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帶來兩臺小功率的。”馬玉名伸出手指頭比劃著,轉而又說道:“當然,以後還會增加。現在渦陽、永城,還有楊兄的臥虎崗,都有了聯絡電臺,楊兄準備把這兩部電臺放在哪裡?”
“黃口鎮一臺,這裡一臺。”楊天風不假思索地說道:“鍾兄再好在近期再弄兩部電報機,最好是便於攜帶的,功率小沒有關係。有出外行動的部隊,帶著更為方便。”
馬玉名點了點頭,並沒有實打實地答應下來,而是很有迴旋餘地的說道:“楊兄你也知道,這電報機是很難搞的,我只能是盡力而為。”
“馬兄神通廣大,這點小事應該不在話下。如果需要錢,那也不是問題。總之,是要儘快。”楊天風隨口恭維著,含笑示意馬玉名和他一起走回大隊。
“楊兄啊!”馬玉名走了兩步,又停下來,似笑非笑地說道:“雖然暫時你不願意歸屬我們軍統,但我還是儘自己最大的力量給予幫助,沒別的,我看好楊兄的才幹和能力。這水漲船高的道理,兄弟還是懂的。我知道楊兄的根基不那麼厚重,這擴充軍隊,最缺乏的便是中下級軍官。所以,我和上面打了個招呼,請他們調一些人來——”
摻沙子,這招就那麼好使?楊天風雖然心中不悅,但臉上也沒表現出來,何況馬玉名所說也正是他發愁的所在。
“多謝馬兄費心了。”楊天風笑得很真誠,對馬玉名說道:“人才,我是舉雙手歡迎的。在黃口鎮,我準備建立一所簡單的軍校,軍隊裡呢,也定期教授課程,主要就是學習游擊戰術。這在敵後,與正面作戰,可是有很大區別的。即使是在正經軍校學習過的,為了適應新形勢、新戰法,也有必要回回爐。馬兄,你說對嗎?”
“當然,當然。”馬玉名笑著連連點頭,說道:“楊兄的那本《波亞戰術精義》就是現成的教材嘛!沒想到,楊兄還是個游擊戰專家,真是深藏不露啊!”
“拾人牙慧,東拼西湊的玩藝,馬兄是過譽了。”楊天風故作謙虛地擺了擺手。
“楊兄謙虛了,這本書正逢其時,由此一鳴驚人,也很有可能。”馬玉名象是很有信心地說道。
“呵呵,那就借馬兄吉言。”楊天風又笑著問道:“宋青圃來幹什麼?在縣城的時候,他跟我可是不太對付。”
“此一時,彼一時。”馬玉名不以為意地解釋道:“現在楊兄風頭正勁,宋青圃這樣的年輕人當然想投靠楊兄,建功立業啦!”
楊天風苦笑著搖了搖頭,對馬玉名的話半信半疑。不過,這倒也符合宋青圃爭強好勝的脾氣。只是看他如何開這個口,又如何在自己手下混事吧!要是真的能虛心好學,自己倒也不吝於提點一二。
…………
在娛樂手段匱乏的年代,特別是在農村,只有逢年節,或趕大集的時候,才能看到類似於草臺班子似的演出。
月亮剛剛升起來,環水村的場院裡已經坐滿了人。前面是楊天風陪著馬玉名等人,後面是幾百名士兵,再後而便是村裡的老百姓。
趙雨柔興致勃勃,帶著她剛組織起的文工團,每到一地,便是一通慰問、演出、宣傳,忙得不亦樂乎。
說到這個所謂的文工團,原來不過是個走南闖北的草臺班子,社會地位很低。
當時在老百姓眼裡,唱戲的是個低檔行當,王八戲子,走不在人前,是摳人碗底過日子,是個養小不養老的營生,還不如當長工。
別看年輕時挺出名,到老也是落個討吃要飯凍餓死。這還是名角,至於一些二把刀、流程把子,那就更不在話下,唱上一輩子,連個身家都護不住。
這個戲班子在渦陽也算是有點小名氣的,因為班子裡有個臺柱子,叫鳳雲,人長得俊俏,唱得也好。
可在如今這個戰亂年代,長得漂亮也會惹禍上身。戲班子來到縣城搭臺唱戲,就出了事情。鳳雲被渡邊單獨叫去唱了三天戲,等到戲班子去接人的時候,鳳雲被糟蹋得只剩下一口氣,是用門板給抬出來的。
屋漏偏逢連陰雨,臺柱子倒了,黃水又來了,戲班子被困在城裡,衣食無著,只好靠賣行頭維持。
就在這個時候,趙雨柔發現了他們。鳳雲經此磨難,尋死不成也心灰意冷,不願再漂泊受苦。再說留下來,待遇也還不錯,起碼不用飢一頓,飽一頓地為吃飯發愁。經過商談,戲班裡大部人都留了下來,文工團也就應運而生了。
楊天風有意組織文工團,是因為考慮到戰士們生活單調,又有嚴格的軍紀束縛,如果有文工團敲敲打打,說說唱唱,是排解戰士情緒的好辦法。
當然,他對趙雨柔將一個草臺戲班子全部接收過來,並沒有心理準備,按他的想法,文工團不僅是提供娛樂,更有宣傳鼓動的作用,人員應該是以具有新知識的青年為主。
演大戲,在小村子裡本來是件很轟動的事情,但由於時間關係,舞臺佈置得很簡陋,又有軍隊壓場,老百姓不太敢放聲吆喝叫好,現場的氣氛並不太熱烈。
除了豫劇外,“文工團”中間還插演了一個極短的小話劇,把楊天風教過的兩首歌穿插其中。據趙雨柔介紹,這是“文工團”團長吳東華導演的。
吳東華非常愛好戲劇,曾經在北平參加過青年學生們組織的話劇團體,被趙雨柔等人發掘後,他抱著青年文藝工作者無比的熱情,參加到在抗日宣傳工作中去,到處在街頭上張貼招收演員的紅紙佈告,文工團裡的不少演員就是他招上來的。
楊天風看著戲,臉上並沒有多少高興的神情。與趙雨柔剛剛發生了爭執,這之前也有過,他為趙雨柔的執迷不悟而有些生氣。
一支部隊,或者說是新兵如何能儘快適應血腥,敢於殺人,特別是白刃廝殺中不露怯、不心軟。這對淳樸、老實的農家子弟來說,是一個很難解決的問題,可也是必須邁過去的心理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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