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披薩店是在一家麵包店的基礎上改造。
訂做商業宣傳招牌, 購入烤爐,裝修成義大利的快餐風格,等食材齊就以轉行成披薩店。
廚師是一位法籍義大利夫妻, 男方非常崇拜雨果,說雨果要投資義大利披薩的生意自告奮勇:“我沒有做過披薩,但是我的太太會做!我在家鄉吃過無數種披薩, 對食材和口感非常清楚,我以跟太太學著做披薩!”
半個月後,披薩店即將營業的訊息刊登在了巴黎的報紙上, 由麻生秋也執筆, 以第一視覺寫了一個短篇美食故事, 著重宣傳義大利街頭美食的火爆程度, 勾起法國人的好奇。
當然,這種訊息勾起的更多是義大利人的口水。
法國之後,義大利人就沒有吃過家鄉的披薩了!
五月下旬, 巴黎的首家“意式風味披薩店”開張,定居在法國的一些義大利人很給面子地捧場,店內的佈置鮮亮又簡單, 地面平整乾淨,玻璃窗透光性足, 讓外面的路人們以清楚地看裡面的顧客們如何大口咬著新鮮出爐的披薩餅。
披薩表面用料足,海鮮口味的以看完整的蝦仁和魷魚圈, 火腿口味的以看切片後均勻鋪蓋的火腿片,焦脆口, 滿滿的乳酪要從披薩中間流出,拉絲效果肉眼見。
從一開始,披薩店的定位就是中低端消費群體, 所以店鋪對顧客的衣服著裝沒有硬性要求,給予放鬆隨意的體驗。
只是店內牆壁掛著的牌子寫明瞭另外的要求。
【禁止吸菸!】
【禁止吐痰!】
【禁止隨地丟垃圾!】
【請勿浪費食物,本店支援打包,另有特價款迷你披薩,歡迎品嚐,每日僅限份,價格只需要全價的三分之一。】
【請大家注意貴重財物的保管,本店遺失,概不負責。】
相同的習慣,早在九世紀的高檔餐廳裡出現了,但是沒有哪家餐廳會寫得明明白白,全看那些紳士淑們的自覺性。麻生秋也是一個不怎相信自覺性的人,要加入餐飲行業,某些規則就要在開業的時候定下,省得破壞店面的整潔。
專業的營銷人員,總是會在開業當天營造出熱鬧的場面,麻生秋也自掏腰包,花錢聘請人過排隊買披薩。
這超前時代的一招,鎮住了巴黎的本地人。
披薩店門口排成龍的隊伍成為了許多人今天熱議的話題。
關於披薩店的收入,麻生秋也跟維克多·雨果簽訂了合同,按照投入資金的比例嚴格進行劃分。他絲毫不居功,認為營銷都是自的功勞,沒有雨果先生,自在巴黎開店都是一個問題。
維克多·雨果跟他公事歸公事,私交歸私交,見他不是一個貪財之人,對東方人愛財有道的品性再度高看了一眼。
“王秋先生,我有幸邀請你根西島遊玩嗎?”
維克多·雨果打算拉人家裡參觀自的古董收藏了。
“抱歉。”
麻生秋也先是道歉,再解釋道:“我承諾了一個人,下個月要回愛爾蘭,若是與您前往根西島,我我會流連忘返,忘記了朋友在等我回跟他說巴黎的見聞。”
他也學會了放下謙卑,與法國人開玩笑。
維克多·雨果格外認同道:“你休幾天的時間就離開,我得好好招待你,所以我們等下次的見面吧,朋友。”
麻生秋也微笑:“好。”
維克多·雨果回根西島前,再度拉著他爬了一次巴黎聖母院。
麻生秋也算是體會了雨果先生的執著。
再美的風景……容易看膩啊!
“雨果先生,您要成為卡西莫多那樣的人嗎?”在黃昏的景色之下,鐘樓上的麻生秋也問道。
“不。”未料,維克多·雨果乾淨利落地否決。
麻生秋也收回驚訝,默默道:這就是兩個世界的差異啊。
“比起卡西莫多。”維克多·雨果說出真話,“甘果瓦那樣的人會走運一點吧,既‘娶’過一次愛斯梅拉達,又保留本,救下小羊,發揮自的天賦,後成為了一個戲劇大師。”
麻生秋也補充:“是悲劇大師,他不擅悲劇以外的主題。”
維克多·雨果慈祥的臉上笑意盎然:“是啊。”
人與人的際遇天差地別。
麻生秋也親身體會過《巴黎聖母院》的世界,每當踏入鐘樓,他會回起那些算開的過。他曾經在五世紀當舞娘,開店賣雜貨物品,養著幾張吃飯的口,日子過得不算大富大貴,卻能直觀地感受“人人平等”的貴。
卡西莫多的原型是誰,其實與蘭堂的原型是誰一樣不重要,留在他頭的那些故事是這些人創造的啊。
換句話說,他認識的所有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卡西莫多,甘果瓦……”
麻生秋也呢喃。
在下鐘樓的時候,維克多·雨果腳下一滑,被麻生秋也及時扶住,力氣之大,令維克多·雨果嘀咕:“我的擔是多餘的,成年男性能打不過你……”
別說一個成年男性,個也打不過他。
麻生秋也淡然,穿越電影世界的好處就是他的武力值也被帶了過,放在港口黑黨內部稀疏平常的體術,在無限接近於三次元的世界裡就是標準的格鬥大師和猛男!
