐洲各國認定為遠東小國的一個小組織準幹部的力量吧。
這個世界的水深著呢,小子。
……
“啊——!”
在家中臥室裡,蘭堂在刺激下發出急促地尖叫,眼眸幾乎化作濃郁的金瞳,有著超越者的冷酷,那樣可怕的目光卻得到麻生秋也的親吻。
“蘭堂,你的眼神太美。”
行定渡邊的人形異能力死後,輝煌明亮的“彩畫集”照亮房間。
蘭堂放浪地笑。
殺人的快感湧心頭。
由於設定的問題和放置管理的因素,在他於戀人的懷抱中失神之際,新收下的人形異能力報廢。對方以極限的一換一殺死了敵人,與殺手同歸於盡!
【接下來……要去清理痕跡……更替新的人形異能力……】
昔日諜報人員的常識一絲絲出現。
蘭堂喘著氣,霧氣重新在眼底蔓延,不那麼兇狠,牙齒咬住秋也的手指。
“秋也,我的工具被毀掉。”
“是那名殺手?這麼厲害嗎,我以為失去人類弱點的人形異能力會比殺手厲害。”
“嗯……義大利的異能力者,有點能力。”
“蘭堂要出門嗎?”
“啊……不想出門……這麼晚……”
“那就換上新的工具,次存放在亞空間的屍體沒有丟掉吧。”
“差點忘記了……還好沒丟……”
蘭堂在麻生秋也的提醒下,記起要留下來繼續詐屍的“木村瀨明”。別的地方用不,但是用這個傢伙跑跑腿還是可以的。
蘭堂啄一口秋也的指尖,詮釋著是怎樣的魔鬼戀人。
“秋也,你說我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異能力過於可怕,蘭堂無法否認。
若“彩畫集”是遵從心靈的東西,他是不是一個天生就想玩弄死人的人?
“這個問題——”麻生秋也知道對方的心結,緩緩地說出來,“在我來,你就像是你寫的詩,是一名通靈者,連線著超現實與現實的人。”
麻生秋也的目光透蘭堂的靈魂,噙著笑意,溫潤不刺眼。
“要是為此感到不解,便為你的異能力寫詩吧,當你懂它的那一天,便是你完美掌握它的那一天……我相信‘彩畫集’承載著你的靈魂,一樣美麗動人,一樣自由奔放,人是一種有無限種可能性和發展的生物啊。”
他的話有一些深奧。
蘭堂聽不太懂,然而相信他的開導,舒展眉眼,四肢沉醉在現實之中。
心神的渙散使得蘭堂無意識地說出一句話。
“秋也真的沒有異能力嗎?”
“沒有哦。”
“可是你懂得好多呀,秋也……”
“因為我曾經像許多人那樣,渴望著異能力,不想泯然於眾。”
“秋也才不普通。”
蘭堂支撐起自己的半身,蓬鬆地尾巴繞過腰部,讓他的笑容之中有著年少的清純之,那是難以抓回的一縷美好的光陰。
“擁有我,你不就擁有強大的異能力嗎?”
曾經。
麻生秋也是這麼想的。
蘭堂是他的金手指,是他的外掛,是他在此世緊緊抓住的珍寶。
“不是這樣的。”麻生秋也輕不可聞地說道,也不知道是在否認自己過去的骯髒心思,還是在否認愛情之中的雜質。這份愛,起源於算計和欺騙,隨著時間儘量提純,“我想要蘭堂躲在我身後啊,可是我太弱。”
蘭堂找到在戀人面前的優勢,高高昂起頭。
“我守護秋也的生命,秋也守護我的靈魂,這不是很公平的一件事嗎?”
這很公平嗎?
麻生秋也的腦也暈,老婆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十一月下旬有一場劇院的公演……我託人買票,聽內部的人說劇本和異能力者有關係,到時候我們去吧。”
“好啊。亂步君怎麼處理呢?”
“另有安排。”
走向光明的那天終將到來,他捨不得教訓亂步,只能靠其他人幫忙。
在此之前,多給孩子一些粗點心吃吧。
餵飽點。
希望貓控的福澤先生能忍耐得進版的亂步貓貓吧。
想到被自己養歪不少的亂步,麻生秋也抱住蘭堂蹭了蹭,還是自家法國貓沒有長歪,溫柔如水,高貴迷人,是男人對另一半的終極夢想啊!
成年人的夜晚還很漫長……
亞空間之中,次詐屍的“木村瀨明”絕望地爬出窗戶,去完成任務。
這個世界不給死人閉眼的機會嗎?
你們這對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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