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卡西莫多蹲守了天, 從貌美蒙面的東方舞女裹上披肩出門,到見證對方走入人群,與街上的所有商販和路人交談。無論是乘坐兩輪馬車的貴族, 是地位卑賤的乞丐,東方舞女能與任何人聊上起碼句話。
“好。”
“在這裡生活得怎麼樣?”
“吃飯是幾餐?有無肉食和蔬菜搭配?喝得是熟水還是生水?”
“們國家的人民久沐浴一次?”
“今天的天氣真好,們的業餘活動是什麼?”
“這裡唱歌跳舞最好的人在哪裡?嗯……不是在國王的宮廷, 而是在巴黎聖母院的唱詩班嗎?很高興知道們國家如此推崇藝術。”
東方舞女纖細的背影時而駐足,時而彎腰傾聽乞丐的話,慈悲而平等。
“她”長得高, 骨架小, 皮肉精緻, 猶如天上的仙女, 勝過了很育不良的貧窮者,不少人深深地懷念著那雙在舞裙下筆直的腿。不少自詡法國上層社會的貴婦的人在“她”面前大若面盆,羞於展露自己引以為傲的腰身, 在心底惡毒地罵著對方沒有個男人喜愛的豐滿的胸脯。
沒錯,“她”的胸口缺乏圓潤的起伏,也沒有露過那抹白肉。
卡西莫多卻覺得根本不重。
和很人一樣, 他沒能看清楚東方舞女面紗下的真容,恨不得去撩起面紗, 窺真容,滿足那份窺探的欲/望。
越是看不, 越是覺得對方美得不可方物,身材是否豐滿變得無關緊。
“她”是來自國外的絕色美女。
“她”的祖國強大而富有, 地域極廣,盛產著茶葉、瓷器和絲綢。
卡西莫多對東方舞女的印象進步增加了光環。
因為東方古國太美好了!
在“她”的口中,飲食注重葷素搭配, 喝水要喝燒開後放涼的溫開水,東方的家家戶戶都會盡量清潔身體,男女皆蓄著長髮,不會特意把頭髮剃乾淨。人人以長髮如雲、膚若凝脂、皓齒潔白、身無體臭為榮。
被東方舞女搭話的法國人都彷彿臨時肩負起國家的榮耀,努力把法國最好的面展現出來,所以當他們回答“喝熱水、洗熱水澡是貴族老爺們偶爾會的事情”的時候,東方舞女眼中浮現的不可思議讓他們自卑了起來。
乾淨的水源離他們太遠了,他們不願承擔起把水運回去燒開的體力活。
十五世紀的法國巴黎最乾淨的地方仍然有著股異味。
那是……糞便的臭味。
不到一個上午的時間,法國巴黎的街上人頭湧竄,圍觀“她”的人勝過了昨天來看異國舞蹈的人。他們渴望聽一聽那傳說中太平盛世的世界,尤其是國外的世界也有宗教,而且信徒無數,有著獨特的神話故事。
卡西莫多看得入了神,聽不聲音的他,只能去看東方舞女在面紗下微動的嘴唇和講述故事的時候靈動的雙眼。
不知不覺,他完全不知道周的人群對麻生秋也的定義從“東方舞女”演變成了“來自東方的藝術家”,固執地認為對方就是跳舞的人。
“我們國家主要是有兩種教派,種是道教,種是佛教,道教是本土的教派,修士們追求的是超脫塵世的機會,佛教是外來的教派,主張的是救濟他人,為下輩子積攢做好事的回報……我尊敬所有的神明,讚美神明對凡人的厚愛,我相信們信仰的神明一定是同樣崇高的存在。”
在中世紀,沒有信仰?這比不信上帝和聖子耶穌、聖母瑪利亞嚴重!
無信仰者是要完犢子的!
麻生秋也迅速為自己的明朝“流浪藝人”人設補上了漏洞。
他不怕自己被人指責信仰他神,希臘神話、北歐神話在歐洲十分流行,信仰種類豐富,連法國的高盧人都自稱祖上是凱爾特神話的人!
上帝的教派一家獨大,他不想被宗教的人要求信仰天主教或者基督教。
忽然,麻生秋也轉過身,如同精準撲捉,越過人群直視個躲躲閃閃的畸形兒,對方又矮又壯,醜陋怪異,如同個神明眼瘸了才會創造出來的人類。他的眼中有明亮的光芒在撲閃,幾近愉悅地反客為主道:“瞧,這是誰?們法國的男人怎麼不敢上前,居然躲著我?”
