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士德”才是原本的歌德!或者說“浮士德”是被魔鬼誘惑、許下不該許下心願之人!
他被成長到極點的異能力反噬了!
誕生了人格的異能力不滿足於虛幻的狀態,祂要身體,祂要行走於世的權利,於是祂把自己的主人奪舍了,將對方強行轉化為了異能力。換一句話來說,這個世界暫時能稱得上“同類”的只有保羅·魏爾倫和其他具有獨立人格的強大異能力。
“後悔?”歌德沐浴在傍晚的陽光下,而對方卻身處於陰影之中,感知不到溫暖。
他輕聲細語,就像是長輩在縱容一個不聽話的孩子。
“你付得起後悔藥的代價嗎?”
魔鬼的後悔藥。
並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港口黑手黨首領死亡的訊息,以野火燎原的速度傳播開來,歌德準備安排保羅·魏爾倫秘密回國的一架私人飛機直接被波德萊爾以某種方式擊落了。
戰爭時期,以一己之力坐鎮後方的超越者,絕非無法上戰場的弱者。
相反,是他足夠強大,鎮得住其他人!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反客為主,以凌厲的態度驅趕走來者,沒有讓任何外人進入港口黑手黨的地盤,後方是好不容易能昏睡過去的阿蒂爾·蘭波和麻生秋也家裡的孩子,他不可能放任敵國的超越者接近這些人。
縱然是莎士比亞也在試探過後,不得不退讓一步,去聯絡自己的同僚。
柯南·道爾明白了波德萊爾如此強硬的原因。
“一名重力操控者與一名無效化異能力者,還有港口黑手黨離職的幹部,對方是記錄上死亡的法國超越者——阿蒂爾·蘭波。”
“在日本交戰的兩人,是保羅·魏爾倫與阿蒂爾·蘭波。”
“法國出現了一場好戲。”
能不是好戲嗎?
無論是哪個超越者叛國,法國註定了要抖落一地的雞毛。
第二天,維克多·雨果來到了麻生秋也的棺槨前,“彩畫集”封鎖住了空間,調整了內部的溫度,放置在低溫環境下的棺槨散發著寒氣。
維克多·雨果推開厚重的棺槨長蓋,手指快凍僵了,從未覺得如此的沉重。
在棺槨裡的黑髮男人除了消瘦了一些,與生前一般無二。
新鮮的花束放在了麻生秋也的身邊,那是一月季節的白色山茶花,一朵又一朵,綻開的花型圓滿無暇,象徵著純潔的理想之愛,又彷彿在低低訴說花語:“你怎能輕視我的愛。”
麻生秋也死在了二十九歲生日的當天。
他的容顏有著男性的稜角,年輕而穩重,永遠停留在步入中年的年齡之前。
這不是十六歲聰慧的舞女。
這是生活在日本,被小國壓抑住心靈,得知卡西莫多實際上是法國超越者卻以禮待之的麻生秋也,一位雙手沾過血、死得慘烈的港口黑手黨首領。
“愛斯梅拉達……”
小說裡,女主角被十五世紀的社會殺死了。
那本是悲劇性的美。
那本是藝術的塑造,與朋友之間的一種玩笑和潛在的落寞。
卡西莫多永遠都追不到追求藝術的愛斯梅拉達,所以……永遠把愛停留在心中。
維克多·雨果的眼前一陣模糊,悲痛來得靜謐,如冬天的一片落葉。
落葉一片片。
填滿了湖泊,堆積在道路上,再無路人可以行走的地方。
他的雙肩微顫,呼吸之中被什麼堵住了。
可悲的是……
卡西莫多可以殉情。
他呢?
他有什麼資格為麻生秋也吶喊,為麻生秋也的死亡大聲哭泣。
他要小點聲,再小點聲,不能驚擾了沉眠的亡者。
“維克多。”波德萊爾不願好友在後輩的面前暴露內心,異能世界內的事情就是數個人的一場夢,夢醒來,誰都不能當真,一旦當真,傷害的是死去的人和活著的人。波德萊爾扶住對方的肩膀,維克多·雨果遲緩地看向喚自己來的夏爾,淚水已經流滿了臉頰,咬緊的牙關裡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艱難地說道:“我沒事……”
“我只是在為……近在眼前,碎裂的明珠而感到難過。”
背後。
獲得過短暫的休息,醒來後就保護秋也的屍體的阿蒂爾·蘭波失神了。
阿蒂爾·蘭波看到了什麼?
