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秋也, 不是很硬氣嗎?需上藥?”
晚上,在一家附近的酒店裡,蘭堂在給麻生秋也的手上藥。
“讓你擔心了。”
麻生秋也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被包紮成粽子的手。
蘭堂給紗布打上結, 說道:“我倒沒有太擔心,一個小孩子而已,只希望能長點記性, 不對著什麼人都敢去摸一摸。”
麻生秋也思考:“即使時光重來——”
蘭堂:“嗯?”
麻生秋也燦爛笑道:“我是想要去摸一把小修治的腦袋!”
蘭堂用手敲了敲戀人的額頭,“活該!”
麻生秋也語速很快地說道:“喂喂,蘭堂, 沒有發現他很可愛嗎?”
“說可愛, 沒咬人的狀態下確實挺可愛的, 長得和秋也有一點像。”蘭堂的眼神飄向套房的另一個房門, 那個房門沒有窗戶,關上後,相對安全, 不會出現逃跑的情況。
“不過,秋也,這種情況下打破傷風針吧。”
“欸……要嗎?”
“不嗎?”
“容我打個電話問一問!”
兩個在這方面常識不足, 很少受傷的人面面相覷。
麻生秋也撥通了森鷗外的電話,晚上又打擾了地下醫生:“醫生, 是醫生嗎?我想問一下被小孩子咬傷,需打破傷風針嗎?”
過了片刻, 麻生秋也得到準確答案——安全起見,需打針。
麻生秋也拿起錢包, 對蘭堂說道:“我去打針,這裡拜託了。”
蘭堂微笑:“好的。”
麻生秋也不太放心兩人相處,腦海裡自動蹦出了原著蘭堂打雙黑的鬼畜畫面, 堪稱迴圈洗腦,“蘭堂,如果他吵到了,多包容一下,這個孩狀態不好,發生什麼事情打電話告訴我。”
蘭堂溫柔地點頭,目送秋也出門去看醫生。
門關上。
腳步聲遠去。
法國美人對麻生秋也的專屬表情就卸了下來,有一些冷淡,有一些若有所思。他們今天居住的地方是酒店的豪華套房,三個臥室,不缺休息的地方,蘭堂走向津島修治所在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沒有得到回應,便扭開門把手,去看這個秋也口中“最強”的異能力。
麻生秋也低估了一個“最強”帶來的影響。
不止是澀澤龍彥會炸裂,蘭堂也產生了好奇心,對津島修治的容忍度無形中提高了不少,有價值的孩子,值得他“諒解”。
當然,最重因素取決於津島修治的外貌。
“修治君。”
棕發男孩在床上抱膝而坐,冷漠無神,如同封閉了內心。
“能告訴我,和秋也認識的經過嗎?”蘭堂坐到了床邊上,自己從秋也口中得知過一個版本,但是他更想知道另一個版本,關乎戀人的一切,他都想要深度挖掘,去看到不一樣的秋也。
“……”棕發男孩不吭聲。
與家裡鬧翻後,他無家可歸,七年來第一次留宿在了外面。
愉快嗎?是有一點的。
解脫嗎?並沒有太多,過去的陰影仍在。
蘭堂友善地說道:“作為交換,我可以回答關於秋也的問題,趁著秋也不在,能問一些秋也都不想你知道的事情喲。”
棕發男孩的目光微動,瞥向他外國人的相貌。
“他為什麼讓澀澤龍彥來找我?”
“我猜,秋也應該是想讓刁難龍彥,可惜失敗了,讓他感覺到了‘異常’,雖然你們認識的時間在七年前,但是在他的印象之中,應該是一個活潑聰慧的孩子,而不是如此的沉默。”
蘭堂的回答接近了事實。
棕發男孩與蘭堂的視線一觸即逝,落在了脖的絲巾和外套上。
長久的壓抑生活,令他已經不擅長與人對視了。
蘭堂笑著說道:“是第一個咬他的孩子,這傢伙特別招孩子喜歡,我一直以為沒有人會討厭他,沒想到他會在你身上失敗了。”
棕發男孩心道:怪不得一副見到自己,信心十足的模樣。
這個“誘/怪犯”是有前科的!
