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巴黎, 一家少數人知曉的俱樂部。
凌晨的燭光灑滿豪裝的房間,光線充足,頂級酒莊的葡萄酒一杯又一杯地疊放在桌子上, 香水奢侈地沒有蓋上蓋子,肆意揮發, 新鮮水果沾著水珠, 給達官貴人們品嚐。
這裡一共十個人,臉色不好看的佔據一半,他們聽說了抓獲“王秋”失敗的事, 那些為自己做骯髒事的手下人也進了監獄。
“強硬的方法用了, 軟的也上了,這個人就是軟硬不吃。”
“一點把柄都沒有抓到嗎?”
“見了鬼, 這傢伙來到法國就跟文人打交道,連那些見風使舵的文人也願意包庇他, 死活不肯作偽證。”
“私生活方面?”
“乾乾淨淨,來法國沒有招過妓, 也沒有情人, 一點多餘的皮膚都沒有露出來過, 保守得比巴黎聖母院的修女還厲害, 要不然上面那些高官貴族們怎麼饞成了那樣。”
“沒問題也可以有問題。”聽見他們的討論, 又一個吃喝玩樂的貴族青年吊兒郎當說道,“只要找一個地痞無賴告他犯了‘雞/奸/罪’和‘賣/淫/罪’, 他就完了。”
在場的其他人轟然笑了, 想到了本國的法律流程,只要有充足的證據,法醫就有權利給被指控物件進行身體檢查,那個過程毫無尊嚴可言, 而判定方法僅僅是看掰開臀/部後的痕跡。但凡“王秋”到了他們手上,被強行扣押檢查,想改變結果太容易了。
可是他們商議的栽贓,往往到了實施環節就出現誤差。
這些地痞無賴要麼半路失蹤了,要麼被舉報送進監獄,而後出現德高望重的法國作家為王秋作證,聲稱對方那幾天是在自己家裡做客,絕對與那些下三濫沒有半點關係。
幾次下來,法庭的法官和記錄員都厭煩了。
狼來了的次數太多了!
告人告到一半,指控者玩消失,只有被指控者按時出現在法庭,彷彿沒有被指控“雞/奸”的屈辱,反過來勸慰眾人。
“一位無辜的人,無論被指控多少次都是無辜的,一位經驗豐富的法官,無論參與多少次開庭都嚴正以待,我能站在法庭上,不用為自己辯護就得到大家的理解,這是我應該感到驕傲的事情。”
“法國給予了我一個外籍人士非同尋常的體驗。”
“我很慶幸,所有指控我的人都最後放棄了指控,寧願揹負著我不知道的壓力,也想要還給我一個清白。”
“他們是偉大的。”
麻生秋也對指控人沒有來的席位鞠躬。
被指控人對狀告自己的物件表達了原諒與尊敬,沒有一絲怨憤,簡直是前所未有的寬容,令在場的旁觀者一片譁然。
法國人不禁臉上有光。
那些人不畏強權,敢於抗爭,沒有讓來巴黎旅遊的東方美人王秋跌入泥潭,他們也猶有榮焉。
法官對有人不停指控王秋的情況心知肚明,不外乎有人要整王秋,越是如此,越證明了對方沒有犯下錯誤,讓加害者挑不出刺,必須靠栽贓嫁禍的方式侮辱這個外來的東方人。
法官看到青年沒有任何不滿的溫柔眸子,嘆了口氣,聽說了這個東方人以德報怨,事後用金錢補貼失蹤者的家庭,填上昂貴的開庭費用的行為。不僅如此,東方人在法國最出名的地方在於他替已故的法國作家還賬,修繕墓碑,安頓那些人無依無靠的妻兒。
所有法國作家都能感受到王秋的善意,那是讀者對作家純粹的尊敬,乃至於他們死後不用擔心墓地雜草叢生。
永遠有人會去探望他們,說一說自己在這個世間留下的名聲。
不催更狀態下的王秋就是一位大善人。
人美,心更美。
七月底,短短的時間裡有超過一百名國內外作家聯名,在報紙和雜誌上為王秋證明清白,聲稱對方與那些罪名無關。更有作家滑稽地說:“王秋先生很美,但是他只會在催稿的時候露出真容,人稱‘作家噩夢’,在我家無聊地坐一天也要看我動筆。”
這位飽年歲已高的法官曾經為雨果對兒子的辯護喝彩過,也願意帶領其他人一起站起身,維護著法國的最後一片淨土。
“法律是公正的,尊重外籍友人,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
“我與在場所有人願意相信你像金子一樣高尚的品德。”
“巴黎歡迎你的到來。”
“收庭!”
法官為這場荒謬的指認事情畫上了尾音。
無數人的歡呼聲出現!
