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李棟是眼淚往肚子裡流啊，這錢還真是自己給的，李棟一拍額頭，當時小娟好像說了什麼節省點花錢來著，自己當時嘚瑟口袋錢全掏出來一拍拿去花，當時小丫頭眼睛瞪著老大，高興壞了。
之後的事情，李棟不想回憶，滿滿都是含著鹽的眼淚啊，造孽啊，這酒喝的喝坑裡了，一毛錢都沒留，李棟恨不得給自己一大嘴瓜子。
李棟哭笑不得，我說呢，這丫頭咋這麼高興，原來是自己乾的好事。
“小娟，那啥，你看爸喝多了，那是爸所有的錢，要不給你一半，剩下還給爸咋樣？”
小娟看著李棟，李棟那啥有點小心虛，不對啊，咋的心虛了，想起來當時自己還吹了牛逼，說這點錢你先拿著，爸回頭賺它十倍二十倍，牛逼吹上天了。
“要不三分之一也行。”
“要不給個三五十也行？”
小娟還是不說話，這個小貔貅了，小金庫只進不出啊，李棟苦笑，自己大話說的打鑼敲鼓似的咚咚響，這下麻爪了，這錢進了小貔貅的小金庫，自己再想掏出來。
難咯，李棟苦著臉看著小娟。“多少給點吧，十塊二十給爸壓袋啊？”
“好啊。”
小娟咧嘴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大團結遞給李棟，李棟一愣，一張大團結十塊錢，要知道當時李棟掏出四百多，現在只有十塊錢了。
算了，十塊就是十塊吧，總算沒有空著口袋。
只是一會功夫，李棟就傻眼了，韓衛國，韓衛東，韓衛軍送著野雞，野兔過來，一算賬去了六塊。
各家婦女下工之後送了一些山貨過來，好在不多。
“這天太乾了，山上蘑菇，木耳朵本沒新出的，俺看過幾天連著野果都不好摘了。”
“可不是嘛，這兩天果子沒摘多少。”
一家二毛，三毛，少的甚至一毛，幾分錢，零零散散的算下來又去了一塊五，李棟傻眼了，現在手裡只剩下三塊多錢，上當了，這十塊錢是小丫頭給自己收山貨的。
怒了，李棟打算拿出當爸的樣子，好好教育教育這個小氣的鬼丫頭。
李棟進屋見著趴在案板上寫著作業小娟，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說啥了，那個後悔喝酒誤事啊。“小娟寫作業呢？”
湊近一看，李棟有點疑惑，這是啥，工分本，不對，咋是工分本啊。
“達達。”
李棟有些疑惑接過工分本，第一行打豬草，好傢伙三個字兩個拼音，一筐豬草一毛錢，這啥豬草挺貴的，修豬棚子五毛，打土坯一塊一分。
列了十多專案，上工一天還有一毛錢完工獎勵，這啥玩意啊，李棟沒弄懂。
“俺給達達你做的工分本。”
李棟嘀咕，自己不是有本分本嘛，突然李棟反應過來，盯著小娟。“這是給達達？”
“嗯。”
小娟頗為得意，這是她找了國兵爺爺幫忙做的，達達喜歡亂花錢，不知道節省，國兵爺說要給達達做個零花錢本本，這樣靠勞動掙錢，達達就明白勞動賺錢不容易，這以後就會好好幹活，不亂花錢。
好傢伙，李棟驚呆了，直直的看著小娟，太恐怖了，李棟嚇到了，這點大一娃娃竟然制定出如此恐怖的工作冊子，不活了，這是要自己親命啊。
本來李棟還想著怎麼從小娟這裡再扣出點錢，可現在，李棟完全傻眼了，喝酒，這輩子都不喝酒，坑啊。
“達達。”
“小鬼丫頭，這誰教你的？”
“會計爺。”小娟小臉一紅，自己好好學習，以後親自給達達做工分本。
“我就知道，肯定是韓國富他們幾個老梆子合計出來的‘壞’點子，還騙我家乖乖閨女。”
李棟要知道小娟這會想的啥，絕對一口老血啊。“唉，我的命咋這麼苦啊，攤上閨女，沒一個省心的。”
“達達，你要去釣甲魚嗎？”
見著李棟要出門小娟疑惑的問道。
“不釣了，我去打豬草。”
先賺一塊錢的再說，真是要親命了，不過這本子似乎也不錯，回頭照著給靜怡開一本，嗯，回頭就這麼幹，對了，靜怡的奧數題看來要弄幾套給小娟。
這孩子作業太少了，太閒需要奧數拯救一下美好童年，李棟暗暗想著。
小娟一臉驚喜給李棟收拾了鐮刀，籮筐，打豬草達達，形象立馬高大了起來，李棟挎著筐，提著鐮刀直奔著韓國兵家，國兵叔，你個坑貨。
這貨打算去韓國兵家裝幾籮筐豬草，太壞了，這是黑了心給自己制定這個工分本，最令李棟不能忍受，這本子工錢還是小娟給工分值提高了十倍的結果。
按著韓國兵意思，一筐豬草一分錢，這不是要親命，這簡直謀財害命啊，幸好自己閨女知道自己達達的，小心翼翼加了十倍。
我是偷了你家豬草還是咋的，不錯，現在就去偷。