蘭堂說道:“該回答我了。”
“一個巧合而已,我在和僕人外出的過程中遇到了來旅遊的他……”棕發男孩不情不願地遵守了交易規則,用稚嫩地聲音述說了一遍七年前的過去。即使他自認為已經埋葬在記憶裡,如今回憶起來,一切是那麼清晰,只是那份快樂已經十分遙遠。
蘭堂聽完了他的訴說,疑惑道:“他是怎麼發現你有異能力的?”
棕發男孩譏諷:“也許他對我施展了異能力。”
蘭堂啞然。
這孩子……童年黑暗,渾身是刺,不惜以最大的惡意來看待他人。
秋也,他的異能力是裝出來的啊!
這話不好跟津島修治說,蘭堂跳過,詢問道:“修治君漱口了嗎?”
棕發男孩再次感覺到嘴裡的血腥味。
蘭堂哄道:“嘴裡有血,味道肯定不舒服,去洗手池漱口吧,秋也出去看醫生了,稍後才會回來。”
棕發男孩遲鈍地點了點頭。
蘭堂去撥通套房內的座機,聯絡酒店管理人員送餐。
他一不留神,表面上乖巧空洞的津島修治就從洗浴間裡溜出來,無聲無息,踮著腳走路,偷偷打開了門,逃走。
“小傢伙,想跑哪裡去呢?”
蘭堂下意識地丟了一個金色的“方塊”過去,砸中津島修治的腦袋。
“方塊”沒有如約放大,消失了。
蘭堂愣住。
“咦?”津島修治眼尖地抓住時機,跑了出去。
蘭堂的大腦嗡的一下,去看自己的雙手,感受到了與澀澤龍彥相似的懵逼——自從覺醒了異能力開始,他毫無敗績,卻贏不了一個不懂異能力的小孩子。蘭堂顧不上去抓人,彷彿被踩到了痛腳,失態地說道:“我的量……我的異能優先權也不如他?!”
津島修治終究是無法逃出這家酒店,在藏起來的地方被抓住了。
蘭堂在內部饒了幾個圈後,把他逮回去。
“彩畫集”會被對方的異能力剋制住,但是在觸及到津島修治的身體之前,蘭堂能夠感知到是在哪個位置被消除了量。
小孩子的躲貓貓遊戲輸給了大人。
回到套房裡,蘭堂對著津島修治開始了丟“方塊”的行為。
津島修治剛開始很好奇,想要去觸碰異能力,後來發現自己怎麼也抓不到金色的“方塊”後,一臉厭倦地蜷縮在沙發上。
蘭堂施展“彩畫集”,觸碰到對方就無效。
蘭堂圍著沙發轉了一圈,往津島修治的身體之外,套了一層保持距離的亞空間,淺金色的光幕出現,沒有消失。
他悲哀的是——僅僅是隔音效果被保留了下來。
如果用遊戲術語,他的異能力不斷地打出了“miss”的字眼。
無效!
無效!
異能力攻擊無效!
異能力防禦無效!
“彩畫集”變成了真正意義上好看的一塊“殼子”。
蘭堂糾結地扯著脖上的絲巾,絲巾之下,歐洲人雪白一片的皮膚上殘留著吻痕,使得漠不關心的津島修治忍不住多看幾眼。
這是什麼,蚊咬的嗎?
等到麻生秋也在最近的診所裡打完針,趕回來後,收穫的就是自家倍受打擊的蘭堂,和一個人在吃飯的津島修治。
麻生秋也覺得兩人的情況顛倒了,“蘭堂?不吃飯嗎?”
蘭堂迷惘地說道:“為什麼我的量不如他……”
法國美人坐在單人沙發上,雙手捂臉,發出了類似於嗚咽的呼吸聲。在這個國家、這個城市裡,他再也無法對秋也說自己是無敵的,自信心破碎,以後在家裡的食物鏈裡自動地位-1。
麻生秋也一聽,壞了,竟然把超越的蘭堂給打擊成了這幅模樣。
“蘭堂,不用和他比啊,是空間系異能力!能打能防,比他的異能力好無數倍啊!”