巴黎人一起迎接著熱愛文學的東方人走出法庭,如同看到勝利者,記者們把這一幕幕拍下,見證王秋的安全走出。
儒勒·凡爾納在庭外等著王秋,這段時間快要被巴黎的混亂逼瘋了,幕後竟然也有人找他,威脅他指證自己的朋友。
“秋,你竟然原諒他們?”儒勒·凡爾納佩服又無法理解。
“嗯。”麻生秋也握拳抵唇,眼神含笑,“他們都棄惡從善了。”
不想棄惡從善的人,全部下地獄去了。
“我今天要去拜訪諾貝爾先生,凡爾納先生去嗎?”
“不了,我跟逐利的商人無話可說。”
儒勒·凡爾納搖頭,對諾貝爾開辦的工廠經常出事故有所耳聞。
“暫時分別了。”麻生秋也在路口上與儒勒·凡爾納分別,擁抱了陪自己去法庭的人,“先生,回去記得繼續寫《神秘島》,明天等著我回來看您一個星期的勞動成果。”一聽檢查稿子,儒勒·凡爾納瞬間恨不得腳底抹油,逃離對方的視線範圍。
“唉。”麻生秋也嘀咕,“每個作家怎麼都這樣。”
想到那些聯名的作家們,他臉上的笑意快要溢了出來。
一百多名作家啊。
大部分的人與他素不相識,換算成異能力者,相當於上百名歐洲的異能力者為自己擔保。要是他沒有猜錯,奧斯卡·王爾德急的團團轉,在愛爾蘭出了不少力氣。
哪怕是遠在國外旅行的蘭波和魏爾倫,也為他獻上了一份力量,每一個人的認同匯聚成了一份讓法庭動容的力量。
這個浪漫的文學之都,綻放出了人道主義的光輝。
“曾經,我在文野世界去寫作、去救人,是為了在某一天,能結下善緣,那些異能力者們能隨手拉我一把。”
“如今……都做到了啊。”
麻生秋也請了一輛馬車,車伕也兼具法國人的浪漫,在前往馬拉剋夫大街的路途上為他吆喝,唱著他聽不懂的情歌。歌聲盤旋在十九世紀末的上空,有白鴿飛起,穿過了凱旋門。
麻生秋也的眼前,彷彿能看到一個個風采不同的文豪,他們沒有文野裡好看的容顏,但是他們的本質都是一樣的。
【哪個作家不愛自己的忠實讀者呢?】
馬拉剋夫大街,阿爾弗雷德·伯納德·諾貝爾在此地買了一座豪華別墅,接待麻生秋也的時候,卻是在院子的實驗室外。
中年人的諾貝爾笑道:“我的朋友,歡迎你回來。”
麻生秋也與他神交已久,從黃/色/炸/藥公司開業起,他就送過花籃,送過雪萊先生的詩歌當祝賀之語。後來,伴隨著他的投資業務升級,他接觸到的人際關係更廣了,可惜諾貝爾的公司在國外,兩人無緣見面,真正的見面是在七月下旬雞飛狗跳的時期。
第一次見面,麻生秋也就送給了諾貝爾一本雪萊的詩歌集。
精裝版本,設計感一流,翻譯的內容是瑞典語。
開頭的序言來自於詩人雪萊:【過去屬於死神,未來屬於自己。】
麻生秋也對此有自己的感悟,因為炸/藥事業失去父親和弟弟、從受人尊敬到受人唾罵的諾貝爾也同樣。
今年七月是雪萊先生去世的第五十一年,版權自動過期,所以燉鴿子出版社能為雪萊先生整理和出版詩歌集。瑞典是諾貝爾的祖國,這是對於喜歡雪萊的諾貝爾來說——最好的禮物。
“上次聽說你要出版我的作品,我都被嚇了一跳。”諾貝爾指了指實驗室,“你瞧,人人都覺得我應該窩在實驗室裡。”
麻生秋也沒有遮掩自己感興趣的原因:“正因為諾貝爾先生是搞事業的人,我才對您的文學作品充滿了一睹內容的渴望,一名作家的人生經歷往往能為作品增添神秘感。”
諾貝爾故意說道:“也許會讓你失望。”
他當然期待出版了,奈何羞於投稿,又擔心評論家的毒舌。
“不怕。”麻生秋也笑眯眯地回答。
諾貝爾拖了又拖,依舊無法勸走這個剛結束官司的東方人,他的文學夢不由自主地佔據了大腦,催促著他去交稿。
諾貝爾喊來女僕,女僕又為他拿來了一份早已準備好的手稿。
“編輯先生,我服氣了,你不愧是作家眼中的‘天敵’,成功從我手裡拿走了我最珍貴的東西之一。”
“謝謝諾貝爾先生,相信同樣珍貴的東西還有不少。”
“……沒了,就這一份。”
“噢。”
麻生秋也意味深長地看了諾貝爾,諾貝爾絲毫不慌,商業大佬怎麼會害怕說謊這點小事。
麻生秋也去看手稿的名字:“《在最明亮的非洲》?”
