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巴黎歌劇院的地下層有著六米深的湖泊。
每隔十年, 歌劇院就會請人把地下湖抽乾一次,清理淤泥,散去異味。
離上次的抽乾過去了不足一年的時間, 使得魅影有時間利用聽命自己的人,打造出一座靠近自己湖中心的居所,關押超越者的鋼鐵房屋。
這裡與其說是“牢籠”, 不如說是像一個珠光寶氣的首飾盒。
“哎呀!”
莫泊桑整個人摔得眼冒金星。
好在他判斷及時,確定地下湖能接住自己,這才沒有冒險地動用異能力自救。
他渾身溼透了的爬起來, 只記得自己穿過水流就掉落入房間裡, 而房間的造型與巴黎歌劇院的風格如出一轍, 是經過建築大師的精雕細琢製作出來的。
第一眼, 莫泊桑就注意到自己面前擺著一具蠟像。
栩栩如生的蠟像坐在椅子上,懷裡抱著大提琴,彷彿在緩緩拉動琴絃。這是一個有著水晶髮色的漂亮青年, 皮膚泛起完美的珍珠白,一根根髮絲折射出柔粉色的光澤,茜色的瞳孔微微垂下, 好似盛夏孕育的水果。時光停止在了琴音未響起的那一霎那,靜謐而美好, 與貼了金箔、鑲嵌了名畫的房間一起封存在地下湖之中。
莫泊桑的臉色微妙了一秒,不是錯覺, 髮絲真的是用水晶雕刻的。
這個蠟像就是自己。
一比一製作,每個零部件都與自己沒有太大的差別。
他捏了捏自己的腰, 因為最近生病了,稍稍消瘦了一點,不僅面具下的氣色差了, 皮膚質感也沒有過去那麼好,討厭的紅疹子讓他沒有辦法用真容見人。不過,他相信自己的真人比蠟像要好看,這是來自於超越者的自信。
死物怎麼比得上活物?
想到這裡,莫泊桑慚愧地說道:“魅影,怪不得你能把認出來……”
對方把他的身體細節都給記住了。
他熟悉的人沒有出現,房間傳來了男性歌唱的聲音,從最開始毛骨悚然的重音轉由遠向近傳遞而來,層層疊疊,慵懶舒緩,好似夜晚拉開的帷幕。
一曲三次元經典的《夜之樂章》在這個世界第一次為人獻唱。
“夜色漸暗,激發靈感。”
“黑暗祟,喚醒想像空間。”
“潛移默化,感官放棄抵抗……緩緩的,輕柔的,夜色展現光彩……”
“抓住它,感受它,顫慄而輕柔……”
“聆聽這暗夜的樂音吧……”
莫泊桑忍不住沉浸在綿長的歌劇強調之中,華美的聲線給人聽力的享受。
然而,他的感知提醒著自己——有異能力的波動!
“魅影!”
他高聲打斷了音樂。
魅影從房門外走進來,沒有詞調的吟唱聲仍然在繼續,面具背後有著一雙燃燒著地獄火焰的瞳孔,可是又有幾個人會安靜地傾聽他堪稱天籟的歌聲。
“停下你的‘音樂天使’。”
莫泊桑一口道破了對方用來控制人的異能力。
催眠系異能力——音樂天使!
魅影感到無窮無盡的怨恨和憤怒,自己把所有都告訴了對方,而他卻對莫泊桑一無所知,他唱道:“閉上雙眸,向你最恐懼的夢魘繳械……”
莫泊桑的眼皮突然沉重,睏意上湧。
等等?
最恐懼的夢魘?!
莫泊桑彷彿看見自己被梅毒環抱,死在醫院裡的悽慘場景。
放在過去,莫泊桑不會懼怕有人對自己使用異能力,超越者要是有這麼容易中了暗算,便不算是擁有全世界範圍最高等的異能力了。
莫泊桑強行讓焦慮出現,從小到大的神經性偏頭痛發,難受地說道。
“別唱了,頭好痛,沒有騙你!”
說到後面,莫泊桑在吶喊。
魅影停下,身體快理智一步,上前擁抱了五年沒有踏入巴黎歌劇院的漂亮青年,擔憂之言之於表,雙臂顫抖,就像是捧著自己心心念唸的珍寶。
所有的恨意堵在了喉嚨裡。
“你為什麼不反抗?”
他不信自己能這麼輕而易舉地抓住這個人。
難道……是對方後悔了,主動來見自己,想要化解他心中對他的執念?
