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師弟？
你看著就比我年齡小！
福澤諭吉滿臉懷疑, 麻生秋也聳了聳肩，用首領宰的身體做出這樣的姿勢增添一絲黑/道大佬的雙重buff。
“這點得問夏目老師，我是他收下的大弟子, 你可以稱呼我為麻生秋也。”麻生秋也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欺負福澤諭吉壓根見不到夏目漱石, 夏目漱石對兩個學生處於半監視半放養的狀態。
福澤諭吉一聽他說夏目老師, 信了三分，臉色不再是看待敵人的那種，“老師沒有說過。”
麻生秋也的眼神黯淡：“我令他失望了。”
他一死, 給予夏目漱石的打擊可想而知。
最給予厚望的大弟子放棄求生, 讓敵人殺死自己，死在稀裡糊塗的誤會和【書】造成的結局上。不管這裡面有幾分算計, 有幾分報復性想法，麻生秋也對不起栽培他的夏目老師, 對不起他說過會贍養對方的話。
夏目漱石以國家為家，以人民為親人, 無兒無女, 把退休後的資源都給了他們三個人。
他可以不喜日本政府, 但是徒弟不能不孝順老師, 自己想要餵養三花貓的想法從未變淡過, 而老師也總是不屑地杵著手杖，想把它砸在自己的腦袋上。
他的家, 就是三花貓隨時可以去休息的家。
“這……”福澤諭吉抿唇, 聯想到了許多師門矛盾。出於日本的傳統禮節，他不去過問隱私。
“抱歉，我需要向夏目老師確認。”
“很合理的選擇。”
之後，麻生秋也與他交談了幾句, 話裡話外都是夏目老師以前教導過他們的核心理念。福澤諭吉被忽悠得逐漸相信了老師有一個隱瞞的學生，不過，他對麻生秋也是師兄還是師弟表示一定程度的質疑。
麻生秋也笑眯眯：“諭吉，不要不服氣，我認識夏目老師的時間比你早，他當時還未退休呢。”
福澤諭吉輕描淡寫地轉換話題：“就算你是我的同門師兄弟，你也不該欺騙亂步。”
麻生秋也暗暗惋惜：【年齡大，不好欺負了。】
太宰治樂見其成：【哥哥沒權威了。】
麻生秋也在福澤諭吉、森鷗外心中的威望是經歷時間的累積形成的，尤其是森鷗外，麻生秋也給予對方留下了強烈的心理壓力，森鷗外遇到與麻生秋也有關的事情，內心總會蹦出一句罵言：“狗上司”。
相比之下，太宰治覺得自己世界的森先生前期太蹦躂了，一點都不如平行時空的森鷗外謹慎小心。
什麼引導mimic進入橫濱市，謀取異能開業許可證，平行時空的森鷗外絕對不會幹這種事，因為麻生秋也早就給他上過一課，不要相信政府的一張紙！
這也導致太宰治繼承麻生秋也的想法，從頭到尾就沒考慮過得到異能開業許可證，一條路走到黑。
【我就是經營港口黑手黨組織，你能拿我怎麼辦？反正我給你們提供稅收，不要？那還給我，我年年都不會忘記宣傳自己是橫濱市第一的企業家。】
太宰治想了許多，不得不承認麻生秋也隔空教育的東西都很厲害，擴充套件了他的眼界，以至於他在發展港口黑手黨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思考國際局勢的變化。
一不小心走神，太宰治就發現麻生秋也跟福澤諭吉“攤牌”結束，麻生秋也自稱是亂步的遠房親戚，兩位長輩以亂步的體重和零食進行下一輪商討，達成共識，最近要給亂步增加運動量。
江戶川亂步哭了，自己不胖的呀！
下班後，江戶川亂步得到福澤諭吉的允許，可以跟麻生秋也出門玩，位置僅限於橫濱市的市區。
江戶川亂步一路上嘰嘰喳喳，嘴停不下來，彷彿知道麻生秋也想要了解什麼，主動提供資訊：“這是我經常買粗點心去的一家店，這是我幫過的店，這是有波子汽水的自動售貨機……這是我最愛吃的紅豆麻薯店！”
麻生秋也用兩根手指捏住亂步的衣領。
奈何，他高估了弟弟的身體素質，被企圖溜進去的亂步帶得踉蹌一步，無法完美控制住活潑的黑貓。
江戶川亂步停下，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我想吃。”
