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影子機構的一二號頭子,趁著酒勁,生生掰斷了一個不明身份的探子的脖子,好不容易活捉到的俘虜,在二人的齊心合力之下,終於成功的送了他的命,這事兒……確實不大光彩。
方錚與溫森酒醒後,望向對方的神色都有些赧赧的,再掃一眼圍在他們周圍的幾十號影子下屬,一個個強忍著笑容,努力板著一副臉,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令方錚不禁有些惱羞成怒。
“咳咳,……今日之事,誰都不準說出去,這是國家機密,違者,滅口!”方錚惡狠狠的道。
“對對對,誰說出去誰就死!”溫森大力的點頭,對方錚的決定表示了極度的擁護。
望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經斷氣的倒黴探子,方錚嘆了口氣:“本來還打算捉個活的回去審問一番,唉……那誰,把他抬走,別扔大街上嚇壞了百姓,順便把他的相貌記下來,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線索,查出這倒黴蛋是誰派來的。”
眾人齊聲應是,方錚將溫森叫到一邊,低聲問道:“有沒有察覺京城這幾天氣氛不對勁?”
溫森睜大眼睛:“大人也注意到了?屬下一直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呢,總覺得最近京城裡有點怪,可又說不上來哪裡怪,原來大人早有察覺……”
方錚得意的笑道:“那是當然,所以說,不論何時何地,都要保持對周圍環境的高度警覺,風向不對,就得立馬撒丫子跑路。要不怎麼說我是領導,你是下屬呢,知道為什麼嗎?”
溫森立即識趣道:“因為大人比屬下更加的高瞻遠矚。”
方錚讚許的拍了拍他的肩:“不錯,很有前途,將來我升官兒了,一定好好提拔你。”
接著方錚低聲吩咐道:“派幾個得力的人手,想辦法混進朝中二品以上官員的家中,收集一下情報,打探一下最近京城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收集就不用我說了?這事兒你比我專業。”
溫森凜然應命。
吩咐過後,方錚命眾人散了,自己回了府。
無風無浪的休息了幾天,方錚在家足不出戶的好生過了幾天富家少爺的悠閒生活。
溫森已經開始著手暗中招徠人手了,他嚴格按照方錚的指示,儘量在平民中挑選那種長相普通資質上好的人,這些人來自各行各業,有書院的學子,有行商的貨郎,有走村串鄉的土郎中,也有牢房中被關押的小偷土賊,總之,整個影子的後備人手簡直就是一鍋大雜燴,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有,這群人聚集在影子機構新建的訓練營地裡,讀書的,吵架的,聊天的,打架的,甚至互相做買賣談合作的,整個營地變得跟菜市場似的亂糟糟。溫森最近為了這事兒非常頭疼。
方錚為了實現建立一支古代特種兵的想法,又從馮仇刀的神武軍裡抽調了一百名精練軍士,送入了訓練營地,又請馮仇刀派兵將新建的營地團團圍住,方圓一里之內劃為了軍事禁地,進出必須嚴格檢查腰牌,核對身份。
自此,影子機構的特務組織結構終於初俱雛形,以後從這個營地中順利結業出來的成員,將是集刺探,暗殺,審訊,和潛伏等各種技能於一身的特殊型人才。不論是對內調查官員,肅清叛亂,還是對外刺探軍情,暗殺敵方高階將領等等,都將發揮重要的作用。
不過現在方錚有一個難題,那就是找不到一個好的老師,去教那些新人們搏擊之術。他知道,以前的影子下屬們執行任務時就跟小偷似的,被人發現了除了逃命就是死。這不是方錚所希望的,畢竟他想訓練出來的,是一批能打探能殺人的精英,不是一群偷偷摸摸的下三濫。——殺敵於無形之中的特種兵,怎麼可能跟半夜偷井蓋的小偷之間劃上等號?