“生病了,是絕症。”莫泊桑虛弱地說道。
魅影大驚失色,伸手要去摘掉莫泊桑的面具,莫泊桑強烈拒絕,擋住了對方的手,又迅速把戴了手套的手縮了回去,“太難看了——不要看!”
魅影淒涼地說道:“你再難看,有醜陋嗎?你還願意多看一眼嗎?”
莫泊桑的眼神飄忽,強撐著不去想魅影凹陷窟窿般的臉。
兩人都戴了面具,誰怕誰。
“相信你不會害我,掉下來的時候沒有用異能力。”莫泊桑小心翼翼地安撫對方,生怕對方暴怒之下就把自己大卸八塊,“魅影,是專程來看你為我寫的歌劇,劇本是我的心血,就算老師不讓我來,也想要親眼看見。”
莫泊桑黑心的把無法來巴黎歌劇院的理由,一股腦丟到老師福樓拜的頭上。
他知道魅影沒有辦法出去求證。
魅影的臉色果然好轉。
莫泊桑反過來地問道:“為什麼沒有采用我的劇本故事?只有名字像而已。”
魅影說道:“太恨你的一走了之,改寫了你的劇本,想要你從其他人的口中聽見寫給你的故事。”他的聲音透出沙啞的哭腔,“想要像正常人那樣的見到你,想和正常人那樣有一份愛情,白天可以見面,晚上可以相擁而眠,等了你五年,沒有看見過你的一滴淚水,你為什麼不早點來看望!”
魅影沒有輕信莫泊桑的,五年的時光,豈是一句老師的阻攔就能解釋得了。
“居伊,喚我埃裡克,叫埃裡克!不要喊魅影!”
“……埃裡克。”
莫泊桑哭喪著臉喊道。
他聽見了門窗封閉的機關聲音,憑藉著肉/體的量是無法闖出去的。
魅影用哄著的語調:“聽我唱歌吧,為你創了許多首歌,不會再讓你頭痛,給你唱美妙的安眠曲。如果你愛我,的聲音會綿羊還要柔軟,一點也不危險,會為你編織世界上最快樂的夢境……”
莫泊桑的表情快要僵在了面具下,催眠系異能力可絕對不能輕易中招,魅影的異能力發動條件是讓人完整地聽完一首歌。
把靈魂交出去,他做不到。
莫泊桑吸了吸鼻子,身上是湖水的潮溼味,“不要逼我,不想聽。”
魅影的身體佝僂了下來,黑禮服快要撐不住削瘦的骨頭。
“居伊……我找了異能工具的製作者,買了一張好看的面具,戴上之後,與其他人沒有區別,觸感正常,不會讓你感到害怕。”
“再給一次機會吧,居伊。”
對於魅影的哀求,莫泊桑誠懇地說道:“你為何要執著於我,聽說你追求過多人,那些人也十分優秀,可以幫你追求他們。”
魅影的心臟被捅了一刀:“是想要透過他們找到你。”
莫泊桑尷尬了。
同在巴黎,自己不想見魅影,魅影就不可能找得到資訊受到保護的自己。
莫泊桑試圖離開這個不妙的地方:“魅影,還沒有看完歌劇,們一起去五號包廂欣賞吧。”
魅影幽幽地說道:“歌劇?你在我面前提到了數次。”
莫泊桑不知道他幾年來被人壓榨才華的經歷,狂風暴雨驟然到來。
“你就只知道歌劇!寧願看歌劇,也不肯看看!為什麼要摘掉的面具?你不摘,們就可以正常的相處了!不想再在這裡生活了啊,想要見到外面的陽光,走進你的世界,你不愛我——你根本不愛我!你不愛我!”
魅影失聲痛哭。
緊接著,魅影把莫泊桑捆了起來,絕望地吼了出來。
“你說什麼也沒有用,不會放你走!等那些人找到你,已經得到了你,管他們怎麼處置我,不會再讓你去觸碰那些女人!”
用音樂,用異能力,他要把莫泊桑的私生活控制起來,讓對方接受自己!
莫泊桑冷汗淋漓,臉上的面具被魅影直接掀掉了。
魅影看見莫泊桑的容顏,頓住。
“你還是這麼動人,如同第一次見到你那樣,深深地讓思念。”他的手指觸碰莫泊桑臉上的紅疹,完全不介意青年皮膚的“過敏”,“們一起寫歌劇,一起唱歌,會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莫泊桑臉上雞皮疙瘩浮現,崩潰地發現自己真的接受不了。
“魅影,得的是高傳染性的疾病!晚期階段的梅毒!”