話音落下,無數視線紮在了卡西莫多的身上,熟悉卡西莫多的人沒有忘記昨天的比醜大會,鬨然大笑,藉此找回了自信心。
“他是卡西莫多!”
“聖母院的敲鐘人,個十足的怪人!”
“東方的女士,千萬不誤會法國人,我們絕對沒有這麼醜。”
“上帝啊,他的模樣就是魔鬼在世。”
“卡西莫多聽不,不找他聊天,我擔心會嚇到您!”
“快來和我們說說東方的神話吧……”
卡西莫多大吃驚,想要落荒而逃,然而麻生秋也在眾目睽睽之下搖頭,笑著說道:“們在說什麼?他在我的眼中非常正常,是一位身強力壯的男性。”
周尖銳刺耳的笑聲戛然而止。
麻生秋也牽扯出卡西莫多的目的,自然不是為了奚落這個可憐人。
他在為自己不被卡西莫多綁架做準備。
在他的認知中,自己是一個武力值“柔弱”的舞者,加上上輩子的經驗也不過卡西莫多,不想被綁去巴黎聖母院被副主教強/暴就提前佈局。他不想賭副主教現他是男性,會不會熄滅想法,法國人的節操不可信。
喜歡紙片人,和紙片人要對自己不利是兩碼事!
卡西莫多是他喜歡的《巴黎聖母院》小說的角色,甚至可以說是男主角,如這個世界是單的名著世界,重的意義超出了整個世界的所有人。
“在遙遠的東方有句話,不以容貌來判斷一個人。”
麻生秋也往前走去,學過舞蹈的身體體態輕盈,扮起女裝毫無違和感。
——感謝外國人的眼盲。
——東方十六歲的少年,約等於沒長開的“少女”。
他的身高大約米七,比卡西莫多高。
如他願意,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摸到面孔兇惡、實則僵硬的卡西莫多。
麻生秋也對卡西莫多不禁產生了幾分憐愛之情。
【我是讀者啊。】
【三次元的讀者閱讀作品,有幸來到名著世界,怎麼能不去改變悲劇。】
【縱然我自己也家徒壁,毫無根基,有貞/操不保的風險,我也比卡西莫多的人生起/點好太多了,我可不是原著裡無依無靠的愛斯梅拉達。】
【我……把握命運,努力活下去。】
【如貧窮,就變得富裕,如卑微,就向上爬過去!】
他的腦海裡閃過勵志的念頭,印象中自己似乎為了誰這麼努力過。
是誰?
上輩子殘缺的記憶裡,自己有這麼拼搏過嗎?
他難道在大學期間談戀愛了,穿越之後忘記了自己的女朋友?
麻生秋也無法忽略心中的空落落,失去記憶沉甸甸的分量,自己的雙腳踩在中世紀法國巴黎的土地上也感到輕飄飄的不真實感。
他壓下雜念,微笑地看著沒有自我的卡西莫多。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卡西莫多,用國際通用的樸實手語表達了自己的友善。美醜不重,沒有哪個三觀正常的讀者會討厭位受盡欺凌、仍然對世界保留著期待和善意的人。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就是原著卡西莫多對愛斯梅拉達的“愛”。
“好,卡西莫多。”
同樣的情懷,同樣的喜愛。
麻生秋也衝破了世人對美醜和善惡的限制,對卡西莫多真誠地笑著。
卡西莫多愣愣地去看秋也面紗下變得清晰的口語。
他看懂了最簡單的口語。
有人在向他招呼,呼喚他的名字,為他擋下了其他人的嘲諷,而他卻一心意想要完成養父交代的求,綁走對方。
這個世界最諷刺的事情莫過於如此了。
撒旦看了也會笑。
……
日本,晚上十點。
阿蒂爾·蘭波晃了晃手機,走出別墅,訊號很好,沒有收到視訊通話。
他的心臟似乎被無形的手攥緊了下。
不。
現在是法國的下午兩點,秋也肯定是在巴黎聖母院閒逛。出於尊重宗教的聖地的理念,秋也不會給他直播,而是會錄製影片,留作給他的小驚喜。
“秋也,好慢啊。”
長髮的法國男人低聲抱怨,臉上不自覺地有了擔憂。
電話不通。
旅遊的影片沒有出現。
他想要坐飛機立刻前往法國巴黎,又止步於諜報人員失蹤八年的窘境下,他是一個驕傲的人,忍受不了祖國不信任的目光。
他的日本愛人為他前往法國一探究竟,所冒危險比想象中大。
明明他不希望對方單獨去的……
秋也太果決了。
阿蒂爾·蘭波怨念,秋也別的方面優柔寡斷,為什麼這次就先斬後奏了。
猶豫了好一會兒,阿蒂爾·蘭波開自己的“彩畫集”,陷入了犯難,自己用什麼工具人的異能力可以順利潛入法國?
