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準備去現場，肯定要和“血意環堡壘”那邊聯絡，否則過去的時候一炮轟下來，傷不到也很狼狽不是？
章瑩瑩當然沒意見，結果沒一分鐘，有電話直接打到羅南這裡。
打電話的是白心妍，自從她回到夏城之後，兩人還是頭一次直接聯絡。
對此，羅南意外又不意外：“嗯，白博士，有事兒？”
“我和瑩瑩在一起呢。”白心妍簡單解釋了一下，為什麼能及時來電話的原因，隨即就道，“能不能提個問題？”
“什麼？”
“羅老闆你這次去迷宮現場，是要徹底解決問題嗎？”
“如果可以的話……”
“那就是不確定？主要是看看情況，沒有預案？”
“……確實如此。”
“那我提個建議吧：先不要去，就是去了，看看就行，不要有明顯動作。”
“嗯？”
羅南表示疑惑，同時也開啟了通話外放模式，白心妍的聲音清晰呈現在中控臺這裡每個人耳邊：
“你是‘羅體系’的領導者，放在以前就是一個大國領袖。我不認為這樣級別的人物，行動沒有任何計劃和預案，是一個好的習慣。羅老闆，任何人都是有價值的，你的價值就擺在那裡，一舉一動都會對這個世界造成影響，然而你卻將它隨意使用在沒有預期、沒有收益的行動上，這不是什麼好現象。”
羅南與中控臺這邊人們視線交錯，他也沒有想到在這樣一個情境中，會有人來教他做事，還是一個剛剛投靠過來的“前仇人”，最重要的是，說的也挺有道理。
他沒有生氣，只是又問一句：“具體說說？”
“根據去年末的一個社會調查，‘齒鱷兵團’是東亞十城普通人群體中知名度最高的五類畸變種之一。因為淮城‘毒沼區’的緣故，北方都市可能要更高一些。再加上今年夏天的變故，知名度只會更高。這是很難得的認知優勢，是表裡世界都會關注，也容易引爆的輿論點。”
“啪”的一聲，是竹竿拍響了巴掌，對羅南指了指，嘴巴無聲開合：“要搞事兒！”
果不其然，接下來白心妍就講：“夏城離淮城更近，再加上瑞雯直播的影響，天然更加關注，這邊完全可以藉機把熱度炒起來，為我們所用。”
這個“我們”用得真流利。
羅南又是環視一遭，竹竿在笑，歐陽辰好像沒聽見，何閱音容色平靜，他就知道這些人哪怕有意見，也不會提的。
於是又問：“怎麼用？”
“簡單的說，就是把‘齒鱷迷宮’和‘夏城版毒沼區’的概念炒起來，我記得今年夏城的‘奔潮’還沒有來，兩邊可以聯動一下，讓夏城居民感受到嚴重威脅，造成社會輿論，現在這個階段，他們總求不到夏城分會頭上，肯定還是要求現有治理體系解決，市政府、近防軍還有戰區機動部隊……總之要讓他們先動起來，最後再求到我們頭上。”
果然還是在針對現有治理體系，從SCA入手還不夠，外部還要再加壓。
就是……這麼直白的嗎？
此時，竹竿舉手，示意有話說：“我相信近防軍沒有能力處理這事兒，不過戰區機動部隊那裡可是有田邦的，那位已經是超凡種了吧？”
白心妍在那邊問了聲：“竹竿？”
“呦，白鹽，有段日子沒見了。”
兩人簡單打了個招呼，白心妍隨即輕笑：“且不說戰區機動部隊是否會趟這渾水，如果田邦做事之前，不和羅老闆溝通，我會很奇怪他怎麼能坐到這個位置上……另外，哈爾德夫人會很樂意去找他。”
這回輪到一幫人看羅南。
羅南動了動嘴角，白心妍算他手裡的牌，算得倒挺全面。
竹竿很快又道：“有件事剛剛提了，要避免被人倒扣屎盆子。畢竟有人硬要說‘齒鱷兵團’是被我們逼到北邊來的，也能從之前的直播內容裡找到理由，不好應對。”
白心妍冷笑：“只要我們最後能夠解決問題，一切都不是問題。另外，輿論這種事情，難道不是‘我能做但你不能做’？我們可以炒熱話題，但如果誰想要在輿論場上和我們作對，那不正是我們發作的時機？”
竹竿吹了聲口哨，羅南眼皮跳了下。
至於歐陽辰和何閱音，仍未有所表示。
白心妍繼續說下去，拿的是理所當然的腔調：“這種時候，我們運用的並不是批判的武器，而是武器的批判。設計不在精巧，而在於直白易懂，態度鮮明。如果這都拿不出來，怎麼統領好這個一百億人的輿論場？真的就是發一篇小資感言，然後讓所有人都感動得五體投地嗎？”
羅南覺得自己被針對了。
白心妍卻是一點兒都不顧忌，又主動詢問：“另外，‘修女’在那裡嗎？”
修女……哦，是何閱音。
羅南視線剛轉過去，何閱音就輕聲應道：“我在。”
“提前說一聲，最好讓你那位名義上的又不怎麼安分的父親，這段時間低調些，別到最後讓人推出來當槍頭子使。”
羅南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修館主，但很快就醒悟，白心妍是指“空天何”那位當代家主，已經在佈局下屆執政官選舉的何伯政。
何閱音臉上全無波動，只道：“我會處理。”
白心妍笑起來：“等著事後處理嗎？那還真是孝順啊。還是說，你一直等這樣一個機會？”
這娘們兒無事生非……
看著白心妍無所顧忌，四處戳事兒，羅南有種傳說中的“既視感”。
嗯，是的，這和羅南叫停白心妍與王鈺的婚約是一個道理。
現在這件事還沒發酵，或許可以在這個階段來發酵一番……所以，白心妍說的，就是他想到達到的目標啊。
羅南無聲吁了口氣，轉而面對歐陽辰，想了想道：“白博士的建議，我覺得可行，輿論上可以先醞釀一下。週一會上，我會就目前形勢做個簡短說明。”
其實，就是趁週末同遊“外地球”的機會，和武皇陛下溝通，看看透露多少東西合適。
有些事情，確實不該再瞞下去。
唔，白心妍將話說到明面上，替羅南說出了他的心思，也許就武皇陛下的態度。
歐陽辰看過來，微微點頭，問了句：“今晚還去嗎？”
羅南沉吟片刻，其實是精神感應從四百公里外的地下迷宮掠過，在確定了大致範圍後，很快就捕捉到了數點“螢火”，隨著植株而搖曳、又隨菌絲孢子向四周擴散。
他就笑起來：“做戲做全套，就不去了……干涉炮也轉移吧，換個方向。”
說著，羅南下意識摸了摸自家面孔，或許可以照照鏡子，看看“相由心生”的說法，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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