“我不信,秋也騙我,嗚嗚。”
蘭堂拼命搖頭。
麻生秋也苦口婆心:“是成年人啊,打敗一個小孩子有什麼難度!”
蘭堂堅持己見:“靠武力,勝之不武。”
麻生秋也抓瞎了,靠異能力打敗津島修治的異能力?
“啊,有辦法!”
“?”
蘭堂的眼神溼漉漉地,用無助的目光去看自己聰明無敵的戀人。
麻生秋也往他耳邊上嘀嘀咕咕一陣子。
簡單來說是原著裡的法門,讓亞空間裡的人形異能力拿起真實的冷兵器或熱武器,可以在反異能力身上製造出真實的傷害。
召喚一個槍術高手,可以開槍打死敵人。
召喚一個暗殺高手,可以用匕首一刀割喉。
召喚一堆屍體,甚至可以直接靠屍體把對方活埋了。
實在不行,讓蘭堂把亞空間裡的氧氣抽空、或是往亞空間裡投放毒/氣,利用亞空間收縮和擴張的靈活性,讓對方始終觸碰不到亞空間的邊界,疲於奔命,最後死在人類無法生存的環境之下。
只要動一動腦,蘭堂想坑死人的法永遠是有的,與時俱進。
津島修治維持著冷漠自閉兒童的形象,極豎起耳朵,是聽不清楚內容——因為他們用了不是日本語的內容!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這一刻,吃在嘴裡的飯菜忽然不香了。
可惡的大人。
當著他的面在說怎麼弄死他!而且不讓他聽見!
蘭堂喜笑顏開的代價,就是津島修治越來越坐立不安。麻生秋也沒有再嚇唬這個孩,懂得危險就好,沒有喪失求生欲。
麻生秋也走過去,“在吃什麼?蘭堂,一起過來吃飯吧。”
津島修治丟下筷子,回房間。
麻生秋也抓住他,給他抽出一張紙擦了擦嘴。
“這裡沒有僕人,辛苦小修治學會打理自己了,晚上是睡不著,可以開啟電視看一看動畫片或電影。”
“……放開我。”
津島修治嫌惡他的觸碰,麻生秋也微微傷心,打起精神。
“晚安,修治。”
“嘭。”
房門關上了,客廳裡的兩個大人卻在討論津島修治不知道的一件事。
麻生秋也問道:“蘭堂,他的聽力怎麼樣?”
蘭堂說道:“行,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可能要進一步檢查。”
麻生秋也喃道:“假如受到不可挽回的傷害,不知道讓他心臟停止跳動後,刺傷耳朵,耳膜能不能重新長出來……”
蘭堂:“???”
麻生秋也歉意一笑,“我知道一個治療系異能力,她能治療很多非先天性的外傷,前提是把人打成瀕死狀態。”
蘭堂冷汗,這種治療系的異能力太可怕了吧。
“修治君的異能力能抵消別人的異能力。”
“嗯,辦法是要想的。”
麻生秋也放下了憂心的問題。
到了睡眠的時間,兩人去了主臥休息,蘭堂說出了津島修治企圖逃跑的事情,不認為對方會安心地待在房間裡。他趴在秋也的懷裡,綿軟地問道:“我們不可能一整晚盯著他有沒有跑掉。”
麻生秋也想了一個辦法。
“在房間門口放東西。”
“彩畫集”從現實世界切割而出的亞空間立方體,成為了最好的搬運工。在蘭堂日漸熟練的精細化操作之下,如同玩堆積木的遊戲一樣,他把套房客廳裡的傢俱堆到了津島修治臥室的門口,堵得嚴嚴實實,保證十一歲的小孩推不開。
麻生秋也打了個哈欠,與蘭堂一起心滿意足地睡了。
通常情況下。
小孩子鬥不過社會閱歷豐富的大人。
任你再聰明,氣不足,也就是一個沒長大的小貓崽。
“嘭——砰砰!”半夜無法推開門,用吃奶的氣去撞都撞不開門的津島修治累得夠嗆,低估了異能力“彩畫集”的多種用法。
他貼著門滑坐下來,癟了癟嘴,頭腦失去了用武之地。
“這兩個人——!”
“壞蛋。”
小鑽石的心,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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