自己的空間異能力波動會不會被法國政府記錄下來了?
“祖國太強大,好難回去啊。”
阿蒂爾·蘭波把認識的異能力者全部在腦海裡篩選了遍,就差去撥打電話求助家裡的腦力派。出於不想這麼簡單的原諒了亂步君的決心,他獨自思考了好一會兒,八年來有些鈍的大腦冷不丁想到了個人選。
八木下之流!
對方請了個長假,去國外旅遊了,可能會去法國!
阿蒂爾·蘭波立刻撥打八木下幹部的手機,提示是關機狀態,他的嘴角抽。
毫不猶豫,他返回別墅取出麻生秋也的工作手機卡,塞入自己的手機裡,用港口黑手黨首領的手機號去撥通八木下之流的電話!
在外國旅遊的八木下之流無可奈何地看著boss的來電。
“我能遮蔽其他人,不能遮蔽首領啊!”
“可惡的麻生秋也,自從上位後就知道壓榨人工作,我不就是對沒有大佐對你那麼友善嗎?至於把我當社畜來使用嗎?!”
罵了遍麻生秋也,八木下之流如同每個最討厭放假期間接到上司電話的工作者,保持不怎麼美妙的情緒接聽了電話。
隨後。
港口黑手黨的幹部的表情沒那麼嚴肅了,眉飛色舞起來。
“欸——是蘭堂嗎?怎麼用boss的手機卡?”
“在哪裡?”
“我在法國巴黎的購物中心,剛逛完了推薦的馬賽,那裡確實是一個比橫濱港口還繁忙熱鬧的港口城市,什麼?boss也來了巴黎?他去逛了巴黎聖母院?我去和他匯合……行吧,我過去一趟。”
沒過久,八木下之流去了巴黎聖母院,便看了閉館狀態的教堂。
“週末居然沒有開門?”
八木下之流在外欣賞了番法國的哥特式建築物,拍了幾張照片,證明自己沒有放鴿子,而是找不到首領,可以繼續旅遊了。
他沒有強行進入巴黎聖母院的行為,使得他沒有踩到“警戒線”。
不少遊客也是如此抱憾離開。
八木下之流把拍攝的照片給了蘭堂,完成自己的義務,阿蒂爾·蘭波看了巴黎聖母院的情況,眼前黑,秋也在法國巴黎失聯了?
阿蒂爾·蘭波手忙腳亂地聯絡江戶川亂步,強自鎮定道:“亂步君,秋也不了,他在法國巴黎失去蹤跡,麻煩你儘快回來見我。”
“???”
半夜十點半,江戶川亂步在福澤諭吉家裡驚慌地爬起來。
他穿著睡衣衝出次臥,抓著手機,直奔別墅。
場緊急的家庭會議召開。
題目是——
他們的監護人麻生秋也可能在法國巴黎碰到什麼麻煩?
家五口的私人聊天群裡,太宰治提名了“豔/遇”,直接被阿蒂爾·蘭波禁言了。
中原中也瀑布汗。
太宰,虧你什麼都敢說出口。
最終,稍稍靠譜一點的江戶川亂步撓亂了頭髮,透過紙面和口述的情報,分析出了個可能性:“秋也帶著露西,既然你們說她是空間系異能力者,說明秋也碰到麻煩是能夠逃跑的,假設他無法第一時間逃跑,說明——”
“他碰到了剋制空間系異能力的強敵,這個人有意針對秋也,或者是情況太突然,秋也在巴黎見到了令他放鬆下來的人。”
這個人降低了秋也的心理防備。
有可能是熟人,是根據太宰對人心的判斷,更大的可能性是一位誘人的法國美人。
秋也!秋也!怎麼了?家裡有蘭堂先生就不能去看別的美人!!
這樣會回家跪“彩畫集”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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