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鳶的武功在年輕一輩裡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了,但她真正強大的地方卻在於輕功,東方世家的絕頂身法扶搖九天,讓她不論身處任何困境中,都可以來去自如。
這樣優秀的條件,使得她打探訊息之時,容錯率遠遠高過其他人,這也是陸寒江看重她的原因之一。
在陸寒江還在鑄劍山莊打發時間的時候,東方鳶已經先行一步前往醫城打探公孫世家的情報。
至於後來追殺宇文彰,這是屬於東方鳶自己的私人恩怨,並非陸寒江的指示,但他也沒有明令禁止過。
陸寒江和東方鳶的關係很微妙,並非等級明確的上下屬關係,而是一種類似於互利互惠的合作伙伴。
陸寒江幫助東方鳶想辦法復仇,而後者則以替他做事的方式作為回報。
此次公孫家的行動,東方鳶也並未讓人失望,或是曾經她在旭日鏢局的時候,就做過同樣的事情,所以重操舊業,倒也得心應手。
東方鳶打探的訊息,篩掉八卦和閒事,剩下的就只有一件,那就是圍繞公孫世家的少主之位展開的爭鬥,這也是一切矛盾的核心,公孫世家如今因此分為了三大陣營——
其一是以家主公孫桓為核心,堅決不認同公孫承少主之位的一群人,其二是作壁上觀的公孫家宿老和大部分族人。
其三,則是公孫承依靠自己多年的努力,拉攏來的宿老公孫望以及幾個依附公孫世家的家族,如今還要加上丐幫。
但對於公孫承本人,則還有點需要注意,這也是今日東方鳶見到煙兒才意識到了,那便是“公孫瑤”這個大小姐,其實被偷偷換了真身。
儘管原本的公孫瑤是足不出戶地過日子,就連公孫世家的人都沒有見過她的真面目,當然了,這更多則是歸結於她這個人本身的不受重視。
公孫承也就罷了,再落魄也是少主,總會有人關注他,但公孫瑤,至多也就是依附公孫承而存在著的一個小卒子,在世家大族之中,這樣幾乎毫無價值的女子,是沒辦法引起注意的。
只不過,公孫世家的族人不在乎,不代表東方鳶會忽視,她本就為打探情報而來的,攀牆頭的時候就探明瞭公孫瑤和煙兒的主僕關係。
也正是在這樣的前提下,東方鳶一下子就看穿了公孫承的瞞天過海之計,並把此事告知了陸寒江。
而陸寒江聽完之後,也是略微有些驚訝,他自認為對公孫承也算得上是“真誠以待”了,即便要算計他什麼,這不是還沒有開始嗎,對方居然如此警覺?
“莫非是我看走了眼?”陸寒江挑了挑眉頭,看向東方鳶道:“看來此事還得勞煩東方姑娘多注意一下。”
“好。”
東方鳶惜字如金地應下了,似是想起了什麼,她又補充道:“在你赴酒宴之時,此前被曲憐琴帶著的那個男人曾來找過真正的公孫瑤。”
“池滄平?”
陸寒江捏著下巴思考起來,池滄平和公孫瑤沒有交集,過去的目的應該是為了找公孫瑤,以他如今的境況來猜測,應該是為了求對方出面找自己說情。
東方鳶把該說的說完之後,便不再停留,她是原路返回,打開了窗戶離去,結果還是沒有走門。
陸寒江無語地把窗子的叉竿重新支起,然後慢慢思索起剛剛東方鳶所帶來的情報,心中慢慢有了成算。
一夜過去,第二天一早,陸寒江還沒起的時候,公孫承就到客房外想要拜訪,然後他的一場好夢就又被攪和了,連帶著早上的好心情都沒有了。
叫醒陸寒江的是永樂,說來最開始因為他的起床氣,公主時常被那一雙滿是怨念的死魚眼盯得背嵴發涼,好在經過一年的磨合,兩人在這件事上也總算是適應了。
只不過是永樂公主單方面的適應,因為公主並沒有這麼離譜的起床氣,所以從來都是她在遷就陸寒江。
早了半個時辰被喊醒,陸寒江心頭不痛快,於是就在心中默默地給公孫承再記上一筆。
永樂喊醒陸寒江之後就噔噔噔地跑去找商蘿了,指望堂堂公主伺候他洗漱肯定不可能,所以陸寒江還是得自個兒來,好在他一直習慣自己動手,倒也不至於不習慣。
一刻鐘後,公孫承終於等來了陸寒江,他歉意地道:“陸大哥,抱歉,是我來早了。”
“賢弟太客氣了。”
臉上和善,內裡怎麼樣就另外再說了,陸寒江邀請對方一起坐下用早飯,公孫承入座之後,他就問道:“賢弟這麼早來尋我,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此事的確要緊,因陸大哥你特地交代過,所以我不敢怠慢,本想一早與大哥說,可是昨日酒宴上人多眼雜,所以也沒有機會和大哥提起此事。”
公孫承頓了頓,神情嚴肅了些,說道:“陸大哥還記得,年前你交給我研究的那兩瓶毒藥嗎?”
“哦?莫非賢弟研製出結果了?”
這倒是意外之喜,陸寒江略微坐正了身子,期待著公孫承的答覆。
“我也不知這算不算成果......”
公孫承將此前陸寒江交給他的兩瓶毒藥拿出來,擺在了桌面上,緩緩說道:“陸大哥,這毒藥我研究了數月,雖沒有發掘出有效的解藥,但也發現了其中一些特別之處。”
“嗯,你說。”陸寒江瞥了眼兩個瓷瓶,默默地把自己盛著豆漿的碗移開了一些。
公孫承說道:“陸大哥,我發現你給我這種毒藥,毒性十分霸道,不只能夠毒殺普通的活物,甚至就連其他的‘毒’,它也能夠‘殺’。”
“嗯?這是什麼意思?”陸寒江奇道。
公孫承深吸一口氣,說道:“陸大哥,我的意思是說,這種毒能夠吞噬其他的毒,我實驗過如今江湖上常用的數十種毒藥,其結果都是這樣。”
“原來如此。”
陸寒江微微頷首,這也就說,不管中了其他什麼毒,都可以用天毒泣心身的血毒吞噬覆蓋,但......若是沒有解藥的話,這也不過是換個死法,甚至還更致命。
這種功效,除了能夠顯示這毒藥本身的霸道之處之外,似乎......挺雞肋的?
似是發覺了陸寒江眼中的遲疑,公孫承連忙道:“陸大哥,還不止如此。”
說著,他拿起了兩個瓷瓶:“陸大哥,你給我的這兩瓶毒藥毒性相同,看似應是所出同源,但我實際上在實驗之中,卻發覺了不對之處。”
說到這裡,公孫承忍不住起身,神色有些激動地道:“這兩瓶毒藥,它們發作時的毒性雖然一模一樣,完全看不出任何區別,但是,倘若將它們這樣混合在一起——”
公孫承說話間打開了兩個瓷瓶,將瓶中的毒血各自倒了一些在桌面上,只見兩種毒血相互接觸的瞬間,竟是發出了滋滋的聲音,彷彿沸騰了一般,一陣白煙升騰而起,轉瞬之間,桌面上的毒血竟是消散無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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