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南坐在副駕駛位上，認真傾聽。
蛇語繼續道：“經過一番打探，各方訊息渠道都顯示，今年這40%的份額，有相當一部分，是被‘失落之國’吃掉了。”
羅南“嘖”了聲：“好吧，‘外地球’這裡果然邪性，邪教組織在這兒都互助互惠是吧？”
蛇語搖頭：“並沒有。哪怕是‘美德協會’與‘黑日教派’，也在搶奪客戶，只不過血祭所需，‘美德協會’可以提供更優質的、不可替代的產品，大家的交情才慢慢積累起來。如果‘失落之國’，或者說是任何一個第三方可以替代，兩邊絕不可能發展到當下的關係。”
羅南抓到重點：“所以，以前‘失落之國’並不能提供所謂的‘靈性和活性血肉’產品，現在突然就可以了？”
“是的，這就是關鍵所在。”蛇語幾乎是重複羅南的言語，“‘失落之國’之前做不到，現在突然可以了，如果他們有這種技術，以他們的體量，‘美德協會’在東亞這邊的生意早就崩掉。”
“所以你懷疑是‘失落之國’最近才獲得的技術，與扶桑神樹大神藏的‘跨界滲透’有關，與‘靈’有關。畢竟是‘靈性血肉’……”
“是的，而且還有一點，‘失落之國’沒道理幫助‘黑日教派’進行血祭，黑日教派也沒有道理在這樣一個重要儀式上，採用最新的材料，而且還是‘失落之國’那邊的。”
蛇語到達“外地球”的時間比羅南要遲了大半個月，可現在對這邊的瞭解程度，貌似已經在羅南之上，她明顯對這個世界有了自己的一套認識。
“兩邊對‘高能潮汐’、對‘世界終極’的解釋完全不同，‘失落之國’又是那樣一個神經兮兮的組織，‘失落國主’情緒和認知極不穩定，基本是一個‘沒朋友’的狀態，兩邊關係並不和諧。
“‘黑日教派’走上層路線，雖是邪教組織，卻能讓人視而不見，若不是‘高能中心’年年催促，怕是連邪教名單都不會上；‘失落之國’則在底層經營，雙方很多話術、手段，都針鋒相對，過去這些年，只在十二大區，就有多次衝突，這次的合作本身就很奇怪。據協會的線報，‘黑日教派’的採購負責人都很懵的，說是高層硬壓下來的任務。
“由此，我懷疑，在更高的層面，有什麼‘特殊力量’介入了。‘黑日教派’高層遠比‘失落之國’的那個神經病神秘，最高領袖無人知曉，這也很奇怪。既然‘內地球’那邊能影響到‘失落之國’，未必不能影響到‘黑日教派’……甚至影響得更直接。
“與此同時，突然加入這種新型別的‘靈性和活性血肉’，對‘黑日教派’的血祭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也是個未知數，更是個極大的變數。所以，我覺得，從這條線路查下去，可能會更直接一些。”
羅南輕讚道：“很不錯的推理。”
他的評價是厚著臉皮說出口的，和自家習慣性腦補不同，蛇語是借用了美德協會的情報網，從各種資金流、物流、資訊流中推匯出結論，而且最後的結論大膽又精到，比他專業得多。
受此影響，羅南想到了在老埃爾斯記憶深處所見的“陳年舊事”。
那個讓老埃爾斯前路斷絕的特定時間點、那輪煊赫的“黑日”……
根據羅南已知的情報，基本可以確定，內外地球“分開”的時候，就是第一次“極域光”爆發的時候，也是梁廬與李維第二次對戰的時候，甚至也是屠格以“朽骨星”背刺的時候……當然，也是“赤輪暗面（日輪絕獄）”、大機率也就是老埃爾斯眼中那輪“黑日”放射出無邊偉力的時候。
“黑日”的瞬間，不知為何沒有在“內地球”形成普遍的記憶，“外地球”這裡可能有一些，否則“黑日教派”也不會拿這個來忽悠信眾。
但能夠從“黑日”、從“赤輪暗面（日輪絕獄）”中獲得超凡靈應的，終究只會是一個極小的圈子。
至少從已知情況看，除了羅南自己，他還沒有發現第二人。
唔，地球這方時空藏龍臥虎，肯定會有的，但肯定也極少。
曾見到“黑日”的老埃爾斯都沒這個資格，羅南能想到的，也不外乎就是李維、屠格、“外地球”的“開墾團”，當然還有武皇陛下。
也正是這些人，在“內外地球”佈下一層層“暗網”。這些“暗網”彼此衝突，結構複雜，想要做點事兒，就東碰一片，西觸一塊，纏頭縛腳，惹人心煩。
現在羅南沒有力量一舉掃滅這些“暗網”，只能嘗試穿過“網眼”，往更深層去尋找真實。就算這樣，以他一己之力想要實現也很困難，時間太長，重點是過程嚴重不可控……
這時候，就需要藉助他人力量，而且最好還是佈下這些“暗網”的人們的力量。
比如武皇陛下。
“呵！”
羅南失笑，他明白，白心妍四層級四選項的“套娃論”開始發揮作用了。
想到這兒，羅南暫時跳開“黑日教派”“失落之國”的問題，徑直對蛇語道：“你已經知道了，我這次來，是要準備與武皇陛下在‘外地球’溝通。”
“……是，您之前說過了。”
蛇語的語氣頗是微妙複雜，顯然對武皇陛下的身份，還有極大的困惑，也是羅南沒有仔細與她分說的緣故。
問題是，羅南自個兒都是猜測，怎麼和別人講？
他繼續道：“時間緊迫，任務繁重，偏偏武皇陛下說話總是雲裡霧氣、繞來繞去，我不想浪費時間，需要提前做些準備，方便直入正題。‘扶桑神樹大神藏’這事兒，正好是個由頭，但現在還是太隱晦了，我想讓它更明顯些，你有什麼建議？”
蛇語扭頭，看他兩眼，確認式的詢問：“就要惹出點兒事來？”
羅南就笑：“要個‘切口’，可控但也可以直入要害的那種。”
蛇語想了想，也是一笑：“還真有……您覺得驃幫如何？”
羅南挑眉，又繞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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