諾貝爾沉穩的臉有了一點點臉紅。
十年前的小說作品,被他細修了一遍交給了王秋。
麻生秋也捕捉到對方的神色,心底笑哈哈,明面上徵詢對方的意見:“諾貝爾先生希望每本書定價多少?”
諾貝爾很想說“免費發”,可是過不了心裡那一關。
諾貝爾溫吞地說道:“正常價格就可以了。”
麻生秋也點頭:“好,5法郎一本。”
諾貝爾想到書店的標價,馬上心底打鼓:“太貴了,1法郎吧!”
堂堂一天能掙40000法郎、年收入比《傲慢與偏見》的達西先生要高的超級富豪,在出版書籍的時候竟然卑微地認為賣“5法郎”太貴了,見證這個特殊的場景的麻生秋也一臉歎服。
這就是剛入文學門檻的新人啊。
“諾貝爾先生,你要對自己的文學作品有信心!”
“……”沒有,怎麼辦?
編輯與自己忽悠來簽約的作家交談完後,簽好合同,諾貝爾邀請麻生秋也去喝下午茶,忽然笑了一聲,說道:“當你是編輯時,我幾乎忽略了你的容貌,坐下來就倍感驚豔,這是什麼原因?”
麻生秋也說道:“恭喜你,從今天開始患上作家綜合症?”
諾貝爾問道:“沒有作家糾纏你嗎?”
麻生秋也對八卦的態度視若無睹,“我可是很敬業的。”
諾貝爾靠到椅子的腰枕處,揉了揉手腕,最近寫酸了手,“你就沒有跟任何一個作家發生過有趣的愛情小故事嗎?”
麻生秋也心想:小故事有,但是你想知道的那種沒有。
“我沒有辦法再去愛下一個人。”麻生秋也淡笑,“你覺得我不怕怪異,每天把皮膚包裹住是為了什麼?”
諾貝爾驚愣住。
自從關注的人多了,麻生秋也為自己佩戴了絲巾,防止襯衣的高領無法完整的擋住傷痕。他輕輕一拉絲巾,領口的皮膚與臉頰一樣白皙,但是上面有了一圈恐怖的縫合痕跡。
“諾貝爾先生,這是一段愛情留給我的傷口。”
“在它沒有癒合之前,我隨時都感覺自己的頭會掉下來,在地上滾落一圈,然後把四周的人嚇壞了。”
“我把文學視作我的療傷聖品。”
“每一本書,每一本傳世佳作,都是我夢寐以求的東西。”
“我與您有一個相同的願望——”
麻生秋也為自己繫上絲巾,與目光柔和下來的諾貝爾說道:“想要讓這個世界的文學蓬勃發展,讓每個作家可以透過寫作得到錢、得到榮譽、得到生前死後的讚美。”
諾貝爾尚未有到晚年,沒有想過立下遺囑的事情,可是經過麻生秋也的一席話,他有了隱約的想法。
那便是諾貝爾文學獎的雛形……
七月三十日,怕死的波斯國王讓自己的王子確認了霍亂得到控制,慢一步的來到了維也納世博會。他為奧地利王后大力誇讚,發現自己錯過了舉世難得的東方美人,懊惱不已。
一名英國貴族似笑非笑地說道:“聽說王秋先生去了法國,遭到巴黎人的熱情歡迎,數次把他送上了法庭。”
英國人相繼笑了。
好傢伙,你們法國人就是這樣對待美人。
波斯國王若有所思,看向那些法國貴族,那一個個如同沒聽見,好似正人君子,私底下對同性戀不屑一顧。
實際上,他們暗罵不已,丟了面子也沒有抓到人啊!
“來到維也納,諸位不多玩幾天是不給我面子。”奧地利國王熱情地挽留各國貴族,夜夜有宴會,把這些危險性最大的貴族人群留在了奧地利,算是他回報王秋的禮物。
伯莎·金斯基偷偷問父親:“王秋先生碰到麻煩了嗎?”
奧地利大元帥笑道:“他是個狡猾多智、身手厲害的人物,沒有絕對的權勢和人數壓制,別人困不住他。”
伯莎·金斯基聽得崇拜道:“我以後也要找這樣的丈夫!”
奧地利大元帥揶揄:“怎麼不找王秋?”
伯莎·金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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