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大戰震驚中外,國人揚眉,敵偽膽寒,一掃汪精衛叛國後瀰漫在中國上空的悲觀動搖。
震動不僅僅在大後方,在淪陷區,還有日軍。
不管是國*軍,還是遊擊的抗日武裝,缺乏攻堅能力是日軍的普遍共識。攻城首重火力,而抗日軍隊正好就缺乏攻城火力。
所以,在攻城時差不多都是以輕步兵裝備進行慘烈衝鋒。輕裝部隊能奮勇衝殺到市郊,但面對城防鐵絲網等工事掩體,便不可避免地出現無能為力的尷尬。
在並不十分清楚開封之戰經過的前提下,日軍很正常地認為需要加強城市、縣城的駐軍,特別是能夠遭到直接攻擊的地區。
別的地方或許影響不大,但在豫北,在商丘、新鄉等地,新黃河顯然已經不能阻止中國*軍隊的襲攻。而這正是楊天風希望達到的結果。
“星吾,何必如此著急呢?”孫桐萱盡著最後的努力,想勸說楊天風多留幾日,“衛總司令不日就將從洛陽起身,前來鄭州嘉獎參戰將士,你再等幾日,與衛總司令見見面也是好的。”
“謝謝孫總司令好意。”楊天風搖了搖頭,說道:“開封大勝,必將引起豫北、豫東日軍的調動,若不窺機而動,恐時不再來啊!”
孫桐萱很無奈地笑了笑,不再勸說,“星吾此番相助,第三集團軍上下都很感念,三縱若遇困難,只一封電報,第三集團軍定傾力以援。”
“多謝孫總司令,多謝第三集團軍的官兵。”楊天風拱了拱手,沉吟了一下,還是開口提醒道:“我軍能渡河襲擊,日軍也能渡河來攻,第三集團軍防守區域很大,孫總司令可要千萬小心。”
孫桐萱拍了拍楊天風的胳膊,笑道:“放心,有星吾提供武器彈藥,我軍再嚴陣以待,定然無妨。”
楊天風張了張嘴,還是把話嚥了回去。鄭州失守是很久以後的事情,現在婆婆媽媽的提醒,很是不必要。
物資運送的船隻、車輛已經啟程,楊天風此次沒有要繳獲的槍枝彈藥,而是把實驗儀器、發電機、蓄電池、電話交換機等全部裝運,還有開封城內被俘的全部日本僑民,也被他要走。孫桐萱感到過意不去,又承諾將盡力幫楊天風蒐集所需要的裝置、材料。
再次與孫桐萱等人告別,攀鞍上馬,楊天風用力揮手,揚鞭疾馳而去。
“這小子,幫咱們在開封搞了一下,又準備在豫東出手了。”周遵時看著遠處的揚塵,笑道:“我看好他,日後定能成為名將。”
“我只是奇怪,他哪來的那麼多奇思妙想,那麼多的怪異武器。”孫桐萱想到那象大蛤蟆張嘴蹲立的轟天炮,微微皺眉,“咱們這個雜牌軍,能否有戰力的提升,能否讓人不敢輕視,就要靠他的武器供應了。”
“衛總司令前來視察、嘉獎,總不會象老蔣那樣,只發些紙片子,只是加官晉爵、授勳嘉獎吧?”何貴時冷笑了一下,說道:“在咱們眼裡,這些還不如送些機關槍、大炮有用,多發點軍餉也好啊!”
孫桐萱苦笑著看了看眾人,沒有說話,揹著手慢慢走遠,背影顯得很是寂寥。
抗戰初期,由於民族意識濃厚,和對敵人的極端憎恨,所以數百萬人敵愾同仇之心完全是一致的。大家一致服從中央,全力抗戰。如果國民黨中央當局此時如能去其一貫的褊狹心理,大公無私,一視同仁,視各部隊的作戰能力善予運用,則經過八年的抗戰,這數百萬人有可能熔於一爐,變成一德一心的國家軍隊,無奈中央當局始終不能開誠相見,無法達成理想。
令人不服的事情便是硬把全國軍隊分成“中央系”和所謂“雜牌”。在武器、彈藥、被服、糧餉各方面,中央軍得到無限制的補充,雜牌軍則被剋扣。
如中央的對付龐炳勳,當各軍都在擴充之時,龐軍獨奉命裁去一團;又如川軍開到徐州,竭力請求補充,中央破例補充了每軍步槍二百五十支。這真是“杯水車薪”,何濟於事?
因而在大敵當前之時,並肩作戰的友軍,有的食豐履厚,武器糧良,氣焰凌人;有的卻面有飢色,器械窳劣。要他們同樣出死力而無怨尤,又豈可得呢?
由這種歧視所產生的惡果,則更是歷數不盡。就以“中央軍”而言,上上下下都是具有“通天”本領的“天子門生”。大家唯領袖之命是從,將帥不和,上下傾軋,作戰能力自然無法提高。
但是犯起法來,大家都是黃埔同學,又官官相衛,矇蔽最高當局。因軍法總監部內高階人員多系黃埔畢業生,狼狽為奸,儘管何中明罪無可逭,也可逍遙法外。
至於雜牌軍部隊本身呢,在這種無法無天的局面之下,也就竭力自救。他們都知道中央當局欲利用對日抗戰來消滅他們,平時剋扣糧餉,戰時不予補充,等他們消耗得差不多了,便將他們遣散或改編歸併其他部隊,空出的番號,便可以“嫡系”補充了。
所謂雜牌部隊,其中也是分等級的。例如廣西部隊,由於抗戰初期五戰區的輝煌戰果,使中央不得不另眼相看。
再者,諺語說“朝中有人好做官”,桂系在朝中有白崇禧任副總參謀長,嗣兼軍訓部部長,在外有李宗仁任戰區司令長官。所以廣西部隊總算是承蒙中央優禮有加了。
至於其他部隊,如福建綏靖主任陳儀的部隊,雖然也是“雜牌”,但是陳儀畢竟是浙江人,蔣先生的同鄉,所以也多少受到些優待。
最慘的,要算是那毫無背景的孤魂野鬼了。例如龐炳勳、高樹勳、孫殿英一干人了,其次則為馮玉祥統馭過的西北軍、張學良統馭過的東北軍、陳濟棠統馭過的粵軍、唐生智統馭過的湘軍,以及川、滇、黔、陝、甘等省的軍隊。
中央是蓄意要消滅他們的。糧餉既缺,中央還派了大批黃埔生去作他們的高階參謀和副軍長。這些人事實上都是蔣先生的耳目,對部隊的一言一行,有時甚至無中生有,都報告到蔣先生那裡去。平時在部隊中作威作福,目無餘子。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