小娟在李棟出門之後，又把錢拿出來數了數，一共現在是七百二十塊三角五分。
下午李棟睡著的時候，小娟可不光光製作了工分本，還去莊裡幾個媒婆那邊轉了一圈，唉，為了達達娶媳婦的事，小娟可沒少操心。
只是小娟畢竟還小啊，村裡幾個奶奶輩媒婆推脫意思明顯，人現在根本不願意提李棟這一茬。
這年月好吃懶做真要命，至於城裡親戚有錢啥的，大家雖然羨慕卻不是太過在意，說不定哪天就被打倒了，不定李棟腳踏車啥的還要被收走呢。
勤勞能幹，能掙工分口糧才是正經，小娟來問，好傢伙一個個把條件逮著往高了提，鑽瓦房，三響一動，這是欺負小娟不懂這些事情。
小娟當時就愣住了，磚瓦房，可得多少錢啊。
還有手錶，腳踏車，縫紉機，收音機的，小娟聽的臉都白了，幾個奶奶還幫著算了一筆賬，至少上千塊，小娟一聽上千塊，這才鬆了一口氣。
現在自己有七百多，再有達達有腳踏車，手錶，還差縫紉機，收音機，算下來，還差五百塊錢，小娟算了半天，這錢還沒著落，一定要達達多節省一些，要不五百塊錢得啥時候賺的到啊。
小娟可不想自己都長大了，達達還沒娶到媳婦，那樣的話怎麼生大胖兒子，自己沒弟弟背了。
村裡的婦女當時見小娟小臉泛白，嘀咕算賬，還以為嚇到了，心說這樣也好，省的小丫頭過來找自己不知道咋說，總不好當著孩子面說人家達達不好吧。
這事李棟可不知道弄了兩筐豬草，李棟無語了，韓國兵豬草太少，再弄肯定被發現了。“算了，去國富叔家弄兩筐，這工分本國富叔至少有八成的功勞。”
好傢伙，李棟花了個把小時，還真弄回來十筐豬草，可把小娟樂壞了。
一塊錢到手，李棟覺著賺錢，真不容易啊，走了四五家啊，莊裡幹部家全都去了，小樣，一家兩筐，韓國富家最多弄了三筐。
“我太難了。”李棟一想明後天豬草有了，可以後天天要打豬草又鬱悶了。
這不說一想明天拔草上工，李棟嘆了口氣，真是造孽啊，上工啊，回去18年十來天，這人一懶惰下來，再幹活，還真有點不習慣呢。
“不想了，睡覺。”
早上一開門，李棟斯巴達了，滿院子豬糞，這小豬崽子拉肚子了嘛，這麼歡實的拉糞。“小娟，你要不要吃烤乳豬，爸一會幫你做。”
“不要。”
小娟見著滿地豬糞，高興還來不及呢。“達達，俺家還沒有糞堆，這下好了，小白拉的這麼多，俺家也能堆糞堆了。”
小丫頭高興啊，五奶太說過她相親，相中五爺太就是因為他家門前糞堆是全莊子最大了。
堆吧，李棟無奈啊，這玩意堆不好臭的很，燻人啊，李棟是一百一萬個不願意啊。
可閨女喜歡啊，別說閨女還老大方給了一毛錢堆糞錢，作為一好爸爸滿足閨女的心願那不是該做的嘛。
“交給爸吧。”
十多分鐘後，李棟看著自己家院子外一角起的一牛糞大小包包滿意點點頭不錯有牛糞的樣子，小娟高興的壞了抱著小豬小白親親。“小白小白多吃草多拉糞，達達不要忘了喂小白豬草。”
“知道了。”
“還有哦，要記得堆糞，別想偷偷扔掉。”小娟一看李棟應付差事樣子，想起達達堆糞時候一臉嫌棄，小娟發出了警告。
“堆堆堆，堆積如山。”
唉，堆糞堆，這年月各家各戶都在做的事，前些年更有相親看家，先看糞堆的說話，誰家糞堆大，說明這家人勤快，是個能掙工分的。
本來李棟對這個不太上心，可小娟上心，堆糞堆熱情拉都拉不住，李棟總不能看著，堆吧。再說堆一次一毛錢，李棟發現，自己被小娟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堆糞呢，莊稼一枝花全靠糞當家。”
“挺好啊。”
這一早上好幾個撿糞的嬸子，爺奶走過都會停下腳步稱讚幾句，完全不顧李棟生無可戀的表情，真是早晚起大早把你們糞全給撿了。
“小娟上學了。”
堆好糞堆送著小娟上學回來，李棟給腿上打上紗布，捲起褲腿晃悠到莊子口。
上工，拔草，混在玉米地，李棟倒是舒服，時不時還能吹吹牛皮，唱唱歌，比起清理水庫淤泥可輕快多了。
“聽說衛東他們挖出一大王八。”
“啥，大王八？”
“水庫裡挖出來的？”
剛下工，李棟就聽到一訊息，水庫那邊清理淤泥，引水去小碼頭，竟然挖出一十多斤的大王八，李棟屁顛屁顛跑到韓國富家。
“衛軍哥，大王八在家嗎？”
韓國富真抽旱菸，聽到李棟喊著大王八忍不住向著李棟抽去，你才是大王八，小子皮癢了。
“我去，國富叔米這是幹啥不就借了你家幾筐豬草嘛，至於打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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