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天風看來,這兩款蘇系飛機唯一的可取之處便是萊特r-1820系的風冷發動機。
配合木質飛機的極輕機體質量,一級機械增壓,先進的層流翼型,科學先進的機身設計,兩葉變三葉的螺旋槳,以及配備穿爆彈、穿燃彈的12.7mm重機槍,完全是可以與現役日軍戰鬥機角逐格鬥,並在很多方面都佔優勢的戰鬥機。
“依屬下的幾次試飛,雖然沒有達到極限,但感覺飛行速度和俯衝速度有很大提升。”韓震在向楊天風做著描述,“只是在中低空的水平機動上,卻似乎沒有什麼提高,是不是為了加固機翼和機身而使重量增加得太多了?”
廢話!老子這是針對性的設計,用更好的膠水,輔以原飛機的部分鋁合金,加強了機翼、機身的強度,專門為抵擋零式戰機的。
速度快、俯衝快就對了,打了就跑啊!誰在中低空與零戰玩纏鬥,那才是腦袋秀逗了。
楊天風心裡這樣想,嘴上卻說道:“雖然木質飛機在輕盈上要佔些優勢,但速度快才是更大的優點。等到二級兩速增壓器製造成功,飛機的高速效能還會有提升。”
“伊16的速度和垂直機動性都相當不錯,和日軍96式、97式相比,頂多也只是略差一點而已。”新到的鄭少愚在旁插口道:“依我看,要加強的反倒是水平盤旋能力。”
鄭少愚是資深飛行員,有著相當多的實戰經驗,擊落過日軍96式戰鬥機,也被日軍戰機擊傷過。他是憑著自己的經驗做出的判斷,當然,由於飛機較重,低速水平盤旋能力較差,確實是伊16的弱點。
“嗯,這個,水平纏鬥嘛,以後可不是世界戰鬥機發展的主流。”楊天風沉沒吟著說道:“我們的戰術也要圍繞著速度來作文章,打了就跑的戰術不僅很機智,對我們這個航空工業水平低下的國家現狀,也是適合的。以最小的損失,爭取最大的勝利嘛!”
劉志漢在旁偷笑,也有嗤笑的意味。他也是有戰果的飛行員,覺得楊天風是外行,竟然說水平纏鬥過時了。
楊天風眼尖,看到了,不禁翻起了眼睛,冷笑道:“可不要以為有過擊傷擊落日機的成績,就不思進步。日本人的飛機還就那幾種了,不會研製新戰機?我國的飛機生產能力和日本能比嗎?重金外購的飛機加起來也不少了吧,可現在還剩多少,能抵擋得住日本飛機的數量優勢嗎?不打得聰明一些,那不是腦袋有毛病嗎?”
劉志漢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麼反駁的理由,趕忙把臉上的表情正了起來。
“改進後的飛機無論是操縱性,還是速度、垂直機動,甚至是水平機動,都比原來有提高。”楊天風伸手指了指從山區衝飛而出的戰機,“既然有提高,為什麼不改進?用突擊手段與日機抗衡,既取得戰果,又減少損失,又為什麼不採用?覺得自己是內行,是飛行老手,怎麼不用一戰的老式飛機去迎戰日機?”
“軍座說笑了。”韓震在旁打著圓場,笑著岔開了話題,“呃,那個,日本人真的在研製新飛機?”
楊天風遲疑了一下,覺得零式戰機再有三四個月就飛到中國了,現在提前說一說也沒什麼壞處,便緩緩說道:“據情報,日本人研製的新戰機很快就會投入中國戰場。因為九六、九七式航程不夠,這種新戰機的主要目的是為轟炸大後方擔任護航任務。”
說到九六、九七式的航程,這就比較專業了。鄭少愚覺得靠譜,便試探著問道:“這種新戰機叫什麼?除了航程,還有什麼優點?”
