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七章
退休申請被卡住, 夏目漱石已經接近於半退隱。
個徒弟變成了兩個徒弟，喝著大徒弟孝敬的茶葉點心，再看著原本順眼、現在變得有點不順眼的二徒弟, 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坐在政府部門的某個機構，夏目漱石看完了數遍麻生秋也的小說。
大概弄懂了秋也的意思。
對應小說裡的時間線，日本的房地產泡沫, 金融危機嗎？
再詳細點的，夏目漱石沒看懂，而麻生秋也在電話解釋自己也不太清楚, 只是隱隱預感到了些不好的苗頭。
術有專攻, 麻生秋也上輩子不是日本人, 只是華國剛畢業的大學生, 不可能知道日本那邊的具體情況。能知道日本的房地產泡沫，也是這件事過於出名，成為了許多華國人總是在房地產新聞上吐槽的情。
夏目漱石心想：我也不太懂, 那就交給懂的人去看好了。
甩鍋想法成功，夏目漱石第個拜訪的就是教導過麻生秋的退休官員。
以前管理國家財政的官員哭笑不得地看起小說。
“這種戀愛小說……”
“看完面的內容，再跟我聊。”
夏目漱石不拒絕的機會, 盤腿坐下，吃著甜食, 嘴裡停不下來。
最愛甜食了。
可惜貓不能吃過甜過鹹的東西，化作三花貓的時候沒人投餵。
哦……除了那個不著調的大徒弟。
退休官員戴上老花鏡, 看了足足三個小時才看完了半的內容。小說的前半部分，翻的比較快, 自動跳過感情內容，後來注意到一些不同尋常的社會背景和經濟發展，才停下來思考夏目漱石的來意和小說的細節。
“夏目, 你是在擔心什？”
“金融危機。”
“這種麻煩應該交那些在位的官員們去考慮，而不是讓我來替你看，說實話國內的經濟在復甦，匯率變動，日幣不斷的升值，投資房地產是一件很正常的情，地產的價格比較便宜，我不是很相信日幣會出現‘金融危機’……畢竟是一本小說裡編造的情節。”
“它是我的弟子寫的。”
“是他啊……那位發現了什嗎？”
“說我們身在局中，葉障目，政府不要高興得過早。”
夏目漱石臉色嚴肅，沒有忽略日本負債累累後，國內外的局勢風雲變幻，各國都在分割利益，吞下小國割讓的賠款。政治不止是那麼簡單的件事，許多看似對日本發展有益的計劃和提議，很可能就是歐洲各國埋了坑，英、法、德、美四國在異能大戰打得兇，聯合起來也是常有的情。
最讓夏目漱石觸目心驚的是小說裡的另一個無形的描寫。
【通貨膨脹】。
在未來，你需要花十倍的錢才能買到十年前、二年前買的東西。
如今，日幣已經隱約有這種苗頭，物價飛昇，日幣明明在升值，但是花出去的錢……好像買的東西仍然是那麼多。
夏目漱石低聲說道：“盡力而為，說一聲就行了。”
退休官員知曉了的意圖，想了良久，輕輕點了下頭。
同意跟認識的人說聲。
這本小說是不能拿出來的，不然過於兒戲，更加沒有人願意相信，外界也不知道麻生秋也是夏目漱石的弟子。
日本在高速發展中的任何條錯誤選擇，可能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或許有金融危機，或許沒有？
謹慎為主！
上交了小說，口頭提醒了之後，麻生秋也就盡到了弟子的義務。正如夏目老師對國家的責任和義務，為了讓夏目老師安心退休，享受養老的生活，發揮了弟子的作用，讓老師可以少憂心點事情。
麻生秋也為自己點贊。
這好的徒弟打燈籠也找不到。