古代雖說精於武道之人頗多,但不知怎麼回事,歷朝歷代,不管當權者是明君還是昏君,天下是盛世還是亂世,民間的習武之人彷彿永遠跟朝廷處於對立面,好象他們學得一身武功的目的,就是隨時準備扯旗子造反似的。
這種心理不太好解釋,有武功在身的人肯定覺得自己是個有本事的人,而朝廷卻又一直認為“俠以武犯禁”,這句話便引起了諸多武人的不滿,可一個人再怎麼有本事,卻怎麼也鬥不過龐大的國家機器,所以,對於一個比他們更強大的存在,習武之人心存嫉恨也許是可以理解的。
溫森暗中走訪了京城內許多不出山的武學名家,江湖俠客,別人一聽是為朝廷效力,紛紛婉言推辭,當溫森苦著臉向方錚彙報時,方錚不禁也傻眼了。
這幫古代的練家子到底啥意思呀?教一群徒弟而已,好吃好喝還有銀子拿,教得好沒準還能混個官兒當,從此封妻廕子,風光體面,逛青停馬車,小廝都不敢問你要小費,這麼好的事兒都不幹,傻了?這會兒人手都招齊了,大夥眼巴巴的等著教官呢,我上哪兒給他們找教官去?
方錚嘆氣嘆得很沉重,這才悠閒了幾天呀,事兒又來了。要不我找小綠去教他們?不行,我老婆嬌滴滴的,怎麼可能將她放到那群又髒又臭的大老爺們中間去?本少爺雖然很偉大,但還沒偉大到這個地步。
打發走了溫森,方錚皺了著眉往自己的小院裡走去,邊走邊苦惱,上哪兒找老師去呢?
這時只聽得“噗,噗”幾聲沉悶的聲響,打斷了方錚的思緒,抬頭一看,卻見殺手哥哥正在院中練他的飛刀。
離殺手哥哥約三十步遠的地方紮了幾個草人兒,殺手哥哥手裡攥著幾把水果刀大小的飛刀,瞄都未瞄,一抖手便甩了出去,飛刀就像長了眼睛似的,刀刀命中草人的咽喉部位,一扔一個準。
方錚暗暗咋舌,如果我的下屬們全都學會殺手哥哥這手飛刀絕技,甭說打探情報了,就算百萬軍中插上將菊花還不跟玩兒似的。再不濟,混不下去時,至少也可以在大街上敲幾下鑼,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回家拿錢捧個錢場,然後蒙上眼睛玩一出飛刀射蘋果,自食其力,多好呀……
可惜了,方錚上次求過殺手哥哥,說什麼人家都不幹,有本事的人總是特別拽,這也是為什麼方錚從穿越到現在一直平易近人的原因,——除了英俊,他覺得自己沒什麼可拽的。
堆上滿臉諂媚的笑容,方錚打算再次試一試說服殺手哥哥。
搓了搓手,方錚湊到殺手哥哥面前,誇張的叫道:“哇!殺手哥哥好厲害呀!我好崇拜你啊!”
殺手哥哥冷冷的瞟了他一眼,“……虛偽!”
說完回過頭繼續練飛刀。
方錚尷尬的笑道:“殺手哥哥,呵呵,忙嗎?小弟跟你商量件事如何?”
見殺手毫無反應,方錚特意又強調了一句:“跟銀子有關哦。”
一聽跟銀子有關,殺手哥哥的動作立刻停了下來,“說。”
“就是上次我跟你說過的,給我那群不成材的手下教一些搏擊之術……”
殺手哥哥沒等方錚說完就搖頭道:“免談。”
“為……為什麼呀?”不答應就算了,話都不讓人說完可就太沒禮貌了,方錚有點不高興。
“沒興趣。”殺手哥哥的回答總是言簡意賅。
方錚此刻卻有點明白了。他所認識的真正有武功的人,除了小綠,就是殺手哥哥了,接觸久了,方錚心裡也隱約知道了一些所謂的江湖規矩,武林中人都講究個“敝帚自珍”,自己的東西再爛,也是祖宗傳下來的,所以得藏好了擱家裡的保險箱裡,誰若想學,那得透過一系列的考驗,不但要過五關斬六將,還得將終極大boss砍翻,然後才能正式拜師學藝,方錚懷疑殺手哥哥是不是也有這種想法。
“莫非你要我那群手下全都給你磕頭拜師你才肯教?不好,他們的總瓢子是皇上啊,皇上知道了會不高興的……”方錚為難道。
殺手哥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誰說我要他們拜師了?”
“那你為何不肯教?”
