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他提供了兩個人的身份資訊, 一個是自己的資訊,一個是名叫‘蘭堂’的法裔日本人的資訊,當時沒有進行電腦系統的對比, 所以沒有發現身份的重疊。”
怒火是一點點衝上來的,費爾南·杜蘭德咆哮起來。
“我們的珠寶店成立至今, 稽核過無數情侶, 遭到了有史以來第一次詐騙!‘阿蒂爾·蘭波’與‘蘭堂’竟然是同一個人,象徵一生一世一對的戒指,你得到了兩次!兩次!!!”
“阿蒂爾·蘭波先生, 愛情是純潔的!”
“它給不了兩個人!”
“我正式通知你——你上了本店的黑名單, 根據協議,請返還你的戒指, 本店願意用十倍的價格從你手上買回來!”
“聽清楚了嗎——!!!”
阿蒂爾·蘭波被費爾南·杜蘭德噴了一臉的唾沫星子。
阿蒂爾·蘭波拿出手帕,遞過去, “第一枚戒指不知道下落,第二枚戒指在我這裡, 我不會還給你的。”
他回到法國, 有去老師那邊領取過以前的物品。
裡面不包含手機和戒指。
顯然, 保羅·魏爾倫把覺得有用的東西帶走或者銷燬了。
“不用。”費爾南·杜蘭德甩開了手帕, “我知道你不想還, 外界的傳聞我也聽說了,那個日本人很愛你, 你也不缺錢, 交得起違約金,可是我告訴你——這就是不忠誠的下場!”
費爾南·杜蘭德怒氣衝衝地走了。
原地,阿蒂爾·蘭波把手帕收回,擦拭自己臉上的汗水。
一名工作人員走過來, 輕聲說道:“蘭波先生,要把那個沒有禮貌的人抓起來嗎?”
阿蒂爾·蘭波看向她,是一名年輕的女孩,估計沒有加入巴黎公社多久,對愛情和本國超越者保留著美好的幻想。
“他沒有錯,是我違約了。”
“啊……可是,這不是您的錯,您當時失憶了!”
“失憶不是藉口。”
阿蒂爾·蘭波把手帕摺疊,放回了口袋裡,反問道:“你希望你的愛人失去記憶,與另一個人在一起嗎?”
工作人員皺起臉:“不希望。”
阿蒂爾·蘭波目光死寂地說道:“就像是他說的那樣——”
“這是我對愛情不忠誠的下場。”
事實證明,前男友和現男友是兩種不能共存的生物。
戒指,早已預示著今天的悲哀。
“他們在報復我的方面,挺合拍的。”阿蒂爾·蘭波面無表情地想道,淚水在乾涸的心房裡早就流不出來了。
他往遊樂場內部走去,喚道:“中也君,你有在玩嗎?”
他避免了被家裡孩子撞見自己的尷尬事。
遊樂場裡。
阿蒂爾·蘭波錯愕地看見中原中也被加布裡埃爾·凡爾納纏上,大仲馬和小仲馬在旁邊樂得清靜。
“中也哥哥,我喜歡你,我要跟你一起玩!”
咦。
這麼快就玩到一起了嗎?
阿蒂爾·蘭波帶著不解出現後,中原中也馬上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他。
“蘭堂先生,這個小鬼腦子有病!”
中原中也被加布天真無邪的表現欺騙,遭到對方的上下其手,渾身炸毛了,不敢用力甩開這個法國政府重點保護的物件。
阿蒂爾·蘭波說道:“中也君,有我在,不用縱容他。”
得到他的允許,中原中也操控重力,把人給丟到了小仲馬那邊,小仲馬嫌棄地縮回手,想要躲開,大仲馬上前,伸手抱住了凌空投擲而來的加布,力道挺輕的,說明橘發少年比較懂事。
黑髮少年摟住了大仲馬的脖子,笑得沒心沒肺。
“爸爸,我飛起來了!”
“你不是飛起來了,是被重力彈開了。”
亞歷山大·大仲馬為無知的加布科普了一遍重力,詳細內容涉及物理學,加布聽得暈乎乎的,再次暴露知識量匱乏的缺點。
沒上過學,沒殺過人,沒犯罪記錄。
正是這樣一張白紙的兒童才能被法國政府信任。
阿蒂爾·蘭波蹙眉說道:“大仲馬先生,我家孩子比較老實,初次來法國,您別為難我家的孩子。”
亞歷山大·大仲馬聳肩:“加布對他一見如故,我以為你是特意放他進來跟加布玩的。”
阿蒂爾·蘭波不可置否,檢查中原中也:“沒有被弄傷吧?”
