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人異士向來最能引起話題和關注,譬如這葛先生家後院的機關陣,每隔一段時間都能引來不少人闖陣。
有自命不凡的,有純粹好奇的,有的乾脆就是為了混個臉熟,來走過場的。
一般來說,像闖陣這種事情,從來都是名氣越低價效比越高,若是那靈空方丈來了結果陷在了裡邊,那少林寺的臉不得丟盡了。
相反的,如陸寒江現在這默默無聞的世家公子,便在陣裡住上一宿,也毫無壓力。
而作為設下陣法的葛先生,他的收益完全是闖陣人相反的,來闖陣的人名氣越高,他能收穫的名氣也就越高。
相對而言,這些個名氣不響的小人物根本帶不來什麼收益,所以在葛先生這最是不討喜,自然而然也就不會怎麼待見了。
當然了,這些都是陸寒江自己猜的,畢竟他又沒見到葛先生。
一早跟著那些個來湊熱鬧的江湖客一起來到了葛家,半個時辰過去了也不見正主,茶水雖然供應不斷,但這不露面不就是最大的失禮,於是乎他才會有上面那些猜想。
“聽說前陣子成大俠來闖陣,連第一道關都未破就敗了。”
“此話當真?成大俠可是單槍匹馬闖過黑風寨的高手,竟連第一道關都過不去嗎,這葛先生果然厲害啊。”
“可不是,葛先生可是傳聞中的那位偃師的弟子,這本事能差咯?”
一眾江湖客聚在一起能夠討論無非就是這些事,又是誰開口說了那闖陣的傳聞,又是誰感慨一番這葛先生的不凡,來回總是這麼些個話頭。
陸寒江把腦袋倚在立於他身旁的皇甫小媛的小腹上,後者儘管幾次三番想要開口,但見他那昏昏欲睡的模樣,估摸著也是聽不見去,所以便只得努力繃著一張臉,一言不發地裝木頭人。
即便是如此,這兩人還是引來了一眾圍觀者的羨慕嫉妒,有個國色天香的侍女伺候,那是多少人夢想中的事。
這天下第一的美人就是皇甫小媛的姐姐,她即便委屈一些,那也是妥妥的天下第二,儘管藉著易容之術稍掩其彩,但奈何底子實在太好,仍是免不了鶴立雞群。
因此,也有不少人來和他套近乎,比如這位——
“蕭兄,我看那葛先生今日是沒打算出來了,不如我們先走?這南京城中有家醉仙樓,美味佳餚不可勝數,更有天下聞名的玉液瓊漿,何不一道去品嚐品嚐?”
說話的是陸寒江邊上一白衣玉帶的年輕公子,名為姚喻之,年歲不過二十上下,俊秀儒雅的模樣想必很討姑娘喜歡。
這小子一見面那眼神就落在皇甫小媛身上移不開了,只可惜一他不姓段,這二陸寒江也沒給自己換個複姓慕容,第三這丫頭不是他的表妹。
“姚公子若是想去便去吧。”陸寒江很是敷衍地打發他,就差沒有動手趕人了。
“這,蕭兄莫非真的有心闖陣?”姚喻之略有些尷尬地問道,倒並非因為他被人當作蒼蠅趕了覺得丟臉,而是他壓根對那陣法不感興趣,甚至連看熱鬧的想法都沒有。
順便一提,這時候陸寒江又給自己換了個名字,現在他叫蕭不棄。
只要不瞎都看得出,這姚喻之就是為了那皇甫小媛來的,陸寒江這個做主子的不打算挪腳步,他怎麼能先走。
實在和這小子沒什麼話說,陸寒江打了個哈欠,索性閉上眼打算睡一覺。
見那陸寒江沒有半點理會自己的打算,姚喻之面子有些掛不住了,卻也只好硬著頭皮坐在這等下去。
畢竟在一眾粗布短衣的江湖糙漢當中,只有他們兩人一身華麗錦繡,還都帶著侍女,即便沒被那皇甫小媛吸引,只怕這姚喻之還是會靠過來。
是了,這小子也帶著一個侍女出門,只不過不論是容貌氣質,比之皇甫小媛都是稍遜一籌,這時候正一雙美目瞪著陸寒江兩人,辱及主上,這氣生的也是理所當然。
好在這時候,那葛先生總算是現身了。
“對不住,對不住了諸位,實在是家中有要事耽擱了,請各位恕罪。”
葛先生已是年過五十,兩鬢斑白背嵴已彎,飽滿的身形看上去比起江湖中人倒更像是個富家翁。
他一來姿態放得極低,又是作揖又是致歉,一眾江湖客都不再好意思計較他這點失禮,紛紛口稱無妨。
“諸位此來都是為了那機關陣,天色尚早,不如我等先行移步後院,待諸位盡了興,再讓老夫略表地主之誼。”
又是一陣高聲喝彩,葛先生這做人確實沒話說,一眾人簇擁著他去了那後院,陸寒江和姚喻之兩個格格不入的公子哥自然跟在最後。
葛先生這座宅院設計地倒是奇特,後院的機關陣佔了整個宅子的四分之三還多,彷佛就是為了這陣法,才蓋起的這座宅院。
大陣從外邊看上去大體呈圓形,粗略數來似乎共有三道關,憑藉肉眼只能看見最外的一排機關木人,還有些零散的小陷阱之類,似乎並未有傳聞中那般厲害。
“此陣法乃是學自吾師,其中暗和天干地支五行八卦之數,還請諸位品鑑。”葛先生一捋鬍鬚,顯得十分自得。
陣法與人的武功相似,若不出手試試誰都不知道深淺,陸寒江躍躍欲試,卻不著急動手,先看著邊上那意氣風發的漢子頭一個衝了上去。
只見那漢子一入陣中,那些個木人機關都一齊發作,他左支右絀,很快便敗下陣來。
那漢子搖首嘆息一聲,對著葛先生拱拱手,一臉的悔恨可惜。
接著又是幾個江湖客你前我後地衝陣,結果都差不多,不是那武功不濟擋不住這木人之威,就是識不破這陣法奧秘,不明不白地就敗退了。
幾輪下來,在場的江湖客基本上都在陣法面前吃了虧,眼看大家都不行,這就剩下陸寒江和那姚喻之未曾下場了。
“姚公子,可要一試?”陸寒江對那姚喻之說道,這倒不是他在客氣,小白鼠嘛,誰會嫌多呢。
“不了不了,我自小不愛習武,下場破陣只怕也是自取其辱。”
這話說得實在,但架不住有的江湖客就是看不慣他們這錦衣玉食的家世,人群中難免發出幾聲低俗的嘲笑。
姚喻之倒是沒有什麼反應,他的侍女卻目光不善地還以冷眼,不經意間甚至還調動真氣,這時陸寒江才發覺,這小姑娘的武功怕是要比那她那公子強多了。
只是可惜了,姚公子很有自知之明,這下子只好陸寒江自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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