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確認沒事,那就有時間慢慢討論。於是先討論怎麼恢復城內的治安,很快就安排下去,順便送去了外面的這群鄉紳。接著就開始討論如何善後。
“大老爺,城門緊閉、盜匪來襲,這事沒法瞞。”
“那該如何是好?”
“李經承、丘班頭,你們倆是當時談的人,能否說說那個白二?”
“他答應只是尋仇,事後也及時撤走。起碼現在還算守諾。不過那些江湖上人的話不能全信,就不知他以後會如何做。還有,白二從頭到尾都是蒙面,如果他不承認,你們想過沒有?”
“李經承,老朽沒旁的意思。反正白二是井家莊的人,要管也是掖縣去管。老朽的意思,能保證不再來咱們平度鬧事嗎?”
“這誰敢保證?您不是為難在下嗎?”
“真不是為難。大老爺,諸位,能否聽老朽一言?想要處理清楚收尾,就需那個白二配合。起碼需要他不再鬧事。因此這事只能麻煩到李經承和丘班頭的身上。”
聽到這裡,荀知州來了興趣:“陳經承,你是否已有解決辦法?”
那位陳書吏點點頭:“馬匪猖獗,在屠了孫家村後,又至平度偷城。幸得大老爺英明,全城父老一心,讓馬匪不得其入,只能失望而返。事後經查,全城不傷一人、不損一物,大老爺居功至偉,全城老少感激涕零。”
所有的人眼都一亮,如果圍繞著做篇文章,這反而是有功無過。
不過有人就有疑問:“陳老,不傷一人就過了吧?剛才李經承不是說,林豪手下斃命者過二十,連林豪都吊在酒樓上示眾?”
陳書吏微微一笑,顯得胸有成竹:“就說內外勾結嘛!所以請大老爺示下,需抄林豪的家,抓其族人,再捕其幫眾。隨後有了證據,那不就好辦了嗎?”
荀知州滿意的點點頭。像林豪這樣江湖關係複雜的人,多少與馬匪有些勾結。就算真找不到什麼證據,那同樣沒關係,三木之下,什麼口供拿不到呢?而且抄家?我喜歡!再說掃掉的是那些社鼠城狐,標準的為民做主,那絕對屬於名利雙收!
然而又一想,荀知州又叮囑了一句:“盜匪上門,本官愧對父老。行文的時候就不居功了,爾等就多分潤些。像李經承、丘班頭,還有那個誰……就是關城門的總旗。多多益善,本官定會行印。”
“遵命!”陳書吏行禮道,“大老爺,小的們也定會讓您滿意。”
“呵呵呵。”荀知州心領神會。他名叫荀果,科舉之路不算很順利,為官的時候已經37歲。而來這平度也已經是第二年,因此就比較淡泊,對下面比較放權,也沒什麼野心。
按照荀果的設想,等結束這一任後,應該就會升任通判。等當完幾年啥事都不管的搖頭大老爺,按部就班將成為知府。接著在知府任上坐一、兩任,年紀就應該差不多,該告老還鄉了。帶著上萬兩的私囊回家鄉,含飴弄孫遊玩山水,這輩子就這麼過去了。
因此這樣的功勞根本就沒什麼用。別弄巧成拙,有了“知兵事”的名聲,被弄上九邊或者剿匪的戰場?
那就真的玩大條了。大丈夫馬上取功名,這句話聽起來似乎很霸氣。可刀槍無眼,誰稀罕與那些丘八一起吃苦呢?再者說,自己對兵事其實屁都不懂,別上戰場後變成送人頭,那就屬於害人害己了。
所以說,荀果真不想要這功勞,還不如多換些實惠呢。果然,陳書吏同樣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不過其他人也願意多分些功勞。朝廷總該會給個嘉獎吧?那也是光宗耀祖,這年代的人特別重視這樣的榮譽。
所有人都是皆大歡喜。這時就有人提出:“那白二該如何處置呢?”
邊上有人就說道:“現在穩住他,又不是一輩子都需要穩住他。等結果一出、塵埃落定,想怎麼收拾,不就怎麼收拾嗎?最多說當時蒙面,難以判斷。事後查獲新證據,抓到這條漏網之魚罷了。”
“就不怕他反咬一口?”
“怕啥?他有本事一直在外面蹦躂,咱們也不會為難他。可萬一他落到咱們的手裡,讓個人說不出話、寫不了字的手藝,下面的弟兄還沒有嗎?”
“好了。”那位陳書吏見話題越扯越遠,就直接問重點,“知道那個白二有啥背景?”
沒想到還真的有人知道,在孫家村的案子後,那人恰巧向井家莊打聽過:“大老爺,諸位,白二背後的主家是振威武館,也就是大司馬的賀府。不過最新訊息,白二已經被逐出山門了。”
頓時一片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惡狠狠的看著那個提出建議的人。不管現在與賀府有沒有關係,起碼也有著賀府的標籤。萬一過幾天,他們又和好了呢?
而且還有更恐怖的結果,萬一這事落到有心人的耳中,把馬匪光天化日之下打平度城,而那白二就是馬匪,賀府和白二有關係,那就能聯絡到——是賀府指使白二攻打平度城?這不就是造反呢?
不管賀觀章和賀府會不會有事,反正與在座的所有人肯定是不死不休。誰敢拿命去和一位兵部尚書賭?那反而是招惹了大禍!
荀果心中破口大罵:“總有刁民想害本官。”他輕咳了幾聲:“咳咳,怎能冤枉無辜?要做到明鏡高懸!好了,都下去辦事去吧!”
“大老爺英明!”陳書吏連忙道,“諸位記得,出此門都管住自己的嘴。我們沒見過那個白二,也從不知有這樣一個人!”
“對對!”
“明白!”
沒多久,知州衙門就衝出了一隊隊人馬,蜂擁著跑向林豪和他手下頭目的家。到處是雞飛狗跳,婦孺哭嚎。沒多久,帶隊去林豪家的衙役就翻找出幾封信件,臉上狂喜:“果然!林賊與反賊有勾結!他想造反啊!”
根本就不需要偽造,更不用屈打成招,林豪自己的不謹慎,就把自己全家送上了斷頭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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