楊天風咧嘴一笑,說道:“叫零蛋兒。”待眾人的笑聲稍停,他向下壓了壓手,才又鄭重說道:“除了超大航程外,這款飛機的馬力近千,在爬升和機動效能上都極為優秀。從情報上分析,零蛋兒在目前來說,是世界上最好的戰鬥機之一。伊15、伊16與它相比,根本沒有一戰之力。”
“這麼厲害?”劉志漢發出驚咦之聲,也透出了不相信的意思。
楊天風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說道:“到時候你們會知道它的厲害。如果你們肯虛心,掌握好改裝的新戰機,使用新戰術,揚長避短,還不至於被打得東躲西藏,只能眼睜睜著看著日機肆虐,看著我國的軍民被轟炸掃射。我想,作為空軍,享受著高待遇,卻不能給國家、百姓以回報,那恐怕是最大的恥辱了吧?”
“楊將軍,屬下明白了。”鄭少愚鄭重地垂下頭。
劉志漢吐出一口長氣,用力點了點頭,把目光轉向在空中飛翔,並做著機動動作的新飛機。
邊區的航空產業起步較晚,只是憑著楊天風的知識,才東拼西湊搞出了那麼幾架飛機。大規模生產的瓶頸便是發動機,而品種、型號、形狀、功率不一的發動機,也制約著飛機的規模化生產製造。
所以,楊天風看上了目前國*軍空軍擁有數量最多的蘇系戰機,統一的發動機對規模化改裝是相當有利的條件。既是為抗擊鬼子增強力量,也是在挽救大後方無辜百姓的生命。
同時,楊天風改裝也有利可圖,改十架留個一兩架,還能向國府申請調拔人才,申領改裝經費,更能使邊區的飛機制造水平不斷提高。
與其等到零式開到中國,擊落上百架國*軍飛機後控制整個天空,不如把那些已經落後的飛機進行改裝,再針對零式的弱點進行針對性的訓練。即便不能擊敗零式,也能減少損失。再利用雷達的預警,擇機出動,還能打日機個冷不防。
經過三次改進的飛機在空中做出了更多、更難的動作,不時從操場的上空高速掠過,引來陣陣喝彩和喧囂。
定型之後還要改裝三架,然後這四架戰機將由鄭少愚等人進行適應性飛行和雙機編組的訓練,大概在兩三個月後才會重返大後方。如果國府信賴楊天風,信任鄭少愚等人評估報告,則飛機的改裝能夠連續進行,每個月至少改裝四架是可以完成的任務。到七八月份,就將有二十餘架效能接近零式的飛機充實到國*軍的空軍中。
接近,並不足以抵擋零式,但空戰除了飛機效能外,還有配合和戰術。比如飛虎隊,駕駛的是野馬p-40b,機動性不如零式,但倚仗俯衝速度快這項優勢,採用高速俯衝,打了就跑的戰術,避免與零式糾纏,也取得很不錯的戰績,且損失較小。
“據悉,日本的零蛋兒戰機裝載了20mm機炮,火力很強。”楊天風用這種“據悉”“可能”等詞已經習慣,只有特別瞭解他的人才知道他說出的事情,十有八九會是真的,“但機炮效能不夠好,過於追求飛機的輕量導致強度不夠,機炮的有效射程短,彈道彎曲又散射,連射性也差,且只有六十發彈藥。而我們飛機上裝備的點五零重機槍,在射程和彈道上要超過其機炮,配備特種彈藥的威力要超過零蛋兒。”
這回,劉志漢老老實實地做起了記錄。楊天風說得頭頭是道,他也越來越相信這是真的。
“如果被零蛋兒追尾,就要採取急速俯衝來進行脫離,記住,要俯衝向左機動,千萬不要向右。”楊天風繼續說著零式的弱點,“切記不可使用爬升手段擺脫,也不要追擊急劇爬升的零蛋兒。零式的爬升率和轉彎半徑極好,但俯衝速度是它的缺點,在高速下運動效能也會嚴重降低。所以,與零蛋兒交戰,速度最為關鍵,一定要保持高速,千萬不要進行低速纏鬥,那純粹是找死。”
說完,楊天風指了指劉志漢等人,說道:“這些東西我已經整理成材料,你們不必記錄,事後也可以好好研究。中國空軍啊,雖然弱小,但只要再堅持兩年,必然會隨著形勢變化而有大改觀、大作為。你們哪,任重而道遠啊!”