“沒有,我很強的。”中原中也感到彆扭,自己這麼大了,怎麼會被蘭堂先生認為是一個“老實孩子”?亂步在讀書的時候,他就在擂缽街打架了,自認為比不良混混都要高出一個階段。
阿蒂爾·蘭波說道:“他的異能已經被判定為超越者級了。”
中原中也瞠目,唰的一下指向加布:“就這個小鬼?!”
在他們家,超越者不陌生。
中原中也生來就具備強大的力量,掌控“開關”後約等於超越者,亂步的“智慧”屬於超越者級別,太宰的“無效化”可以剋制超越者,澀澤龍彥是未來的超越者後備役。
但是,加布的行為舉止太幼稚,半點強者特徵都沒有!
加布裡埃爾·凡爾納嬉皮笑臉。
亞歷山大·大仲馬詫異:“你直接告訴他?”
阿蒂爾·蘭波的手搭在中也君的肩膀上,“他是我迎接到此世的孩子,比師徒的身份更加密切,我願意為他承擔一切後果。”
中原中也感覺有熱氣在胸膛裡鼓脹,神色桀驁起來。
他在法國不是沒有背景的人!
不用看人臉色!
“蘭堂先生,我們走吧。”
“好。”
阿蒂爾·蘭波要帶走中原中也,加布不甘心,連忙說道:“爸爸,我想跟中也哥哥玩,我要讓他陪我!”
亞歷山大·大仲馬笑道:“你把人嚇跑了,我也沒有辦法。”
小仲馬淡淡說道:“我也走了。”
說完,小仲馬也不想見到加布,腳步迅速地開溜。
加布垮下臉,大仲馬好奇道:“你見了小仲馬沒叫哥哥,怎麼看到阿蒂爾家的中原中也喊哥哥?”
加布說道:“他看上去就比小仲馬哥哥厲害!”
亞歷山大·大仲馬被逗樂了,沒當真:“哪方面?”
“中也哥哥的目光好漂亮,就像是一塊質地堅硬的石頭!”加布眼神充滿了憧憬,與之對比,加布如同隨時會被風吹滅的蠟燭。他第一次見到了相似的異能生命體,對方有身體,受到成年人的保護,健康地長大了,說明自己來法國沒有錯!
不過,中也哥哥好像沒有認出自己是同類?
亞歷山大·大仲馬教育道:“那叫鑽石。”
加布稚嫩道:“就是那種大人們會帶在手上的小石頭嗎?”
亞歷山大·大仲馬把他放到地上,要求對方站直身體走路,不能賴在大人的懷裡,“走,我帶你去看大鑽石。”
加布歡呼一聲,外面的世界太好了!
在他的精神層面——
異能生命體與甦醒後旁觀的主人進行了交流。
【主人,你為什麼想不開?這裡的每個人都對我很好。】
【你是……神秘島?】
【我是神秘島,也是加布,加布裡埃爾·凡爾納!】
【是你控制我的身體來法國的?】
【對呀!】
【為什麼?我跟大仲馬毫無關係。】
【怎麼可能沒有關係!】
加布拉了拉大仲馬的衣袖,示意對方靠近一點,身材高大健碩的大仲馬疑惑地彎腰靠近他。
加布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吧唧”聲清晰可聞。
【這是爸爸!】
【會對我們很好很好的人!】
……
亞歷山大·大仲馬,儒勒·凡爾納生命中最大的貴人。
沒有他,就沒有文豪凡爾納。
……
巴黎市民今天最大的新聞是“王秋”。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大家都聽說與奧地利王后共舞的“王秋”來了。幸好麻生秋也選擇了巴黎的高檔酒店,隱私性極強,免去了騷擾。
麻生秋也坐在桌子前,心思不寧,手持一枚10英鎊的金幣。
他說道:“正面就覆盤,反面就放棄。”
他將金幣在桌子上進行旋轉。
《聖安東的誘惑》這本書就放在左手邊,映照著別人看不到的文野世界:居斯塔夫·福樓拜在跟高層開會,商議如何處理加布的身份,法國高層對於有“土木工程師”能力的超越者非常重視。
法國是臨海國,但是有很多法屬海外領土,而加布的力量運用得好,可以移山填海,監控整個島嶼,有利於法國的統治。
阿蒂爾·蘭波的身影在高層會議中絕跡了。
哪怕身份高,戰爭時期對法國的貢獻大,恢復法國國籍卻沒有擔任職務的阿蒂爾·蘭波已經被排除出了法國高層的圈子。
黃昏之館是一根刺。
紮在法國政府的心口,沒有辦法忽略。
一個異能大國,需要的不是被愛情衝昏頭腦的超越者。
“正面?”
