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隨著又一年光景的消逝,莊嚴在士官的位置上也算是出盡了風頭。
整個“紅箭”大隊都知道“獵人”分隊有這麼一號老兵,軍事素質一等一,尤其是對各類武器的使用,簡直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
帶隊去參加全軍特種兵比武,在狙擊專案和特種射擊兩個專案上,“獵人”分隊的兵幾乎包攬了所有的第一。
功,這一年莊嚴也沒少立。
一個二等功,一個三等功,嘉獎之類已經懶得去計算,在《士兵報》上也露了幾次臉,軍報的記者和莊嚴都成了熟人。
按說當兵當到了這個份上,也算是巔峰了。
再想進步,只能是提幹。
可在部隊提幹,有時候不光要訓練嗷嗷叫,同樣也要點兒運氣。
那年參加全軍射擊比武的時候,莊嚴遇到了一位老熟人——“北槍王”俞群超。
見到俞群超的時候,人家已經是個中尉了。
倆人聊起來,莊嚴才知道俞群超那年在預備隊和自己競爭出國指標的時候落敗,回到了原部隊後,恰好趕上了某個大首長去他所在的大隊裡視察。
首長過來,當然要彙報表演。
俞群超槍法本來就很牛,在大首長面前同樣不怯場,四百米外槍響靶落,大首長點名讓他再進行一次狙擊表演,最後四百米外打三槍將三個啤酒瓶子打碎。
首長一高興,和他來了個合影,軍報上一登載,上了頭版,這下子運氣擋都擋不住了。
按說俞群超也當了幾年計程車官,之前也不是沒上過軍報,但一直沒提幹,說是文化程度的問題。
得到了大首長的稱讚,外加軍報上倆人的合影一放,這文化也不是問題了。
很快特事特辦,提幹表立馬填上,到教導大隊參加預提軍官集訓,一年後回到隊裡,套了兵齡,戴一年的紅牌後直接上了箇中尉。
看到莊嚴還掛了個士官軍銜,俞群超有又同情又咂舌,說以莊嚴你的水平和履歷,不說保送,提幹是沒問題了,咋還沒成?
說這話,其實俞群超自己心裡大約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正如自己,說白了也是運氣來了,否則現在也和莊嚴一個卵樣,繼續當自己計程車官。
那年暑假,蘇卉開和嚴肅倆人大老遠跑到老虎嶺基地,回“獵人”分隊裡看了一下老部隊,找莊嚴敘敘舊。
三人在基地外面的小飯館裡吃飯的時候,談起莊嚴這些年拿過的獎,立過的功,用嚴肅的話說,莊嚴你當兵算是當到了極致,我看大隊裡也沒別人能趕上你了。
老蘇的脾氣不好,直接一啤酒瓶重重磕在桌上,說有個**用!一麻袋的立功證書都換不來一紙的提幹命令,當個大頭兵在輝煌那也只是個大頭兵,怎麼能和軍官比?
蘇卉開的話令飯桌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
嚴肅悄悄那眼神去看莊嚴,莊嚴自己倒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慕言個,看不出表情的變化。
他忍不住說:“要不,我給你活動活動?”
嚴肅和莊嚴一起從新兵到老兵,又一起去預備隊參加集訓,感情不可為不深。
即便這樣,嚴肅從前也絲毫沒提及過要用自己家的能量去幫助別人。
畢竟軍人還是有點兒軍人的傲氣的,有些人能接受那套,可是莊嚴這裡不行。
在嚴肅看來,莊嚴算是很純粹的那種兵。
畢竟來部隊本身就沒想過圖啥,所以對於自己的底線看得就比較重。
莊嚴聽了,搖頭說:“嚴肅,你如果那樣去幫我,就得等同在我臉上甩耳刮子。”
嚴肅說:“你都當五年兵了,再不提,你就沒機會了,原則上25歲之後就不考慮了,除非特殊情況,你都踩在了邊緣線上,如果當不上,你有什麼打算?“
蘇卉開又發飆了,在一旁說:“怕個卵!莊嚴家條件本來就不錯,大不了就回家做生意,能在部隊混成這樣,回地方做啥不行?”
這話倒是沒說錯。
莊嚴還真想過自己如果當不上軍官,有朝一日退伍要做啥。
可以選擇的路子還真的多——要麼就去濱海市公安局,反正公安局絕對要;要麼就跟著莊不平做生意,打自上次回家處理那事之後,許胖子還算遵守諾言,現在莊不平的生意又回到了正軌,做的紅紅火火,正所謂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回去幫哥哥的忙也沒什麼丟人的。
還有一條路當然就是去京城了。雖然投靠女朋友林清影對於莊嚴來說有點兒抹不下面子,可好歹為了愛情也可以犧牲一下不是?
說到林清影,這還是莊嚴這一年多來的最大收穫了。
倆人的感情保持穩定並且持續升溫,林清影還真的去當了攝影記者,國內國外到處跑,但只要一有空,就會去g市,去老虎嶺,找莊嚴。
對於莊嚴是不是軍官,林清影也不在乎,她爹自己都掛過將星,啥軍銜沒見過,看中的確實也是莊嚴這人,不是他肩膀上的軍銜。
現在看來,莊嚴對於是否提幹的事確實有些佛系。
能提,自然不會拒絕,也自然高興;但是不能提,也不至於覺得走投無路。
倒是韓自詡心裡不好過,自從張圯怡去了軍校,莊嚴留下來當了代理副隊長,訓練上確實幫自己搞的紅紅火火,每次看到訓練場上帶兵的莊嚴,韓自詡都有些自責。
和莊嚴同期的那些兵,很多訓練沒莊嚴好,立功沒莊嚴多的兵都已經去了軍校。
嚴肅都快畢業了,蘇卉開和徐興國還有一年就要掛著軍官銜回部隊帶兵了,可莊嚴還是個大頭兵。
考軍校的機會已經錯過了,人家是二三年兵才考,現在莊嚴只有一條路,保送或者提幹。
在“紅箭”大隊裡像他這樣的老兵不少。
畢竟技術部隊和特種部隊計程車官比例相對普通部隊要高,那些同年兵一個個當了五年兵,都覺得自己老得不行不行的,都覺得必須老得像那麼回事才行,所以身上的老兵油子味恨不得隨時隨地都發作一番,看到新兵不鄙視一番,不擺擺老資格,不老出點水平來都感覺彷彿對不起自己似的。
可莊嚴卻不一樣,他不喜歡別人叫他老兵。
從前當新兵的時候,莊嚴總想著自己有一天兵當老了,別人就不會叫他新兵蛋子了。
可現在當兵真當老的時候,他卻又不願意別人一口一個老兵地叫自己。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翻出列兵軍銜,在扣到自己的肩膀上去,當一回新兵。
如果是那樣,至少可以去試試報考軍校。
從t國回來後歸隊一年多後,莊嚴終於等到了自己的好運氣。
好在,人的運氣總是會否極泰來。
像莊嚴這種兵,那種鋒芒是擋都擋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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