……………
一九四零年年初,就在汪偽政權宣告成立的當天,美國政府率先發表不予承認的嚴正宣告,並宣佈向國民黨政府提供2000萬美元的貸款。
而早在1939年7月,美國即對日採取了經濟制裁措施,廢除了“美日通商條約”;9月起,美國對日“道義禁運”範圍也逐步擴大,這對日本也是一大打擊。因當時從美國進口量佔其海外總進口量的近半,其大宗戰略物資是從美國進口。
重慶雲岫樓,蔣委員長剛剛開完了內部會議,口風大變,在香港假宋子良之名進行的與日談判不僅提高了價碼,更加強硬了許多。
在蔣委員長看來,美日衝突在所難免,美國的舉動無疑是在經濟上的對日宣戰。中國抗戰的國際環境正在改善,中國軍民孤軍作戰的局面也正在扭轉。
楊天風的預測可謂是一一應驗,這令蔣委員長更加看重,基本確信他身後的背景。而楊天風剛剛發來的國際形勢預測,自然讓他更加在意,與智囊更加仔細地分析研究。
“援華制日,這個定義很準確。”陳布雷很是讚賞地點著頭,“援華在於增強中國進一步抗日的能力,幫助中國成為不斷纏住日本和消耗日本力量的地方;制日則是為了在軍備物質方面給日本侵略勢力製造一些困難。但此政策的上限是避免因此與日本發生正面的衝突,為美國做好兩洋同時作戰的準備而爭取時間。”
“也就是說,美國在短期內並不會與日本開戰。”蔣委員長的眉頭皺了起來。
陳布雷沉吟了一下,說道:“美國對英國的援助是慷慨的,這也驗證了楊天風所判斷的美國政府‘先歐後亞’的戰略方針。既然如此,楊天風擔心的美國為儘量避免在遠東與日本發生衝突,對日進行綏靖和妥協,也是相當有根據的。”
蔣委員長半晌無語,思索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美國已經批准貸款,從態度上看,似乎沒有必要過於擔心。當然,必要的工作和準備還是要做的。比如,利用貸款搶購一批急需的戰略物資,從滇緬國際交通線搶運回來。”
陳布雷點了點頭,又建議道:“除了貸款,南洋華僑的捐款也可以大加利用。”
說到南洋華僑的捐款,蔣委員長不禁露出一絲苦笑,說道:“我已經給一戰區的衛俊如,還有魯豫皖邊區的楊天風發了電報,要他們好好招待陳嘉庚一行,希望能扭轉陳對國府產生的不好印象。”
一九四零年春,旅居新加坡的愛國僑領陳jg,帶著南洋廣大華僑的殷殷囑託,率團回到祖國慰問抗日軍民,第一站當然是戰時首都重慶。蔣委員長十分重視,下令不惜一切代價做好接待工作,務必讓客人滿意。但他這樣要求,卻取得相反的效果。
陳jg先生是同盟會出身的愛國老華僑。抗戰開始後,他作為“南洋華僑總會”主席,負責整個東南亞地區華僑支援祖國抗戰的工作。在他的組織領導下,廣大僑胞每個月都向國內捐錢捐物。三年以來,廣大華僑透過總會,共為祖國籌得約合4億多“國幣”的款項,物資無數。
抗戰的生命線滇緬公路建成後,司機和修理工奇缺。陳jg登高一呼,三千多名華僑青年揮別親人,冒著敵人的炮火,日夜不停地搶運軍需物資。可以說,沒有陳jg和廣大華僑,抗戰的勝利肯定要推遲。
按照蔣委員長的指示精神,國民政府成立了陣容龐大的歡迎委員會,由中央宣傳部、財政部、僑委會等二十多個黨政軍重要部門組成。
在財政極其拮据的情況下,還列支了充足的接待資金,其中光宴請費用就達八萬元,當時這筆錢能買八百頭牛!
這樣,陳jg在重慶的日子裡,正事沒時間做,每天被迫在各種宴會中疲於奔命。但不管什麼山珍海味,陳jg一口也咽不下去。
他知道大敵當前的中國是多麼缺錢。“前方吃緊”、“後方緊吃”,竟是戰時首都大小官員的常態,這讓陳jg反感和痛苦:這樣的政府能領導全民共赴國難嗎?民族復興還有希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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