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有把握?”趙雨情微微皺眉,又自問自答地嘟囔道:“不知道你是怎麼搞到那麼多資料的,什麼化裝刺探,比小說還令人難以相信。”
楊天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低頭繼續看著面前的檔案資料。
趙雨情似乎在思索,半晌突然開口說道:“救命之恩,以身相許,這倒也說得過去啊!”
嗯?楊天風一下子抬起頭,看著趙雨情,神情從錯愕慢慢變成了然,他明白了,這丫頭終於還是知道了姐姐苦苦隱瞞的事情。
“楊將軍,如果你能救了我姐,她也願意的話,那,那你們的事情,我才不管呢!”趙雨情終於露出了本相,翻眼睛的神態顯示她還是那個閱歷不深的小丫頭。
“是啊,要她願意才行。”楊天風微微一笑,說道:“什麼救命之恩,以身相許,我是沒這個想法的。還象以前一樣,你姐是自由身,是留是走,沒有人干涉。”
“我姐——”趙雨情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如果她的病好了,我看她是想留下來的,雖然她沒那麼說。只不過,這件事情先不能讓家裡人知道。”
“那就有勞你幫著遮掩一下啦!”楊天風笑著給小姨子倒了杯茶水,遞了過去,“你是怎麼知道的,是你姐跟你說的?”
趙雨情接過茶杯,並沒有馬上喝,狡黠地一笑,說道:“你倆在屋裡說的話,我在外面聽到了幾句。我姐呀,不經詐,被我一唬,就全說了。”頓了一下,趙雨情突然有些黯然,“我姐可能是覺得病好不了,也就不必費心瞞著我了。”
“病是可以治好的,我有七八成的把握。”楊天風先是安慰了一句,又說道:“你也放心好了,去陪著你姐吧。或者去休息,你看起來有些疲憊,這些日子肯定很辛苦。”
“我再等一會兒,沒準藥能提前製造出來呢!”趙雨情說道:“楊將軍,你忙你的,我坐這兒不打擾你吧?”
楊天風輕輕點了點頭,又繼續翻看起檔案資料來。
火箭炮,具有結構簡單、火力猛、射速高、反應快和突襲性好等特點。相較於其他的火炮,火箭炮能迅速地將大量的炸藥傾瀉於目標地。雖然其準確度較低,且裝彈時間較長,但價格低廉、易於生產。
在楊天風看來,價格低廉、易於生產才是他所關注的重點。相對於同口徑的身管火炮,火箭炮的價效比極高(造價相當於同口徑火炮的1/3到1/20)。至於精確性,楊天風認為這不是重點。哪有既比身管火炮便宜易造,還能達到身管火炮準確性的好東西呢?
而德國在武器研發和裝備上,很多地方都走了彎路,技術過於精細,過於追求完美,反倒敗在了毛子精製濫造的海量武器之下。比如火箭炮,由於在火箭發動機領域的優勢,德國人更注重重型火箭彈遠距離的精確打擊。
顯然,這樣的要求使武器的生產速度和數量難以達到在戰爭中取勝的要求,等到戰爭中後期,德國的戰爭資源匱乏,才改弦更張,就有些晚了。
楊天風當然不會蹈德國的覆轍,依據兵工廠的生產製造水平,他借鑑於蘇聯的武器也就比較多。
固體燃料,在別人看來是科技尖端,需要千百次的配方和實驗,但對於楊天風來說,這種不太依靠硬體設施的科技成果卻是他能信手拈來的東西。
由於採用固體燃料,也就省去了用液體燃料所需要的泵類傳輸系統。火箭發動機的主要結構就剩下了點火裝置、燃燒室、噴管,比汽車、摩托的常規發動機還要簡單許多。
雖然結構簡單到了極致,但困難依然是有。因為在推進劑燃燒時,燃燒室要承受高溫和高壓,噴管也有燒蝕,需要使用強度高的合金鋼製造,或是裝備隔熱襯和噴塗燒蝕材料。
是我沒有表達清楚嗎?楊天風並沒有馬上著手去解決兵工廠提出的困難,而是摸著下巴思索起來。
火箭炮嘛,又不是發射衛星用的那種高科技火箭。飛行時間很短,就目前生產製造的特種鋼鐵,應該能滿足要求吧?
想了一會兒,楊天風有些明白了,兵工廠肯定是在做靜態實驗,並不是實彈測試。這樣的話,技術人員可能忽略火箭彈的飛行時間,只看到在高溫高壓下,燃燒室被燒壞,噴管也有燒蝕。
儘管這不需要馬上解決,但楊天風還是提筆,想寫下含有石墨的噴塗材料,並給兵工廠的技術人員不需要太過嚴格要求的提示。
“哎呀,這字寫得——”
楊天風愕然抬頭,發現趙雨情並沒走,還坐在那裡,正撇著小嘴品評自己的字。
“你說,我寫。”趙雨情不客氣地給自己攬著工作,“誰讓你受傷了呢,用左手寫出來的……嘖嘖,還不讓人笑話死啊!”