“不行，你的糖分攝入量過高了。”
麻生秋也斷然不允許他去點紅豆麻薯，晚飯的時間，正常人就該去吃對身體有營養的東西。
麻生秋也帶他去了另外一家有印象的高檔餐廳。
他點了一桌子營養均衡的美食。
江戶川亂步忘記之前的不愉快，挑挑揀揀地吃起來，麻生秋也把右手的使用權交給首領宰，弟弟也開始了新一輪挑剔的吃飯行為，胃容量小的可憐。
江戶川亂步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現，快樂用餐。
麻生秋也看不過眼，幫助弟弟多吃一點，吃得有些不舒服的時候，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尋找紙巾。江戶川亂步提前遞給了他，眯著的眼睛也睜開了，睫毛根根分明，瞳孔如同一塊倒映人心的翡翠鏡子。
“你不是媽媽，也不是爸爸。”
江戶川亂步吃飽喝足就開始了揭老底的環節。
“因為我不愛吃他們吃的食物嗎？”
麻生秋也溫柔回答，江戶川亂步本能地點頭：“對呀，我家是很普通的家庭，爸爸不會亂消費的，媽媽要是見到我，肯定會親自下廚。”
麻生秋也拿出黑框眼鏡：“你的眼鏡在我這裡。”
江戶川亂步不承認有問題，倔強地反駁：“這是正常人都能推理出來的東西吧！”
麻生秋也把眼鏡戴到了自己的臉上，別有一番感覺。
“我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孩子。”
“……像我？”
“他堅信他是異能力者，也堅信我是異能力者，我騙他，我戴上眼鏡就能發動異能力，他每次見到就特別高興，有一次，我對他坦白了，他哭著離開了家，在外面躲起來，見我找不到他，還特意打電話求我來找。”
麻生秋也訴說的是自家亂步離家出走的事。
江戶川亂步聽著，腦袋低了下來。
麻生秋也說道：“可是我就是找不到他，他太聰明瞭，懂得跟大人躲貓貓，我的智慧不如他，他卻把我當成了世界第一聰明人，時常讓我哭笑不得——”
江戶川亂步捂住耳朵：“不要再說了！”
麻生秋也不允許亂步逃避：“我為了找他，求助了異能特務科，我為了讓他安心，騙他是我分析出他的下落，我對他說——我是異能力者，我們全家都是異能力者。”
“他真的好高興，摟著我的脖子邊哭邊笑。”
“我多麼希望我能陪伴他長大。”
“親口告訴他答案。”
麻生秋也把黑框眼鏡摘下，隱隱悲傷：“這就是我對孩子的考驗，他不在這裡，你能替他回答嗎？”
“我們是異能力者嗎？”
“……”
江戶川亂步瑟瑟發抖。
最怕空氣都被抽乾，美食在嘴裡失去味道。
這問的哪裡是對方的孩子，分明是自己！對方認識的是另一個“江戶川亂步”，與自己差不多的性格！如同福澤先生對他的意義——甚至關係更加親密！
平行時空的第二個爸爸找上門了！
江戶川亂步試圖去拿黑框眼鏡，後悔揭穿對方，麻生秋也不吃他這一招，拍開了對方的小爪子。
“回答正確的話，我會獎勵名偵探一碗紅豆麻薯。”
“……不要獎品了。”
“不行。”
“我答不出來，我是個小笨蛋！”
“不要想著耍賴，他比你還任性，作為父親要是不能狠下心教育，孩子會無法長大的。”
“可是我跟你之間不熟悉呀。”
“我相信我們很快就會熟悉起來，對於我們，得到的資訊夠多就等於看到了事情的結局。”
麻生秋也一副答案很簡單，快點說的模樣。
江戶川亂步丟盔棄甲，敗光了在警察圈神話般的形象，他支支吾吾地說道：“你……有特殊能力……”
麻生秋也用筷子敲亂步的腦袋：“不要混淆概念。”
江戶川亂步喪氣：“這都不算異能力嗎？”
麻生秋也說道：“為何要執念所謂的‘異能力’？非異能力者就不能成為金字塔頂端的人嗎？如同你說的，我具備特殊能力，所以能出現在你的面前，我的靈魂附身在我弟弟身上，他是絕對的無效化異能力者。”
麻生秋也循序漸進地扭轉亂步的心態，不肯承認自己是非異能力者的亂步永遠沒有長大。
江戶川亂步悶悶不樂，拒絕回答。
