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以這樣一種方式解決,恐怕是包括木谷在內的所有鬼子都沒有預料到的。但他們已經不必為此痛恨、後悔,木谷已經變成了一堆爛肉,其他鬼子也行將變成冰冷醜陋的屍體。
自從飛雷炮問世,如何有效利用,如何隱蔽接敵,如何解決其射程近、易遭打擊的短板……便成了三縱軍官面對的課題。楊天風想出了一些辦法,群策群力也補充了不少措施。
現在,參謀長梁末青便利用地形地勢,有效地隱蔽,利用假象誘敵集中,終於一舉奠定勝,並使三縱少了很多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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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王廟正殿裡,神像莊嚴,鬼卒猙獰,一個個呲牙咧嘴,擰眉怒目,做著各種各樣的怪相,彷彿在嘲笑著腳下這個毫無生氣的傢伙。
突圍失敗,木橋被炸,終於被困死在這裡。郭振如可算是清楚意識到敵人已經把他們當成了一個隨時可以吃下的包子,木橋並不是敵人留著攻擊的唯一道路。而木谷的援軍又遲遲不到,使他這唯一的指望也瀕於破滅的邊緣。他自己一個人呆在大殿內,思謀著自己最後的出路。
張三友默默的盯視著河中間破碎的斷橋,苦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對姚守祖說道:“聽見沒,那邊的槍炮聲似乎停下來了,你說是福是禍?”
“現在還說什麼禍福,留條命就行了。”姚守祖嘆了口氣,“人家根本就沒把咱們當回事,把橋一炸,乾脆連子彈都懶得浪費了。”
“合著咱們那些佈置都白費了?”張三友不甘的說道:“就算日本人敗了,咱們要投降,可也得領個功,得點好吧!”
“大哥的意思?”姚守祖猜測著說道:“姓郭的執迷不悟,要當鐵桿漢奸,咱們深明大義,棄暗投明?”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張三友陰狠的說道:“你看如何?”
“大哥,我是這麼想的。”姚守祖思索著說道:“要是日本人來了,咱們都得救了,那就啥話也別說。日本人萬一敗了,姓郭的要咱爺們拼命,那咱就做了他,領個功,得點好。要是姓郭的下令投降,咱也就順水推舟,別跟他爭這個功。這以後誰得勢還不一定呢,要是咱爺們又回到日本人那裡,嘿嘿,您說,爭這個功沒用不說,還有害呢!”
“對,你說得對。”張三友笑著點了點頭,突然指著河對面說道:“你看,那邊打著白旗划過來一條小船。”
姚守祖舉起望遠鏡仔細看了看,苦笑著嘆了口氣,“大哥,那是吳營長,看來是沒指望了,咱們先找好人,準備好,看姓郭的怎麼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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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邑城頭又飄揚起了青天白日旗。
一九三八年六月一日(農曆五月初四),日軍第四騎兵旅團藤田所部,第一次進犯鹿邑縣城。日軍進城以後,燒殺****,無惡不作。在鹿邑城鄉燒殺擄掠了四十多天,才撤退而去。鹿邑城內一片荒涼,炊煙斷絕,幾乎成為一座空城。
同年十一月十一日,日寇騎兵百餘人,糾集偽軍一部,在三輛坦克的掩護下,第二次進攻鹿邑縣城。鹿邑縣城第二次淪陷。日軍在城內搶掠了一天,留下一個偽軍中隊守城。
第二天,下了一場大雪,天地白茫茫一片。新四軍張ap、魏縣長所部,讓戰士反穿大衣(大衣裡是白的),親自率部,翻越城牆,一舉收復了縣城。城內偽軍一箇中隊二百餘人全被殲滅。
一九三九年四月二十三日,時值鹿邑東關三皇廟古會,會上人山人海,有萬人之多。魏縣長為擴大抗日宣傳,特請來戲班,由魏部抗日宣傳工作隊和洪波劇團演出。
下午一時許,情報人員獲悉,駐柘城的日軍要進犯鹿邑。魏縣長立即佈置部下守城。自己親率主力趕往傅橋警戒。因群眾並不知道日軍進犯訊息,戲仍繼續演出,趕會的群眾仍在趕會。日軍也覺察到鹿邑軍隊的行動,便從魏橋西邊的時口渡過渦河南來,從西關攻城。
