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福澤諭吉說道:“會不會是另有其人?”
江戶川亂步的兩眼發直,被倫理關係繞暈了,“我居然猜錯了……中也是蘭堂先的孩子,但是他不是另一個人的孩子,他是中也的‘哥哥’……”
保羅·魏爾倫的弟弟——中原中也!
坂口安吾的眼鏡滑落到鼻樑下,注意力集中在保羅·魏爾倫與麻生秋也的對話裡。
三角戀的爭端只有更勁爆,沒有最勁爆。
這期間,保羅·魏爾倫接聽了阿蒂爾·蘭波的電話,證明了兩人的關係不錯,對方在羽田機場等待法國親友一起走飛機回國,而正是這一點摧毀了麻生秋也的求意志。
死因之一,保羅·魏爾倫實太強。
死因之二,保羅·魏爾倫疑似與阿蒂爾·蘭波複合,拋棄日本男友回國。
死因之三,麻生秋也……
“保羅·魏爾倫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他透露出自己來自法國反政府組織,是被蘭堂先解救回去,後來蘭堂先把自己的名字給了他……這是什意思?”
“……”太宰治震驚。
“……”中原中也迷茫。
“……”江戶川亂步嚇到抱住了福澤諭吉。
“……互換名字?”森鷗外遲疑一秒,在無人說話的情況下發言,“蘭堂君的真名是‘保羅·魏爾倫’,金髮青年的真名是‘阿蒂爾·蘭波’?這對於首領大人來說沒有太大的問題吧。”
坂口安吾的嘴唇哆嗦,說道:“問題很大。”
他起身,走到了天台的邊緣,眾人看見他的方向就被瓦解了理智。
“麻生首領是聽見這句話後……想要自殺的。”
他再次蹲下。
手掌觸及麻秋也站到過的位置。
他看見了麻生秋也歇斯底里之後的萬念俱灰,對方絕望的選擇了死路,站在這裡。
“保羅·魏爾倫問麻首領,你是想要自殺嗎?”
四周一片死寂。
所有人彷彿看見了麻生秋也走向死亡。
可是那麼一來,麻生秋也不該死於分屍,而應該是跳樓自殺。
“麻生首領說——”
坂口安吾一怔,為自己看到的畫面受到極大的感觸。
在探照燈的光線之下,天台邊緣仍然是一片黑暗,城市的遠景在下方閃爍,遍體鱗傷的黑髮男人站在搖搖欲墜的天台邊緣,就像是被死亡蠱惑了一般,那副場景被格在了將要跳樓的動作之前。
情不自禁的,坂口安吾嘆息道:“不,他放棄自殺了,他好像對別人在說話——”
坂口安吾鼻子一酸,為麻秋也臨死前的絕望與轉變震撼到了。
“你不能學我。”
不能學什?
誰都明白——不能學他跳樓,不能學他自殺,不能學他輕易放棄命。
而這個禁止的物件是誰?
江戶川亂步、中原中也、森鷗外、包括聽聞過一些事的福澤諭吉都看向了太宰治。別說是憑藉大腦勾勒出那一幕的江戶川亂步了,中原中也也心酸無比,嫉妒獲得至親之人的臨終遺言的太宰治。
死之前,麻生秋也想到的不是別人,是有自殺傾向的太宰治啊!
對方想救太宰治,絕非口頭之言。
太宰治聽見了麻生秋也留給自己的遺言,這彷彿是世間最美的語言,乃靈魂的勸誡之語。
【你不能學我。】
翻滾在心底,怨恨被人再次捨棄、再次留在身後的棕發少年就像是被人類改變的鬼怪,驟然之間失去怨恨物件的般若,荒蕪的眼底有著一點點火光,啃噬著內心,那是他人用生命點燃的少許灼熱。
“這算什,你讓我不學你……誰會學你啊……”
想要自殺的人,沒有死去。
不想死去的人,最終放棄了自殺,選擇了死在了保羅·魏爾倫的手裡。
——我也想要從這具痛苦的身軀裡解脫啊!
——哥哥,你先獲得瞭解脫嗎?卻想要讓我留在世間繼續活著嗎?
——多自私的愛。
太宰治在憤恨麻秋也的行為,為人性的自私與無私的付出而動容,這就是人類,他追尋的人類,氧化的世界為有這些人而短暫地美麗了一秒。
太宰治大口大口地呼吸,神暈目眩,眼前是麻秋也絕望地注視著外界的表情。
你看他的表情,像不像是一個自言自語的瘋子。
便是這份癲狂之愛。
吞噬所有人。
……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有一套特殊的感應辦法,大致瞭解他們的動靜。
“阿蒂爾,他們去天台了。”
“你不去嗎?如果他們有新的線索……”
阿蒂爾·蘭波留守在麻秋也的屍體旁邊,對發生在上方的事情毫無關心的想法,他與波德萊爾老師隨時留意著異能力散發的能量波動,確保著孩子們的安危,除此之外,他別無所求。
“老師,再怎麼查也是我的錯,我再也沒有臉面回法國了。”阿蒂爾·蘭波看到麻秋也衣服上多出的新胸針,回頭去看留在首領室裡的澀澤龍彥,他以前很討厭這個白髮紅瞳的人,為從對方的身上,他看到了過去的影子,同樣的目中無人、同樣的高傲,這些是強者的潛質,也是一個無視人命的性格。
阿蒂爾·蘭波說道:“龍彥君,你回去吧。”
他著波德萊爾老師的面,給了澀澤龍彥一個幽暗危險的目光。
“等下葬了,我會通知你的。”
“……”
澀澤龍彥接到了阿蒂爾·蘭波給出的訊號。
——趕緊離開!
澀澤龍彥不認為阿蒂爾·蘭波還有閒心對自己發脾氣,這份警告是在說:留在這裡會有危險?
澀澤龍彥想到異能特務科不讓自己出去的行為。
“嗯。”
聰明人難得知趣了一次。
澀澤龍彥說道:“我去天台上見他們,見完再走,有事電話聯絡我。”
他離開首領室。
隱約的,他能感覺到金色大波浪卷的法國男人偶然掃過的視線,對方是阿蒂爾·蘭波的老師。
——強者無疑。
法國的異能力者嗎?亦或者是日本政府忌憚的人?
想要去天台的澀澤龍彥被港口黑手黨的人攔下來,澀澤龍彥平淡地瞥過他們,說道:“我是秋也老師的學生。”幾秒後,澀澤龍彥一個人掀翻了他們,獲得了加強的體術和高超的預判能力令他根本無懼幾個普通人。
他認為能在正面搏鬥中壓制自己的人……嗯,只有江戶川亂步了。
那個傢伙體術才叫做深藏不露。
澀澤龍彥推開門,見到了天台上神情不對勁的幾個人,那些人無心留意自己的到來。
森鷗外說道:“首領大人被保羅·魏爾倫殺死之前,最後一句話是恨嗎?”
坂口安吾把眼鏡推回去,手指擦過眼角的溼意,否認了對方的話。
“不是恨。”
“他……在唸著‘蘭堂’的名字。”
人形異能力霍琛布魯茨沒有看過的臨終畫面,終於被坂口安吾補全了。
坂口安吾為麻生秋也的死亡畫上句號。
“他愛著蘭堂。”
那個男人愛著與自己相戀八年的法國人,為對方的一笑一顰而牽動心神,時常露出幸福的笑容。
他恨阿蒂爾·蘭波,卻永遠的愛蘭堂。
愛到至死難忘。
兩個人的愛情,曾經那麼簡單,在純白的紙張上勾畫出愛的詩歌。
——你是我存在於世的命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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