福澤諭吉來了後，夏目老師有明顯偏愛的二徒弟的傾向，想一想他的拜師過程，再想一想福澤諭吉的拜師過程，這不公平！
自己肯定不能失寵！
幹部辦公室的電腦上，戀愛技巧、家庭和親子關係的資料、貓咪影片、製作貓飯的各種內容已經被存在了不同的件夾。
碩累累。
誰偷竊的電腦資料，沒準就會被滿目生活氣息糊臉。
麻生秋也嘆了口氣，因為自己前幾天在電梯的哀嚎，隔音效再好，還是在電梯上升的過程中被樓上路過的人聽見了。
整個港口黑手黨的人都在說是妻管嚴。
而且是沒領證結婚的那種！
情報部門的部長還特意在今天早上過來坐了會兒，用混進人群找不到特徵的路人臉笑眯眯地看著自己。電梯有攝像頭，攝像頭全程拍下扶著森鷗外上來，蘭堂生的畫面。
蘭堂麻生秋也檢查身體的過程隱而不露，堪稱活色生香。
即使大部分鏡頭被蘭堂擋住了，位港口黑手黨的幹部被壓在地上，為了自己的戀人束手就擒，衣衫不整，在電梯內滿口辯解，看似慫到了極點，任由對方的手探入衣服的縱容和恩愛之語，簡直可以隔空齁甜到情報部部長。
麻生秋也的八卦就被他看了個過癮，順手就賣了個好價錢。
不多不多，就是讓麻生秋也順手幫他炒個股票。
麻生秋也沒好地答應了。
“你又不缺錢！”
“誰會嫌錢多呢，你要養家餬口，我也要啊。”
“……”
“你這是什眼光？以為所有人都是單身嗎？社會需要我這種人做出貢獻，你已經沒有希望了，還是趁早建立個養老院吧。”
情報部部長樂不可支地走了，出門就恢復正常作風。
港口黑手黨的高層個默契的共識，跟麻生秋也親近的人都富得流油，所以對方的上位才會那麼順利，除了競爭物件，幾乎沒有阻礙，到了幹部的層次之後，大佐幹部和八木下幹部也不會和翻臉。
幹部辦公室，被揶揄了沒有後代的麻生秋也冷哼道：“我有亂步和中也，亂步靠不住，中也總能給我養老。”
別指望亂步。
亂步沒準希望對方養老。
這就是兩個兒子的區別，親兒子負責養爹媽，養子負責吃喝玩樂。
麻生秋也捂臉：“再次感覺對不起中也了……”
離開辦公桌，走到落地窗前，遠遠的能看得見點擂缽街的影子，那樣巨大的深坑如同座城市刻骨銘心的傷疤。
視線移開，的目光穿過高樓大廈，凝視著貧民窟的方向。
【芥川兄妹……】
港口黑手黨未來的“惡犬”和妹妹待在貧民窟，如誰能虜獲這個人的內心，賦予生命意義，對方就會成為你忠誠的走狗。
麻生秋也不會去撿他們，在他看來，兩兄妹是太宰治的人。
撿走們，豈不是讓太宰治的人生再失去了兩個有關聯的人？哪怕太宰治並不需要芥川龍之介的追隨和崇拜，人生能有個全心全意信賴你的人是多難得啊，純粹的心，少年的憧憬，輩子的執念。
【怎麼辦呢。】
【我想讓中也撿走們，又怕太宰治與人世減少了聯絡。】
【芥川龍之介會嚮往中原中也這樣充滿保護欲的人吧……如同首領宰改變的if線裡，能認同帶走自己的織田作之助……】
的手屈起，在玻璃的表面敲了下。
“然，我還是偏心的，無法為了片面的同情就去施救。”
做好事是講究順水推舟。
如今。
那條順流而下的青花魚還沒有游到橫濱市來呀……
“改變貧民窟的難度和擂缽街不相上下，個根深蒂固的城市死角，個是日積月累的聚集體。”
麻生秋也回到辦公桌邊上，伸手去拿桌子上的件。
咂舌。
號稱有錢人的自己感到了貧窮。
讓人自己收集了兩份資料，份是擂缽街的土地轉讓價格，份是貧民窟的土地轉讓價格，內容包含了商用地和民用地兩種規格。
