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會議，李棟發現不少人觀察自己，一些新面孔，還有一些老面孔，神色各異，一部分是帶著些好奇，還有一多部分態度就有點曖昧了。
“李棟同志，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你是？”
李棟本想中午好安生吃頓飯，沒曾想這邊剛坐下來等著高站長，一三十來歲的中年人走了過來，這傢伙頭髮梳理整整齊齊，還打了桂花油。
大冬天的油汪汪扣著一胡適樣式的圓眼鏡，好一副油頭粉面的小生模樣。
只是李棟並不認識，總不好說，你姓胡嘛？
“地區作協胡炳忠。”
“哦。”
李棟點點頭，意思自己聽到了，至於認識，肯定不認識。“吃了？”
“啊？”
“我還沒吃。”
李棟覺著這人是不是肚子不餓，吃飽撐的。
“要是沒事，我先走了。”
高振興已經出來了，李棟忙站起來，對著胡炳忠說了一聲，離開，這可把胡炳忠給氣的夠嗆。“狂妄，太狂妄了。”
自己可是從事小說創作十多年了，李棟只是一晚輩，竟然敢如此無視自己。
“太狂妄了。”
恃才傲物，目無尊長，胡炳忠氣的就差跳腳了，李棟其實一早就發現胡炳忠，開會的時候瞄了自己幾眼，眼裡帶著可不是好奇，而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敵意。
羨慕自己年輕長得帥，還是對自己這麼年輕取得成績嫉妒就不得而知了。
至少不是朋友，即使不是朋友，李棟懶得理會，再說三十來歲，在李棟看來，還是弟弟。
“高站長。”
現在開會都是自己準備飯盒，兩人打了飯菜，本想回著招待所，路上高振興遇到了幾個朋友，這不索性找個地方坐下來。李棟和高振興以及幾個朋友吃的時候。
地區文聯一些領導和地區作協領導，正聊著這一年的文聯取得成績，張勇軍點到了李棟，畢竟李棟成績實實在在的。
“張書記，李棟同志是取得一些成績，可爭議也是不小的。”
“是啊，紅高粱爭議性很大，我覺著暫時還是不要對這部小說發表意見，先看看。”
張勇軍心說，李棟得罪人還真不少，說話一個作協領導，一個文聯的一個領導，這兩人雖然職務沒有張勇軍大，可資歷深，地區文藝圈子的人脈，張勇軍都比不了。
“先放一放把。”
郭老拍了板，這是作協一把手，參考價值還是很大，文聯這邊一時間倒是挺難辦的，張勇軍點點頭。“那先放一放。”
“這事情還真有些麻煩。”
高振興小聲和李棟說道。“年度評選，紅高粱其實該沒有一點爭議的獲獎，可現在有人覺著這部作品爭議挺大，現在各方面意見不一，張書記正幫著你協調。”
“其實，我真是無所謂。”
地區作協這樣小獎，李棟不是太看的上，多幾塊錢補貼，沒啥。
“李棟同志在不？”
“找我的？”
李棟嘀咕一聲。“什麼事？”
“是北京電話，找你的。”
“行，我知道了，謝謝。”
扒拉幾口飯，李棟和高振興幾人說了一聲，來到招待所，按著先前電話號碼，回了過去。
“中作協？”
“年度優秀作品頒獎，二月份，我考慮一下給你答覆。”
紅高粱有爭議，不過相對其他作品，爭議點還是不多的，算是老莫還算上總體正的作品，再說李棟一個新人，銷售超過不少知名作家，這個新人獎項和優秀作品肯定少不了李棟的。
加上人民文學這邊年度十佳中篇小說，紅高粱獲得獎項超過五個了。
“唉，自己不定有時間過去。”
這事弄的，李棟挺無奈，北京太遠了，來回跑的話，太浪費時間。“可惜了，人民文學頒獎的時間和中作協主辦的頒獎時間不一，好在現在人去不去，獎都會給你寄回去。”
李棟之所以答應人民文學，還是因為上次，啟功和吳冠中的字畫作為獎品，這令李棟多少有些期待。
“回來了。”
“什麼事？”
“一點小事，找到這裡來了。”
李棟笑說道。
回到招待所，高振興拉著李棟到一邊說道。“剛張書記讓人過來，找你，可惜你不在，地區作協這邊要把紅高粱評獎的事擱置，這事文聯這邊也有些同志同意了。”
“哦。”
“擱置就擱置了，沒幾塊錢補助。”
李棟說道。“一會，我跟張書記說一聲，別為了這點小事為難，他剛升職不久，別為了我鬧出矛盾來。'
“你能這一想，我還是挺高興的。”
見著李棟一臉平靜，沒有衝動，高振興鬆了一口氣。“不過，這個獎，我們該爭的還是要爭的，總不好別人說什麼就什麼，這是張書記的原話。”
