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拉了一些家常。
肖玲問的最多,大約都是一些家裡還有什麼人,問莊嚴在什麼部隊裡服役,當兵多少年了,辛苦不辛苦這些客套話。
最尷尬的是回答學歷。
莊嚴只是高中學歷。
林清影好歹是個碩士,哥哥也是京城名牌大學的本科生,嫂子是同學,就連奶奶當年也是進步大學生……
這一屋子人裡,除了煮飯的蘇媽,學歷最低就數莊嚴。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這一比,即便莊嚴在部隊裡在傲氣,在這個京城四合院裡還是沒由來的心底有些發虛。
你總不能跟人比拆地雷拆魚雷和什麼野外生存或者遠距離狙擊吧?
坐了一會兒,又有人來了。
這次來的是林清影小姨一家子。
雖然身上穿著便裝,不過莊嚴一眼就看出,清影小姨這一家子裡不少是從軍的。
那是軍人,身上有兵味。
倒是莊嚴那表哥和表姐這兩位看起來像讀書人,不過林清影從前提及過,自己的表哥表姐都是在軍事院校和科研機構裡工作,是文職幹部。
林建國和表弟妹們聊著新型的醫療器材材料和技術等高大上問題,莊嚴插不上嘴,只能靜靜坐在一旁。
反倒是林清影的姨丈和莊嚴能聊一塊去。
姨丈看起來文質彬彬,不過目光裡透著一股子軍人的凌厲,也看不出是什麼單位,但不像是野戰部隊的。
聽說莊嚴剛從國外特種部隊學校集訓回來,姨丈立即大加讚賞,說自己也知道總部去年選人去t國這事的過程,全軍選拔,而且最後十個人裡只挑一個士兵。
這話總算替莊嚴挽回些許面子。
那些堂哥堂姐也不由得多看莊嚴兩眼。
這是莊嚴吃過最好吃的涮羊肉。
蘇媽的刀法很好,羊肉切成薄薄一片,在銅鍋裡輕輕過一次水就熟。
吃飯的時候,姥姥坐首席,蘇媽給老太太倒了一杯紅酒。
肖玲和自己妹妹陪著自己母親喝點紅酒。
林清影和她嫂子還有兩個堂兄妹喝果汁。
剩下就林建國和莊嚴,還有姨丈三人了。
林建國走到酒架旁,回頭問莊嚴:“來點白的?還是洋酒?”
莊嚴酒量很好,但是軍職在身,不敢造次。
於是說:“我穿著軍裝,不方便喝酒……”
林建國斜著眼看了看自己的妹妹,目光又轉回莊嚴身上,然後道:“我父親在的時候,只要是不值班,也喝點酒。”
莊嚴笑道:“那不一樣,叔叔當年是首長,我是小兵。”
林建國果然不愧是大院子弟,嘴皮子可不饒人,直接就調侃起莊嚴來:“解放軍是官兵一致,誰都不能搞特殊化,莊嚴你這兵當得可不地道,把我們革命隊伍的傳統給丟了。”
莊嚴一想,人家說的沒錯。
可是再一想,說是官兵一致,實際上還是有分別的。
林建國這話乍聽之下挺有道理,實際上有點為難人的意思。
念頭一轉,想到自己這幾天本來就是假期,既然是假期,那喝點也沒什麼。
總不能第一次上門就讓人家哥哥給看扁了。
姨丈在一旁幫著莊嚴說話:“建國,你就別為難莊嚴了,當兵的有當兵的規矩。我看這樣,三杯為限,不能超過三倍,我呢……算是長輩,倚老賣老一點,我就陪你們喝一杯。”
他拿起旁邊的一個小杯子,那種三錢白酒杯。
捏在手裡,晃了晃。
“就一杯。”
莊嚴笑了,林建國也笑了。
最後林建國說:“那行,我還以為當兵的,尤其是特種兵,不是挺有氣概的嘛!喝個酒,也怕成這樣?怎麼做大事?”
莊嚴有些忍不住了,便道:“這次真不好意思,不知道建國哥要和我喝酒,我還穿著軍裝來了,按說我在休假,如果穿著便裝,那倒是可以和你好好喝喝。”
林建國眼睛一亮:“你說真的?”
莊嚴點點頭:“我在休假,大後天假期才完結,如果不是穿著軍裝,我會跟你好好喝一場。”
林建國轉頭對自己老婆說:“去,去我們那屋裡,給他找一套運動服。”
他回頭打量一下莊嚴。
“你的身材比我還矮,我的衣服可能會大點點,不過運動服,無所謂。”
又回頭對老婆說:“你順道找一套保暖衣,免得凍壞我們莊嚴小兄弟了。”
林建國的妻子溫順地站起來,笑著出了大廳。
肖玲瞧著自己兒子似乎在故意為難莊嚴,忍不住咳嗽兩聲,提醒林建國道:“建國,你怎麼硬要小莊喝酒?有這麼強人所難的?禮貌呢?”
林清影本來就看不過去了,這回母親站在自己這一邊,立馬討伐起哥哥來:“哥,是不是你看不起莊嚴?”
林清影素來說話直擊要害。
她很清楚自家的情況。
林家這種家庭,即便在不喜歡你,也不會當面說穿,更不會為難別人。
因為這樣很丟臉,至少覺得有**份。
林建國也覺得自己剛才有些過了,於是趕緊圓場道:“哪能啊!我妹妹在我面前崔崇備至的心上人,我哪能看不上?我還是很相信我妹子眼光的嘛。”
說著,臉上那種霸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類似父親的慈祥,伸手溺愛地摟著自己妹妹的肩膀,右看看莊嚴。
“如果你敢欺負我妹妹,那事情就不一樣了,別說你是特種部隊的,你就算是變形金剛,我林建國可都饒不了你。”
莊嚴面不改色道:“不會,從來只有你妹妹欺負我,我可欺負不了她。”
林清影聽了,在一旁咯咯地笑,一臉幸福看著自己的心上人。
林建國找不到莊嚴話裡的漏洞,也就只能作罷。
不過,他倒是有點兒喜歡這小子。
至少不亢不卑,這一點,讓人高看一眼。
家宴吃得很開心。
林建國先是開了一瓶法國雅文邑,和莊嚴喝光了。
莊嚴面不改色,還是那麼淡定,別人問什麼,說什麼,他都很有禮貌地回答,進退有據。
林建國後來又開了一瓶茅臺。
倆人轉眼又喝完了。
莊嚴還是那個老樣子。
林建國是在商場上打滾的人,這年頭,應酬少點兒酒量都不行。
他自持酒量好,本想給莊嚴一下馬威,現在發現,好像這小子的酒量還真不是蓋的。
“今晚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了。”
林建國倒幹了最後一滴酒,盯著莊嚴,口氣裡有些挑釁的意思。
“小莊,要不,咱們再來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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