自己的老師攙扶著雨果前輩,雨果前輩在難過的探望秋也。
是這樣啊……
溫暖過自己的人,也溫暖過別人。
秋也的優秀,不止自己能看見,在這個社裡太難誕生這樣的人了。
阿蒂爾·蘭波把頭埋進了雙膝之間,孤零零地坐在沙發上,恍若那些戀人加班的時候,自己待在家裡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等著麻生秋也的回來。
蘭堂的生活是多麼簡單。
簡單的開心,簡單的幸福,沒有太多複雜的事情。
“彩畫集”化作亞空間方塊,漂浮在阿蒂爾·蘭波的周圍,最大的金色方塊保護著棺槨,任由每一個探望麻生秋也的人進出,裡面的低溫,是異能力者內心喪失求生欲的寒冷,他失去醉舟的靈魂想要追隨棺槨裡的人而去。
不知何時,波德萊爾的手放到了阿蒂爾·蘭波的頭上。
“維克多去找莎士比亞,我也要去找歌德,算一算這筆賬了。”
“封鎖住橫濱,切斷通訊,不要放跑任何一個人。”
“保護住你身邊的小鬼。”
“阿蒂爾,你能辦得到嗎?”
阿蒂爾·蘭波沙啞地說道:“異能力是心靈的具現化,是靈魂的折射,想要保護多少東西,‘彩畫集’就會成長到什麼地步,這些都是您教過我的。”
超越者級的“彩畫集”以港口黑手黨為中心爆發開,恢弘的金芒接天連地。
早就做好準備的港口黑手黨嚴正以待。
他們以為會發生破壞,卻沒有想到會看到此生難以見到的畫面。
空間系異能力不止化作方塊,封鎖住了橫濱市,還沿著每一棟建築物的表面形成了單獨的一層保護膜,證明著城市裡大大小小的街道和建築物都烙印在阿蒂爾·蘭波的心底,竭盡全力地利用細化的異能力保護住這些創造起來不易的東西。
阿蒂爾·蘭波在這裡生活了八年多。
麻生秋也把這裡建成了他們的家,孩子們可以安全玩耍的遊樂園。
橫濱市是第二個家。
阿蒂爾·蘭波的臉上沒有表情,長時間哭過的容顏也並不柔弱,落地窗外的世界變成了金色的世界,金綠色的眸子與“彩畫集”相互呼應。
這一天,他以這樣的方式,宣告自己與麻生秋也密不可分的關係。
“以我為戰場,想要破壞這座橫濱市,必須踏過我的屍體。”
【我要把你帶回法國!】
【我要讓家鄉的所有人知道我愛你!】
對不起……
我又食言了……我無法帶你回法國了……
這是我為你【書寫】的“彩畫集”,上面佈滿了我靈魂的文字,它無法作假,我為你下的詩歌皆是發自心底,哪怕你臨死前……可能並不相信。
無形的空間波動震動了空氣。
阿蒂爾·蘭波的長髮擦過蒼白的臉頰,掀飛到了背後,皮膚有一絲疼痛。
他在波德萊爾老師走後,目光看向了與他保持距離的太宰治,在對方手裡的黑帽子停留片刻,又看向戴了黑色美瞳的中原中也,說道:“治君,把保羅的帽子給中也君,這是可以隔絕外界下達的指令的東西。”
江戶川亂步不在,那個孩子在外面危險地尋找秋也撕碎的東西。
所有人都需要他的保護。
阿蒂爾·蘭波抬頭去看切割了現實的龐大亞空間。
“看啊!”
“聽啊!”
“把我們的不信任統統砸碎吧!”
“狗屎的是誤,不是愛情!只要能讓你瞑目,我再無害怕了!我已無所畏懼了!”