“我也覺著該爭，本來就屬於你的，這些人從中作梗，我們不管不問不是隨了他們的心思。”高振興說道。“我已經聯絡了幾個朋友，到時候提一提，紅高粱的影響力是全國性，讀者認可，人民文學出版，這些條件，難道還連著一個地區獎項都拿不到。”
好傢伙，李棟沒想到高振興，這麼有鬥志。“高站長，我聽你的。”
本來不想惹事的，不過並不表示自己怕事，要是搞事情，李棟可是好手。中午，李棟整理一下帶過來資料，真是還要新增一筆，中作協年度優秀作品，最佳新人作品。
“還挺唬人的。”
李棟笑說道，看看稿子，更有意思了，李棟故意，一稿子用了幾種字型列印，其中幾種更是接近手寫稿，不注意還真當手寫，現在列印稿子還不多見。
“李棟，走吧。”
“來了。”
李棟和高振興一起來到會場，這一次來的人不少，地區文聯，作協，還有一些省作協的一些老作家。李棟來的不算早，不算遲，一進來，不少人看了過去。
胡炳忠眼裡閃著怒火，李棟見著對他點了點頭，胡炳忠覺著李棟故意的，向著前排走去，李棟怎麼說都是文聯委員，作協領導，位置還是不會出錯的。
“咦？”
李棟發現，這位置有點問題，第二排，這不對，高振興也是一臉難看。
“這位置是放的，搞錯了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說話一個年輕人邊鞠躬邊說道。“我新來的，當時沒太注意，按著大家年齡排的。”
“沒事，尊老愛幼是應該的。”
李棟笑說道。“那行，我就坐這吧。”得，前排可是有桌子，第二排只有一張椅子，李棟一屁股坐下來了，這可把說話年輕人給弄懵了。
“李委員，這不太好吧。”
“挺好的，我這人最是尊老愛幼。”
李棟笑說道。“你去忙吧。”
這下，可把眼前年輕人給弄的有些慌神了，這一會領導來了，李棟坐在第二排，這事怎麼解釋，真按著剛剛說話，新來的，按著年齡排位置。
好傢伙，要知道，這次過來有幾位領導年紀都不大，這可得罪人了。
“李委員，你看我給你換個位置吧。”
“不用換了，這裡挺好。”
說話李棟開啟提包，掏出基本人民文學雜誌翻看，完全不理會眼前站著年輕人，小樣，玩這些小把戲，真當自己泥捏的。
吳用這下真有點慌神了，時間差不多了，一些領導已經進來了，大家按著排位坐下來，位置問題可是大學問，不容出錯的。
“咦？”
張勇軍掃了一眼，見著坐在第二排的李棟微微有些愣神。“郭書記，李棟同志，沒來嗎？”
“李棟同志？”
郭淮掃了一眼會場，眼角微微一顫，只見著李棟坐在邊角第二排，自己要不是見著邊上站著一人，還真發現不了。
“怎麼回事？”
李棟可是作協領導，雖然只是名譽上的，可位置還是要給的，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新來的，沒注意把李棟同志給排錯了，李棟同志覺著挺好，不願意挪位置。”
這話說的，張勇軍看了一眼說話的人。“是嘛，經驗不足總是有的，新來的嘛，既然李棟同志覺著好，那就坐那裡吧。”
張勇軍直接以退為進，那就坐好了，位置都能亂，這研討會，開的可就有意思了。“郭書記，李棟同志不在意這個，你啊，別放心上了，不過還是檢查一下，別等下把王書記給排到拐角了，那可就不太好了。”
王書記，地區文化部門分管書記，年紀相對十分年輕，三十多歲。
郭淮臉色一變，這要是給王書記留下不好印象，這以後工作可就不好辦了。“還愣著幹嘛，這種重要研討會，你怎麼安排新人，你啊，你。”
“郭書記，是我的錯。”
“我現在就去讓人再檢查一遍。”
“還有李棟同志。”
郭淮點了一句，現在不是給李棟難看了，這是給自己難看。
“李棟同志，你看，這事鬧了一誤會。”
“誤會，哪裡，尊老愛幼是應該，咱們國家傳統美德。”李棟笑說道。“這要我去前邊坐，怕是要老人讓位置，這多不好。”
疏忽，李棟心說，我坐下來了，你一個小幹部，算下來還是我下級，你過來請，給你臉。“要不，這樣，你跟郭書記說一聲，我坐這裡挺好的，我這人年紀輕眼明耳靈，不會錯過重要內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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