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張大炮的槍一響,周圍的二十多個兵的槍都停止了射擊。
所有人趴在自己的射擊位置上,側頭朝隊長張大炮的靶位上看,有人甚至拿起單目鏡,對著胸環靶仔細觀察起彈著點來。
“我艹!全十!”
有人發出了低聲驚呼。
呯
呯
呯
張大炮手裡的81-1式自動步槍仍舊不緊不慢地擊發著。
等最後一槍射出,莊嚴卡住了秒錶。
很快,十發子彈打光,他驗了下槍,把槍放在射擊臺上,人站了起來,拍拍兩隻手掌,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說:“這槍可以,校正得不錯,莊嚴,你過關了。”
莊嚴好一陣才緩過勁,低頭看了看秒錶,上面顯示的時間是十秒零五。
拿起單目鏡再看看對面的靶子,十環中央一團黑色的穿透點。
全十!
恐怖!
莊嚴有些失神地放下單目鏡,轉頭看著張大炮的背影。
他突然感覺自己居然是那麼弱雞。
張大炮幾乎是每一秒扣一次扳機,每一發都擊中十環。
打中十環對於莊嚴來說並不算太難,只要不出什麼意外,只要瞄準擊發的過程順利,只要子彈不是劣質或者槍支有問題,十環機率絕對在99%以上。
但是,子彈發射的時候會產生後坐力,槍口會動,會晃,會跳,雖然作為一名射擊尖子,對於81-1式自動步槍的後坐力控制早已經達到了頂尖的水平,可是要在一秒鐘內調整好瞄準境況,再次擊發並且打中十環,莊嚴自問還做不到。
部隊教的那一套,都是“有意扣扳機,無意識擊發”,扳機有兩道行程,一道是預壓,一道是臨界擊發。
玩過槍自然就明白,扳機前半程預壓是沒有阻力的,然後在第二程的時候會突然有一種被“卡住”的感覺,那是因為槍支的發射結構此刻已經到了臨界,輕輕在手指上施加壓力就能突破臨界,解脫槍機撞擊子彈尾部,從而讓槍機裡的擊針透過撞擊引爆底火,從而引燃彈殼內的裝藥,達到擊發的目的。
精度射擊,預壓到擊發,是需要一點點時間的。
所以一般訓練狀態下,由於一練習精度射不設定時間限制,大多數射手都會選擇一個字慢。
追求極致的精度,而不追求時間。
張大炮現在是時間和精度兩者兼得,意味著他幾乎和這支槍融為一體,槍的後坐力在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什麼影響了。
這傢伙是怎麼做到的!?
莊嚴這才發現,自己的周圍隊長並非浪得虛名。
全軍偵察兵應用射擊第一,這名頭不是白來的。
應用射擊相當複雜,裡面包含了各種步兵一般性射擊練習還有偵察兵的特種射擊。
能夠在全軍偵察兵比武中奪魁,含金量自然是剛剛的!
“這個張大炮……看來不是裝逼,是真的牛逼了……”莊嚴忽然有些小興奮,他喜歡強者,崇拜強者,這是所有優秀士兵的特徵。
能在張大炮手下集訓,這絕對是一次突破自我的好機會。
於是,莊嚴馬上笑嘻嘻地朝張大炮跑過去,一手就從口袋裡拿出芙蓉王,遞了一根過去。
“隊長,隊長……”
張大炮回過頭,看著莊嚴一臉的小崇拜,心裡得意的要死。
小樣!他想,你不是很牛嘛!現在讓你見識見識真的牛!
果然和自己預料的一樣,莊嚴只服氣那些比自己真的強多了的人。
“怎麼?”張大炮故作糊塗地接過煙,讓莊嚴恭恭敬敬把火給點上,才道:“莊嚴啊,雖然咱們部隊也沒禁菸,可你小子要謹慎啊,接下來的訓練是要訓練體能的,很嚴格很殘酷,你抽菸會影響肺活量的。”
莊嚴笑道:“我戒了,不抽,這煙是專門給別人抽的。”
“咳咳咳”張大炮聽了這話,差點被嗆死,一瞪眼道:“你這麼說,不毒自己,專毒別人?莊嚴,你用心險惡啊!”
莊嚴依舊是那種沒臉沒皮的笑,說:“隊長,反正你都抽菸,習慣了,沒事。”
張大炮說:“得,不說這些,你巴巴地追著我幹嘛?”
莊嚴說:“剛才拿一手,能教我嗎?”
“教你什麼?”張大炮依舊吊胃口裝糊塗。
莊嚴說:“就剛才,十發子彈,十秒,全十。就這一手!”
“你喜歡?”張大炮抽著煙,眯著眼,盯著前面的靶子,“不難,小兒科。”
莊嚴心裡暗道,哇靠!小兒科?
這個張大炮,還真懂裝逼,不是一般的能裝。
不過又不得不佩服,人家裝的是真牛逼!
“喜歡,喜歡。”莊嚴的好奇心和好學心一向很重,看到別人厲害的地方就非得模仿著學學,否則睡覺都睡不著。
“能教我嗎?我拜師學藝。”
“我現在是你們隊長,就是你們的教官和師傅,還用拜?”張大炮回嗆道。
莊嚴看出來了,這張大炮是在故意作弄自己,帶著自己繞圈子就是不去正題。
難道是還記恨當年自己在教導隊當學員那會兒抓他們的兵,還踢了一腳李勇的屁股,將人家踢得嘴啃泥那件事?
又或者因為自己是教導隊曾經的教練班長,這廝還記著在障礙場和教導隊的那場小衝突?
“那不一樣,不一樣。”莊嚴說:“一碼歸一碼,這個射擊方式,不在教材裡吧?”
張大炮眼睛又是一瞪,說:“誰說你們來集訓隊一定全按照教材來學?尖子集訓隊,知道嗎?你們不是普通士兵,首先心理上你們就得做好思想準備。而且,集團軍比武,比的也不只是那些教材上的幾練習,懂嗎?否則要你們來集訓幹嘛?不如讓你們在連隊自己拿個靶子自己打?你們連隊沒子彈?”
聲勢咄咄逼人,張大炮說話永遠就像一把正在可勁突突突的機槍。
“隊長,我不是那個意思嘛,你就給我個準話,教不教嘛!”莊嚴也沒耐心了,這傢伙難道是不想教。
莊嚴覺得自己也有自尊心,不能這麼沒臉沒皮地去熱臉貼他張大炮的冷屁股。
張大炮看到火候差不多了,這才悠悠道:“行啊,別說我藏著掖著不教你,跟你說,答應我一件事,我就什麼都教,你要學啥,我絕對一點都不藏私。”
莊嚴問:“行,隊長你說,我還不信你能要了我這條命,不是要命,別的有啥不能答應?”
不過,這話說出口,莊嚴忽然覺得自己似乎被下套了。
張大炮兜兜轉轉跟自己繞了那麼多大圈子,恐怕是有所圖的。
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總不能現在跪著舔回去。
“艹!上當了!”他心裡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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