“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合著這位殺手大爺原來有自閉症,喜歡在家兼職做宅男。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方府的這段日子讓他過得太舒服了,這位殺手大爺有點不勞而獲,混吃等死的意思了。怎麼看怎麼不對勁,看起來這位殺手比我更像紈絝子弟了,而少爺我這個正宗老字號的紈絝子弟,整天卻為國為民四處跑腿,忙得腳不沾地兒,憑什麼呀?
強自壓下悲憤的心情,方錚笑道:“我可以給你銀子呀,很多很多銀子,你想想,白花花,亮晃晃,一錠一錠,一坨一坨,多麼的誘人呀……”
殺手哥哥似乎仍不為所動。
方錚繼續道:“……其實我知道,像你這樣的絕世高手,將名利都看得很淡,所謂虛名財帛,在你眼裡,就像那浮雲似的……所以我也不好意思總跟你談銀子,那顯得咱倆多庸俗啊,我只能說,你這是為國家為民族培養精英,有了你的幫助,咱華朝的老百姓就能更加塌實的過日子,嗯,這麼一說就顯得咱倆高尚多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俠之大者,無法無天,咳咳,好像不對,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殺手哥哥冷不丁插上一句:“多少?”
方錚頭也沒抬的答道:“五百多個,沒多少人……”
殺手哥哥不耐煩道:“我是問你給多少銀子?”
方錚大吃一驚:“啊?呃……你答應了?”
殺手哥哥點頭:“老規矩,先給錢再辦事。”
方錚聞言有點失望,這麼快就答應了?哥們這思想工作才剛起了個頭,還意猶未盡呢,殺手做得未免也太不合格了,怎麼不多矯情一會兒……
繼而方錚又大喜,這傢伙答應了,本少爺可就省了不少心,用不著滿世界給那群手下找教官了。
“……每月一千兩銀子,怎樣?”方錚試探道。
“每月二千。”殺手哥哥還起價來毫不留情,跟他的飛刀似的。
“成交!”方錚這回非常爽快的答應了,反正花的是公款,用不著他自己掏腰包,怎麼花都不心疼。
“哎,你怎麼忽然改變主意了?剛才不是還說沒興趣的嗎?”
“銀子。”殺手哥哥齒縫裡迸出倆字。
方錚大汗,浪費了半天口水,合著就是銀子打動了他,早知道我還跟他廢什麼話呀,一上來直接拿銀子砸他不就得了嘛。
“……我還以為不光是銀子那麼簡單。”
“你想多了,就是銀子那麼簡單。”
“…………”瞧這死要錢的德性,俗!
眼珠轉了轉,方錚諂笑道:“……你對外就說每月拿的是三千兩銀子的工資,成不?”
殺手哥哥皺眉道:“為何?”
“呃……小弟跟著你沾沾光嘛,你拿二千,我拿一千,你吃肉,我喝湯,大家共同致富,齊奔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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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內。
範瑞靜靜的站在太子面前,恭聲彙報著賞花會的準備工作。
太子面帶微笑的靜聽著,時而閃動的目光顯出他此刻心思已不在範瑞所說的話題上。
打斷了範瑞略顯羅嗦的彙報,太子忽然問道:“孤的老師這幾日可有動靜?”
範瑞沉聲道:“潘大人這幾日足不出戶,而且四天前不知為何,整個潘府竟然完全關閉,任何人不得進出,據殿下派去潛伏的人傳出來的訊息,四天前潘府出了刺客,所以潘大人關了府門,正大肆搜捕,也不知那刺客被抓到了沒有。”
太子笑了笑,嘆了口氣道:“孤的這位老師啊,看來是真老了,越來越沉不住氣,呵呵,成大事者,須得謀定而後動,這個道理都不懂的話,等待他的,只有失敗,別無他路。”
範瑞小心道:“殿下,咱們在中間可要做些什麼嗎?何不渾水摸魚……”
太子笑著擺手打斷了他:“呵呵,不,孤要等他先動手,然後孤再動手,所謂漁翁得利者,不是鷸蚌愚蠢,而是漁翁懂得在最合適的時機出手,眼下時機還未成熟。”
“可皇上那裡……”
太子眼中閃過幾分複雜之色:“那就要看孤的父皇,是否真的如大臣們每日所歌頌那般英明神武了。”
太子的語氣陰森寒冷,如同寒冬裡吹來的一陣冷風,令人刺骨而戰慄。
範瑞一凜,趕緊低下頭來,大氣都不敢出。心中卻在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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