維克多·雨果上了馬車,之後要回根西島,麻生秋也臨時向他問了一個地址,說是要祭拜自欣賞過的詩人。
巴黎,蒙巴那斯公墓。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世近五年。
偉大的法國詩人波德萊爾共有兩座墓,一座是真墓,與對方生前討厭的繼父合葬,另一處是衣冠冢,有人說是同情波德萊爾不得不與繼父奧畢克將軍“握言和”的緣故,特意搬開位置,給予波德萊爾先生一絲喘息的自由空間。
麻生秋也祭拜的自然是真墓,非衣冠冢,要不是維克多·雨果買好了離開的船票,對方也忍不住要跟過。
兩人的生前亦敵亦友。
對方死後,維克多·雨果孤零零地表示:文壇都沒人敢罵我了。
好吧,這頂多是一句戲言,但足以看出雨果對波德萊爾的感情,過的雨果非常欣賞波德萊爾的詩歌,奈何波德萊爾對他的態度忽好忽壞,忽冷忽熱,比高冷的貓要不給人面子。
麻生秋也站在堆滿了火車車票的墓碑前,看上面的三行字。
【夏爾·波德萊爾。】
【奧畢克的繼子。】
【1867年8月31日,46歲死於巴黎。】
波德萊爾比雨果出生得晚,死的卻在雨果之前。車票似乎是法國人祭拜波德萊爾先生的方式之一,自於各個地方的人們前往此地,留下證明自旅途的物品。
獲得車票越多的墓碑,越受人們的歡迎。
麻生秋也蹲下身,放下自的一張船票,那是他從都柏林巴黎的船票,也算是盡了自的一點意。
“波德萊爾先生。”
“我單方面把你當作朋友,即使這個世界我們素不相識。”
生前的牴觸和警惕在死後都會放下。
麻生秋也從不把波德萊爾視作值得尊敬的輩,因為甘果瓦留下的軟飯印象過於深刻,導致他們見面總是充滿虛偽的客套,彼此瞭然於,迴避了異能世界裡發生的事情。
這是一隻能寫出《惡之花》的甘果瓦,貧窮又冷漠的詩人。
他沒有把與蘭波的恩怨牽連對方頭上。
他能感覺得,波德萊爾先生是支援自由戀愛的人,是他無緣與蘭堂白頭偕老,被恢復記憶的阿蒂爾·蘭波戳穿了謊言。
“願我也能如你這般安息。”
麻生秋也失落,再次產生了給自買墓地的法。
麻生秋也待了片刻,注意附近有彷彿祭拜波德萊爾的人,善意地選擇了讓開地方,給予波德萊爾“粉絲”的機會。
將要走的那一刻,麻生秋也見了墓碑前傳男人的哭聲。
“是真正的粉絲無疑了。”
麻生秋也站在亡者的角度:不知道我死的時候,有多少人能為我真實意地哭泣。
麻生秋也往墓園周圍走,這裡也埋葬了其他名人。
窸窣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正是哭泣的那個人。
“波德萊爾,你這個混賬!你死了倒好,欠條怎辦、利息怎辦啊——這多年了,你借我的法郎是沒有清!”
麻生秋也渾身一震,恍惚間覺得自走錯了頻道。
這裡難道不該是感人肺腑的祭拜地方嗎?
“你的詩歌版權值不了多少錢!”那個人繼續咬牙切齒,撕裂肺,“我錯了,我以為你會是第二個能二一萬法郎的巴爾扎克先生,是你出名的《惡之花》是禁/書啊!”
討債人哭倒在了波德萊爾的墓碑前,把波德萊爾的欠條顫巍巍地方在了一堆火車票裡,若是有人仔細看,火車票裡有不少的欠條摻雜其中,完美闡述了祭拜者們的“意”。
“你死了,我的錢沒了啊!”
這一道道哭聲淒涼至極,不知道的人以為是死了親人。
麻生秋也在風中石。
他第一次恨自的力太好……為什要清楚這些內容……
文豪的顯耀光芒再次碎了一地。
猶如……文豪的節操。
……
每當你以為看透波德萊爾的時候,波德萊爾總能給你驚喜。
有的人活著,和死了一樣。
有的人死了,和活著……沒什區別。
死亡。
並不能清空欠條。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