“反面?”
麻生秋也的目光緊盯著沒有停下的金幣。
足足二十秒的時間過去,金幣的旋轉停止,倒在了桌子上。
——是背面。
麻生秋也假裝沒看見,拿起金幣,對金幣吹了一口氣,想要用無盡的歐氣來決定下一次的命運。
第二次,金幣轉了五秒鐘就倒下。
——還是背面。
連續兩次背面,他盯著英鎊上慈悲救世的提燈女神。
“女神肯定是勸我再來一次。”
麻生秋也果斷丟棄英鎊,換上法郎,在法國的領土用英鎊像什麼樣子,肯定要法郎才比較準確。
法郎在桌子上旋轉,三秒後,不情不願地露出了正面。
那是一個不認識的歐洲男人的頭像。
不帥。
麻生秋也沒留意過。
“覆盤啊,等我把手頭的事情搞定後就開始吧。”麻生秋也看著金幣一會兒,這不是上天的決定,是他內心的選擇,他想要知道阿蒂爾·蘭波為什麼會被中也接納,法國會議上為什麼沒有對方。
他戴上帽子,準備下樓,想到外面有蹲守的熱心法國人,他就回過頭,把臉纏上繃帶,從後門若無其事地離開。
久違的繃帶臉出現,他的心態良好,打聽了一下金髮蘭波的事情,發現對方和魏爾倫果然跑出去旅遊了。
和去年一樣,留在家裡的只有照顧孩子的瑪蒂爾達。
麻生秋也以鄰居的身份與魏爾倫夫人打了招呼,得到對方卸下防備的黯然神情,對方還以為是保羅·魏爾倫回家了。
在瑪蒂爾達的招待下,麻生秋也摸了摸小魏爾倫的臉蛋。
他與蘭堂沒有親生兒子。
喬治·魏爾倫非文豪,沒有歷史留名,在文野世界連出生的機會都沒有,所以麻生秋也對他的感觀更像是看到一個熟人的後代。
【這孩子的眉眼,不像我,也不像蘭堂,平凡得泯然於眾。】
【他是魏爾倫和瑪蒂爾達的孩子。】
“這個孩子養得很好啊。”
“喬治是一個健康的孩子,碰到大人也不怕生。”
瑪蒂爾達以為人母的驕傲介紹道。
麻生秋也沒有提孩子的父親去哪裡了,送上自己的拜訪禮物,倒是瑪蒂爾達望著他的臉,“先生結婚了嗎?”
麻生秋也回答:“結過婚。”
瑪蒂爾達一聽,同情心升起,聽意思是離婚了。
她低語道:“一個人也挺好的。”
麻生秋也沒有接話,視線落在左手的手套上,自己的無名指上沒有戒指,保留下的是二十九歲死去的戒痕。
“嗯……一個人……挺好的……”
就是,再無與自己生命相連、靈魂依偎的人了。
麻生秋也走出魏爾倫家,大致清楚了蘭波和魏爾倫的感情階段,分分合合,吵個架,撒個嬌又複合,那兩人厭倦了巴黎,時常外出旅遊,在旅遊中獲得片刻的無拘無束。
麻生秋也開始尋找諾貝爾先生的居住地。
在尋找過程中,腳步不疾不徐的麻生秋也突然感覺到自己被人跟蹤了,心道:有人認出了我嗎?
他並沒有把繃帶男的形象和“王秋”放到過一起。
麻生秋也一心二用,反偵察起了跟蹤者,到了下午四點半,他發現跟蹤者的敬業能力有限,不想再跟他在巴黎轉悠了。
這個人回了一個地方:巴黎警察總局!
麻生秋也咯噔一下。
作為穿越者+混過黑手黨的人,他對白條有著天然的警覺性,可是他想不出自己做了什麼犯法的事情。
【我在這個世界上守法公民啊!】
他陡然想到了一本外文書的名字:《監視作家的警察》。
書的內容,他不知道,在國內買不到翻譯版,他唯獨對書的介紹記憶深刻:十九世紀末的巴黎警察在監視文豪的生活!
雨果,蘭波,魏爾倫……全部在監視範圍內!
“我被牽連了?!”
……
巴黎警察總局,局長路易·安德里約看完麻生秋也一天的行程,冷笑一聲:“這個人極度危險,必須監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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