“……”
“不要害了你自己啊——!”
“……”
梅毒……晚期?!!!
博學多才、唯獨在性/愛方面有所欠缺的魅影瞳孔地震。
這五年,你玩得有多瘋狂!
魅影說道:“不可能,法國有異能醫生,不相信無法治療!”
莫泊桑慘痛地說道:“異能醫生不是萬能的,如果能得到治療,怎麼會忍著病痛來找你,是那種會向你賣慘的人嗎?有的驕傲啊。”
魅影慌了神:“做/愛會傳染是嗎?戴輔助工具有用嗎?”
莫泊桑的身體抖了抖,“這個是變異的梅毒,檢查的時候直接到了嚴重的階段,會精神失常,看見幻覺,還會身體疼痛不堪,不信的,你可以脫了的衣服,的身上已經遍佈紅疹子,不想連累你啊……”
魅影安靜下來。
幾分鐘後,魅影堅定地去解開莫泊桑的衣服,“不怕。”
“如果你沒有騙——”魅影分不清自己是執念還是濃郁的愛意,他無法再恨這個可悲的人,因為自己一樣的可悲,“陪你度過最後的時光。”
“天生就失去常人的東西,可是我知道想要什麼。”
“要你的愛。”
這一刻,莫泊桑想要昏厥,不,昏厥的下場更慘。
救命啊啊啊啊啊!!!
他患了變異梅毒,還未告知老師,不能擅自使用被同僚戲稱為“替罪羊”的頂級異能力“羊脂球”,那樣會讓整個巴黎歌劇院的人感染梅毒!
……
美妙的歌劇繞樑三日。
雖然真實的沒有這麼誇張,但是演員們的舞臺表演能力出色,掩蓋了劇本上的偏執和扭曲之處,麻生秋也如同喝了一口楊枝甘露,心滿意足了。
“阿治,露西,怎麼樣?聽得懂嗎?”
兩個孩子一個比一個無精打采,完全是陪著成年人來看。
露西是沒有到看歌劇的年齡。
太宰治則有氣無地說道:“好無聊,無聊的復仇,無聊的劇情,也就音樂過得去,覺得聽著歌劇可以安心睡覺了。”
麻生秋也扶額。
阿蒂爾·蘭波在散場的時候拉了拉秋也的衣袖。
麻生秋也懂他的意思,兩人走上了二樓,去看發出過尖叫聲的第五號包廂。
“阿治,來~。”
太宰治看了一眼偷懶的大人,自己去撬鎖。
門鎖開啟。
第五號包廂亮著燈,空無一人。
麻生秋也淡定:“沒有人,蘭堂。”
阿蒂爾·蘭波不信邪,走進去,摸了摸牆,再蹲下身敲了敲實木地板。
地板下沒有中空的聲音。
“秋也,有留意這邊,肯定有人在裡面待過。”
阿蒂爾·蘭波下意識用求助劇本黨的目光看愛人,家裡的亂步不在,秋也就是最大的腦外掛,他不相信自己聽到的是錯覺。
麻生秋也苦惱道:“老師不是說,讓你不要介入嗎?”
阿蒂爾·蘭波驚異地說道:“老師知道?”
麻生秋也把他拉出門,示意太宰治和露西趕緊出來,不用待在裡面。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帶你逛一圈。”
巴黎歌劇院往下走去,結構越發的複雜,個人避開工作人員,尋找進入地下暗道的門,再由露西想辦法從門的裡面進行探路和開門。
阿蒂爾·蘭波看著地下的環境,若有所思。
忽然。
個人聽見了若有若無的歌聲,好似湖底的幽靈在歌唱,其中麻生秋也的神微變,不自禁陶醉起來。
麻生秋也喃道:“《all i askyou(別無所求)》。”
歌劇魅影的音樂之一。
他失言了的瞬間,手背觸碰到了身邊的太宰治,頭腦清醒了過來。
太宰治看向他,似笑非笑。
麻生秋也假裝沒發現太宰治的審視,說道:“看來歌劇院的‘幽靈’傳說是真的,他就在湖水之下,你們誰要下去,沒有意見,就在這裡等你們。”
阿蒂爾·蘭波無法使用異能力,不樂意下水。
太宰治躍躍欲試,但是被麻生秋也逮住了後領,“會著涼的。”
露西說道:“一個人去試試?”
麻生秋也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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