“你姐那邊——”楊天風用手比劃了一下,“誰在照顧呢?”
“翟秀兒,豆腐西施。”趙雨情微微欠身,嘴上說著,手上已經把紙筆都拿了過去,姿勢坐正,晃了晃筆,“說吧,我準備好了。”
楊天風無奈地笑了笑,整理著思路,慢慢說了起來。
“可以說快點,我跟得上。”
哦,這丫頭倒是——楊天風微微地翻了下眼睛。
………….
太陽昇到了半空,陽光透過窗紙照在趙雨柔的臉上。她慢慢的睜開眼睛,清醒了一小會兒,側過臉,發現妹妹正躺在旁邊,呼呼正睡得香甜,臉上還帶著一絲笑意。
她漸漸想起了晚上發生的事情,是翟秀兒在照顧她,記得發燒很難受,似乎天快亮時,還有醫生來給她打了一針。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趙雨柔將眼睛眯了條縫,偷偷的看著。
楊天風輕手輕腳地走進來,觀察了下趙雨柔的狀態,伸手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想要轉身離開時,卻發現趙雨柔已經睜大了雙眼,秀眉微蹙,正盯著他看。
“呵呵,你這個妹妹。”楊天風笑著指了指趙雨情,低聲說道:“滿有意思的。嗯,給你打了針,一療程是六天,應該能治癒的。對了,我已經叫人來照顧你,她不用那麼累,我也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但我這幾天不會離開,就在這裡用電話聯絡指導。”
趙雨柔抿著嘴角瞅了瞅趙雨情,輕輕點了點頭,說道:“你忙你的去吧,有那麼多事要處理,沒你可不行。別老顧著我,大男人的,讓人笑話。那個,你真的製出特效藥了?”
楊天風點了點頭,說道:“只要不是少有的抗銻劑患者,還是能保證效果的。當然,這還需要時間來驗證。至於你,這話就有點不好說了。”
“死馬當成活馬醫。”趙雨柔倒很通達,微笑了一下,說道:“是眼看著病人死,還是大膽試一下,這個選擇並不難。”
楊天風握了握趙雨柔的小手,說道:“你能看得開,那是最好。我讓醫生多檢查,多化驗,你多吃些含維生素b、維生素c的食物,如果有貧血,還要輸入新鮮血。呵呵,你說還挺巧的,咱倆的血型是一樣的。”
趙雨柔想說話,覺得嗓子有點哽,只好勉強笑了笑,順便掩飾了眼中的潮溼。
“好好休息。那兩個丫頭也快到了,你這個妹妹呀,睡得象小豬,有點不靠譜哈。”楊天風笑著用力捏了下柔荑,轉身走了出去。
趙雨柔躺在床上,緩緩眨著眼睛,心中百味雜陳,一時難以平靜,聽到旁邊傳來了悶哼。
趙雨情嘴噘得能拴油瓶,睜著眼睛,正在生悶氣。
“雨情,你醒啦,幹嗎噘著嘴,怎麼不高興?”趙雨柔側著臉問道。
“哼!竟然說人家是小豬。”趙雨情一骨碌爬起來,忿忿的說道。
“呵呵。”趙雨柔笑道:“一個玩笑,幹嘛當真。”
趙雨情翻了翻眼睛,說道:“姐,要不是看他能救你,我才不會答應你倆的事兒呢,非把你帶回昆明,讓爸媽教訓你。”
趙雨柔嘆了口氣,說道:“你呀,還是太小,很多事都不明白。我和他雖然有名義上的關係,可楊天風也沒用強,我是來去自由。男人都好面子,又是我要留下來的,自然要保持名義上的關係,不讓人在背後議論他。”
趙雨情眨著眼睛想了想,說道:“姐,我看他很在意你的,你,那個,好象也不討厭他。要不,幹嘛他摸你的頭,捏你的手,你也不生氣。要我說,既然他答應了抗戰勝利再說,你就這麼胡混著也行吧?”
“我,我也不知道。”趙雨柔苦笑了一下,說道:“要不,等我病好了,咱們就去昆明。有時候想起這些事情來,真的很讓人煩惱。”
趙雨情不是很明白,只是順著姐姐的意思點了點頭,停頓了半晌,她又發出了由衷的讚歎,“楊天風真的很厲害,好象什麼都會。別人想破腦袋也解決不了的困難,他想都不想,嗯,有時也想一下。可都能找到解決辦法。你說他在外國遊歷學習,刺探偷竊,我卻不信。就是別人拿著資料讓他看,讓他背,也記不了那麼清楚,那麼多吧?”
趙雨柔微蹙眉頭,若有所思地說道:“我也有這樣的疑惑,但別的可能又想不出。”
“這傢伙,肯定有事瞞著。”趙雨情眯起眼睛,歪著腦袋,哼了一聲,“我非要弄個水落石出。”
趙雨柔看著妹子這副樣子,輕聲笑了起來,知識、閱歷、心理成熟程度,都不如楊天風,還想做個大偵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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