“做錯的事情我一人承擔,輪不到德國和英國指手畫腳!”
“你們都給我滾出秋也的地方!”
【秋也,你打算怎麼安排家裡的幾個孩子?】
【亂步當偵探,中也當黑手黨唄,阿治……他比較適合反覆橫跳,待在一個組織里太侷限他摸魚的能力了,我可是開明的家長,支援他們自由的成長。】
【所謂的自由成長……】
【長歪了就打屁股,等我打不到他們的時候,讓蘭堂來~。】
【好。】
【一定要溫柔一點,蘭堂太兇了讓孩子害怕的。】
【秋也怕嗎?】
【我不怕,只要你愛我,我什麼都不怕。】
【嗯,我也是。】
……
“彩畫集”內部的世界,所有物質受到異能力者的操控。
這是空間系頂端的異能力!
阿蒂爾·蘭波就像是傷心絕食的野獸,終於被外來者激怒了,一出手就幫助自己的老師和前輩對付三名超越者。
外面,有市民在家裡受到驚嚇,想要點一根菸的手,遲遲無法點燃香菸。
亞空間內的物理法則遭到了改寫。
這裡沒有火,沒有溫度。
冰冷無比。
“老婆……好冷啊,這是什麼溫度,家裡的空調都沒有用嗎?”
家家戶戶找出衣服,給自己裹上了。
港口黑手黨本部的一個樓層裡,廣津柳浪抱著不安炸毛的金吉拉,感覺自己身處於墳墓之中,呼吸的每一口氣都要結上霜。
他的思緒混亂,蘭堂的實力顛覆了他過去的認知,再加上從昨天起就傳聞首領大人死了,蘭堂是麻生秋也的伴侶,對方該是何等的悲痛欲絕。
可是,一個人再悲痛也無法發揮出這樣的異能力吧!
這是人類嗎?
來自歐洲的異能力者未免太嚇人了吧!
“蘭堂君……你到底是何人。”
這個問題停留在港口黑手黨本部許多人的心底,尤其是在黑蜥蜴小隊裡的十人長,早期暗暗追求過蘭堂的井伊正部傻了眼。
他跟蘭堂對練過體術,經常藉助訓練的機會接近蘭堂,還誇讚對方體術進步快。
後來,他得知蘭堂的戀人是麻生秋也就放棄了。
他自認為與蘭堂的差距不大,頂多是空間系異能力太特殊了,若是沒有麻生秋也長達八年戀愛史,他肯定有機會追求到浪漫的法國人。
這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嗎?
井伊正部絕望地去看“彩畫集”揭露的真實力量。
一個東方的漢語在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來。
【井底之蛙。】
異能特務科在第一時間找到了澀澤龍彥,保護起對方,種田山頭火給想要離開的澀澤龍彥倒了一杯茶,說道:“這是超越者的爭鬥。”
澀澤龍彥的腳步停下了。
他感受著空氣裡的溫度,物理法則的變化,大腦的知識提醒他——參與這樣的爭鬥只有死路一條。在他成長起來之前,其他國家肯定不希望日本誕生一個超越者。
“我拿到入場券的……”
“在此之前,我要去看,親眼看到他們的實力。”
澀澤龍彥轉過身,第一次拜託了異能特務科的長官,瑩潤赤紅的雙眸晦澀起來,有萬丈波濤在裡面騰空而起,妄圖與天上的日月和星辰接觸。
白麒麟在一霎那識相的放下傲慢的性格,喝了種田山頭火遞來的茶。
“請派人保護我,讓我去看一眼天空。”
【這個世界很大。】
麻生秋也是這麼微笑地畫了一個世界,讓自己的學生去探索。
澀澤龍彥想要知道那雙臂所描繪的世界有多大。
他不想死,他要活到走出井底的那一天。
摘星奪月。
……
《彩畫集》:多少不幸,多少災難,多少心機,多少手段,你都無所謂,可我這些困難怎麼辦。你跟我們去,和我們同心相結,帶上你那不可能的聲口嗓音!
——阿蒂爾·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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