擂缽街的土地面積約3.14平方千米，價格比貧民窟便宜，這不能代表什，橫濱租界的爆炸把原本的住戶關係吹飛了，留下片廢墟。背後的利益糾葛仍然存在，涉及橫濱租界的歷史遺留問題，連政府都不敢輕易去動這塊地方。許多無家可歸的人居住在擂缽街的深坑，搭建了房屋，有了個溫暖的窩，讓他們再搬出來何其之難。
句話，沒錢，錢不夠，貿然插手就等著崩盤。
麻生秋也放棄思考。
橫濱市直在填海造陸，總體面積在增長。擂缽街的價值隨著時間會慢慢降低，成為沒有人要、沒有人關注的地方，直到在未來經濟繁榮的時期再迎來一波反彈，正式變成了塊食之怕噎死，棄之會可惜的“非法之地”。
等到森鷗外精神萎靡的來工作，就看見了單手放在桌子上，目光對著件發呆的麻生秋也——這明擺著是碰到了難題的表情。
森鷗外漠不關心地坐下，辦公室有兩張辦公桌，靠近牆壁的那一張辦公桌是他的，充當了秘書和部下的雙重職責。
再加上在給港口黑手黨首領當私人醫生，哦豁，三重工作。
診所關門了！
沒有時間去經營！
森鷗外的頭部和四肢、胸膛還是隱隱作痛，晶子下手太粗暴，神經承受過巨大的痛苦之後，即使身體被完美的修復回原樣，心理上也會留下幻疼的後遺症。
“秋也先生，您在發呆嗎？”
情緒不穩定，昨天被十次被亂刀砍成瀕死的森鷗外隨口一說。
麻生秋也眨了眨眼，問森鷗外：“你覺得這座城市怎麼樣？繁榮嗎？安全嗎？國外的賓客來到橫濱市會喜歡上這嗎？”
森鷗外想去揉痠痛的鼻子，勉強提起精神面對上司。
“不怎麼樣吧。”
個很真實的回答。
麻生秋也的神色一垮，坐回了位置上，“這些鄙視鏈是從哪裡來的啊，法國人瞧不起英國人，英國人瞧不起美國人，美國人瞧不起一切窮人，然後這些歐洲人把日本當鄉下國家，東京的人又把橫濱當作鄉下的地方，橫濱的人又把更偏遠的小鎮當鄉下……”
森鷗外笑了笑，沒有接話。
麻生秋也低頭繼續看這份檔案，冷不丁地說出一句話。
“我想把擂缽街填平。”
森鷗外的笑容停滯，彷彿聽錯了，這個人說……把擂缽街填平？！
“可使用的錢不夠，港口黑手黨的勢力也不夠強。”
“你願意幫我嗎？”
“擂缽街，貧民窟，每一個城市的死角……全部把它們填上，讓這座城市看上去漂漂亮亮，比歐洲的大城市還要乾淨整潔。”
“還要衣食住行，全部做到品牌體化，統管理……”
“即使買下了土地，擺平背後的關係網，用手段把這些人挪出原來的位置，如何安置那些人才是最大的問題……”
“學校？技術學院？港口黑手黨擴大招收，全部當我們的後備役？”
“政府估計會跳腳……說我們想要造反吧！”
麻生秋也邊說邊發笑。
尤其是蘭堂的空間系異能力，中也的重力異能力，兩人非常適合當施工小隊隊長。
森鷗外木楞地聽著的話，幾句笑言，組成最豪言壯志的目標。
辦公室的聲音彷彿離他遠去，很模糊，難以形容感受到的震撼和觸動，自己想也沒有想過用這種方法改造城市。
那是怎樣一個巨大的工程量……
“喂。”
“怎麼不說話了？”
“我個人想得頭疼，你發表一點意見啊，我的部下……”
森鷗外的喉嚨乾啞，覺得對方的笑容沒那麼討人厭了，或許無數年後，自己也會記得今天聽見的內容，並且仍然屏住呼吸。
用一輩子去完成這件事，成功了，主導者會被所有人記住吧。
挖去毒瘤，填補城市的創傷……
有這樣的理想，你怎麼不去競選橫濱市的市長，當什黑手黨幹部！港口黑手黨是你天天折騰慈善和社會福利的地方嗎？！
你把你屁/股下的位置給我挪出來啊啊啊——！
我當上首領後支援你還不行嗎？！！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