麻生秋也吃完飯，結賬，而後牽起對方的手，江戶川亂步沒有掙扎，跟對方出去玩了。
江戶川亂步賭氣，進行一系列唱反調的行為。
“太幼稚了。”
麻生秋也帶他去遊樂園。
“太無聊了。”
麻生秋也帶他去遊戲廳。
“你瞧不起亂步大人，亂步大人一定能撈出來！”
麻生秋也帶他在撈金魚，江戶川亂步屢屢失敗，身體和思維的協調能力被侷限住了。
麻生秋也的手覆蓋住了亂步的手，幫他撈金魚，這只是蒼白而修長，有一層長期辦公留下的手繭。江戶川亂步去看他的側臉，透過皮囊看到那個屬於“父親”的靈魂，臉上不知不覺浮現一抹羞愧。
太丟人了，把平行時空自己的臉一起丟乾淨了。
他“嫌棄”的這些事情，一定是另一個“江戶川亂步”失去的東西，孩子總是思念著自己的家人。
江戶川亂步蹲著，捂住臉。
“我想爸爸了。”
“在這個世界的日子，你可以把我當成爸爸。”
麻生秋也把他抱入懷裡，撈金魚的手一用力，精準地用紙網把活潑亂跳的金魚撈了起來。
麻生秋也找老闆買了一個小型的玻璃魚缸，繫上繩子，掛在亂步的手腕上。他對靠自欺欺人適應世界的亂步說道：“這是我們相遇的證明。”
“亂步，爸爸永遠知道你是最厲害的。”
“你足以勝過那些人。”
“我的弟弟都知道，亂步啊，是一個不能得罪的人。”
太宰治：【你哄孩子，不要帶上我。】
太宰治對亂步有小小的意見，靠幼稚騙取關心。
江戶川亂步一聽，港口黑手黨的首領都忌憚自己，尾巴就想要翹起來了。下一秒，他抱住麻生秋也的脖子，護著手裡的玻璃魚缸，爬到對方的背後。
這個想法，從江戶川亂步聽見麻生秋也背過“自己”就出現了，他也喜歡家人跟自己貼貼。
“我要你揹我！”
“……好……只要我能背得動……”
回去的路，馬上變得艱難了。
麻生秋也樂在其中，用吃力的表現逗笑了亂步，江戶川亂步在“爸爸”的耳邊回答了。
“秋也不是異能力者。”江戶川亂步的臉皮薄，沒有喊爸爸，用上了相似的稱呼，“秋也的孩子裡，只有那個會離家出走的孩子不是異能力者。”
“答對了。”
“他最像你，跟你一樣厲害，對不對？”
“對~。”
“秋也最愛的是他！”
“哈哈——你這樣問我，我家的幾個孩子都會吃醋的，亂步不修煉體術，一個人打不過他們的。”
麻生秋也把亂步送回家，福澤諭吉在門口接收對方。
江戶川亂步挪動腳步，一步三回頭。
福澤諭吉：“……”
麻生秋也解釋道：“我跟他坦白了，沒有裝神弄鬼。”
“辛苦了。”福澤諭吉頷首。
麻生秋也的心底微微酸澀，以往是自己對福澤諭吉說這句話，換個世界便換了一個身份立場。
唯有回家，他才能看到那些孩子們。
江戶川亂步不捨得麻生秋也離開，問黑夜中流了許多汗、正在調理呼吸喘著氣的男人：“明天還會來嗎？”
麻生秋也笑著擦拭額頭：“只要有空，我就會來。”
他把黑框眼鏡歸還給了江戶川亂步。
江戶川亂步癟了癟嘴，收起眼鏡，這不止是他偽裝異能力者的道具，還是社長送的禮物。他心知港口黑手黨首領那麼忙，想要抽出時間出來很難，對方明天也有其他事要做，不會天天來開導自己。
深夜，江戶川亂步把玻璃魚缸放在臥室床頭。
江戶川亂步看到裡面的一條魚，有點寂寞，他赤著腳跑到隔壁房間敲門。身穿睡衣的福澤諭吉開門，江戶川亂步有點慫，鼓起勇氣說道：“社長，明天晚上帶我去撈金魚吧！我想給它做個伴。”
福澤諭吉去看孤零零的一隻紅尾小金魚。
“好，你得自己養它們。”
“謝謝社長！”
江戶川亂步歡呼，抱著巴掌大的玻璃魚缸回去，他決定了，等社員們什麼時候發現，他就不偽裝了！
偽裝異能力者……那麼酷的事情，他再玩一段時間。
——謝謝你包容了我，社長。
……
港口黑手黨首領室空無一人。
視工作如命的首領已經開始學會划水，由芥川銀在幫忙分擔工作，然而芥川銀完全不想勸回首領。
【懂得休息的太宰先生……能活得命長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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