縣城西關傳來猛烈的槍聲,接著有人大喊“日本鬼子進城啦”!萬人的大會場立即向四面炸開了!人們像決了堤的洪水一樣,向四面八方湧去,有的往城裡跑,有的向城外跑。演員們來不及卸妝,就跳下舞臺,隨著人們向外擁擠。有的索性脫去靴子,一手拿鬍子,一手提靴子,隨著人群赤腳奔跑。
魏得到訊息後,率部隊跑步進城,在城內關帝廟、玄帝廟與敵人遭遇,展開了激烈的巷戰。從下午三時,一直打到晚上七時,因力量懸殊太大,魏下令撤出縣城。
與此同時,張ap率新四軍留守處百餘人到西南城角一帶阻擊日寇,有一些傷病員也參加了戰鬥。後得知魏部已撤出城去,隨趕到城南雲樓組織留守處向南撤退。
歷史上,這是鹿邑的第三次淪陷,鹿邑城鄉的百姓從此在日寇的鐵蹄蹂躪下,過著暗無天日的亡國奴生活長達六年之久。
但世事變幻,鹿邑僅僅滄陷不到四天,便又重新換了主人。迫降了駐守縣城的偽軍後,三縱重新光復了縣城。
鬼子占城不久,卻又欠下了累累血債。日軍進城以後,進行瘋狂的大屠殺,把抓到的人,不問青紅皂白,扒光衣服,用狼狗咬,用刺刀刺,用東洋刀劈,用汽油燒,有的被當成靶子用槍射。據不完全統計,在兩三天裡就有四五十人慘遭殺害。
孫萬祥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回到家裡,腳步輕快,喜色滿臉。進了院子便直奔亂柴草堆,幾把拔拉開柴草,露出三個年輕女人。
“沒事兒了,出來吧,再也不用擔心了。”孫萬祥如釋重負,又喜悅高興,急著說道:“是國*軍,永城那邊的三縱,把鬼子偽軍都滅了,佔了城池。明天,明天還要在老君臺公審處決鬼子俘虜,還有作惡的偽軍軍官。”
藏在柴草堆裡的是洪波劇團團長楊春芙、副團長沈萍、陳焰三位地下女共產黨員,得知日軍進城訊息,立即組織演員們撤離。待安排好以後,全城已經戒嚴,她們三人只好隨群眾跑到天主堂暫避。
天黑以後被市民廖松山送往孫萬祥家裡,孫萬祥知道三人是魏部婦女工作團人員和洪波劇團團長,便把她們隱藏在牆角的亂柴草堆裡。當晚敵人逐戶清查,搜捕抗日人員。查到孫萬祥家,折騰了一陣,用手電筒在柴草堆上照照,又用腳踢了踢,沒發現什麼,只好離去。
楊春芙三人在孫萬祥家柴草堆裡躲藏了兩三天也沒找到出城的機會,心焦難耐,只好叫孫萬祥去找西關保長王心悅商量。
還沒商量出辦法,事情突然起了一百八十度的變化,不僅不用想著逃出城了,而且魏縣長估計也很快會返城。
“真的?”楊春芙難以置信地眨著眼睛,鬼子一個大隊,偽軍兩個團,昨天開出城去毫縣,這一天一夜的時間,竟然就被消滅了?
“那還有假?”孫萬祥呵呵笑著,把柴草又挪開了不少,“不信你們去外面看看,老君臺那裡還押著守城的偽軍呢!老百姓往他們臉上啐唾沫兒,扔土塊兒,可解恨了。”
楊春芙等人這才出來,走了兩步又停下來,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是褶皺,又是灰土草棍,實在是不太象樣兒。
“孫大哥,麻煩您打盆水,我們洗一下再出去。”沈萍客氣地說道。
“好,好,你們等一下。”孫萬祥答應著,趕忙去做。
“三縱,永城那邊的,楊天風的人馬。”楊春芙搜尋著記憶,若有所思地說道:“聽說是很能打的一個國*軍將領,手下兵馬也很齊壯。”
“聽說過,並不詳細。”陳焰說道:“可要是能把這麼大股的敵人全消滅,那他的實力可真是很可怕。”
“不管怎麼樣,咱們的身份還沒暴露,以鹿邑縣婦女工作團的名義,也能繼續公開工作。”沈萍沉吟著說道:“魏縣長得到訊息便會返城,留守處的同志應該也走得不遠,咱們就在城裡等,你們說行不行?”
“我同意。”
“我也同意。”
三個女人達成了一致意見,孫萬祥也端來了水,她們簡單收拾了一下,便走出了這個藏了兩三天的院落。
咣,咣,咣,一個保長敲著銅鑼在街上走過,邊敲邊喊道:“鬼子剛滅,注意防空,閒人不要胡亂走動嘍!”咣,咣,咣,“城頭三聲槍響,各人立時躲避嘍!”
“防空?”楊春芙皺了皺眉,說道:“三縱很謹慎啊!”
“或許是被炸怕了。”陳焰笑了笑。
“不要亂說。”沈萍搖了搖頭,說道:“現在是人家打敗了鬼子,光復了縣城,人家有人家的做法,咱們不明白,也不要貶低。”
“我,我只是隨便一說,沒貶低。”陳焰有些委屈。
“好了,咱們先去看看情況,說話呢,小心點,畢竟咱們不瞭解三縱。”楊春芙打著圓場,詢問了保長,向著原縣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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