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科研站的一位生物學家的名字命名,你們應該見過它——在礦穴裡吃金腰燕和老鼠,偶爾會捕捉靈鹿,食量很大。”
一下子整個隊伍都安靜下來。
傑森接著說:“三號fob的人抬起頭,把探照燈對準我手電的方向。”
黑暗中的一道光,照亮了四百米外黑壓壓的鳥群。
“它們的翅膀很像大雁,為了嚇唬捕食者,羽翼上有眼睛的紋路,在逃避猛獸追蹤的時候,會弓起身體,把整個身體當做一張怪臉,去嚇唬敵人。”傑森說完,就立刻要其他射手換崗:“不要想著能打死它們,天上起碼有兩百多頭怪鳥,要嚇走它們!”
“用什麼嚇走?”
“用火!把流動餐車的棚蓋掀了,風道全開,推出去!”
“我還以為是什麼怪東西...原來是人面雕呀!”
“兄弟!喊它的俗名,別唸學名,文縐縐的我們聽不懂!”
傑森嫌棄道:“誰他媽是你兄弟?”
“那就喊你領袖?”
傑森:“你還是叫我兄弟吧...”
......
......
維克托抬頭看去,默默唸叨著:“這個叫傑森的小子,靈感好強...”
“他有青金石。”尋血獵犬舉槍警戒,槍口一直跟隨著fob兵站的大燈光束。
維克托:“和你一樣,是青金衛士嗎?”
尋血獵犬:“不,我沒聽說過這號人物,不過他的天賦斐然,應該是有什麼神經疾病吧?不然bo應該不會放過這種人。”
......
......
流動餐車的火焰像是漆黑海洋中的航船。
拾荒者看著謀生的工具漸漸往苔原的深處飄去,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不過一瞬間——
——心中的死火山重新燃燒起來。
人面怪鳥朝著巨龍的死屍俯衝而下——這個瞬間,兵站的引導燈光聚作一團,交匯之處變得極其刺眼。
無線電裡的指令也逐漸平緩,逐漸冷清。
再也沒有雜亂的句子,沒有近乎癲狂的興奮感。
“二號fob,我申請使用火力,打光源的聚焦點。”
“二號fob,幹得好,這些人面大雕的眼睛結構特殊,能看見黑暗中的東西,但是受不了強光。”
“一號fob有個六人小組想衝鋒,兩架流動餐車跑歪了,正前方有三十度的夾角扇面看不見任何東西,是盲區,我們要去提供視野。”
文不才:“去吧。”
從兵站爆發出驚人的槍聲——
——打落滿地的鳥羽和碎肉。
槍聲只持續了一瞬間,只在燈光高亮之處聚焦成一個強大的火力點,像是一顆鑽頭,碾碎了數十隻不識好歹的畜牲。
半空中有迅速變向心存恐懼的雕鳥,繞著那刺眼的光源,繞開這支光輝鑄造的神兵利劍,要繞行別處。
“四號fob看見零零散散的獵物繞到溫泉口,想從後方偷走龍肉。”
“視野很好,可以直接射擊。”
“有點遠,大概八十多米。”
“它們的鳥屎都淋到我頭上了,我好生氣啊!”
“我們能打中!我能感覺到,它們沒吃東西,肚子空空的,溫泉的上升氣流會讓它們變慢!用犀牛都能打中!”
文不才:“自由射擊。”
四個組別的二十四個戰鬥單位立刻離崗,往驛站的市場飛奔。
拾荒者的動作迅速,都是在鐵軌上躲避列車時練出來的靈巧身手,只是這一次不同了。他們提著乘客送來的槍,蹲伏在鐵道基岩的避風暗處,盯住熔岩河流上方鮮紅的空腔天頂。
雕鳥騰空而起,強烈的熱流將它們吹上半空,在這個瞬間,暴烈的彈藥如期而至。
“各個兵站,剩餘備彈還有多少?”
“一號fob沒有彈藥了,準備近距離接觸災獸,我們去法芙娜的屍體旁邊,用驅趕野獸的資訊素帳篷試一試,看看能不能趕走這些怪鳥,你們注意,不要射失誤傷。”
“我感覺有更大的東西要來。”
“你的靈感恢復了?兄弟?”
“你沒感覺到嗎?joe和我們在一起,乘客和我們在一起。”
“bo的骨頭也和我們在一起,踩在鐵路上,我就能感覺到,回來了,我能作戰,我勇氣回來了,下一趟車馬上要來!”
......
......
傑森·梅根貼在裸岩上,細細聆聽著遠方災獸隊伍的腳步聲。
它們越來越近——
——那是細密如麻的凌亂音符,是利爪刨開苔蘚草葉飛奔的聲音。
他立刻對無線電喊道。
“是三色豺狼!成群結隊的食腐狼犬!這些狗東西非常聰明,能用不同的叫聲互相溝通,傳達資訊,要找出它們的主母。它們以頭領的血脈維繫族群關係,是母系氏族。”
話音未落,此起彼伏的鬣狗低吼聲傳來。
黃黑二色的鬃毛斑點在流動餐車的火光中一閃而逝。還能看見背脊上的芥菜疫苗,像是肉瘤包裹著植物根莖。
這是米米爾溫泉集市附近最常見的食腐災獸。
“它們繞開了餐車,我看不清。”
“太遠了,射程不夠,不要浪費子彈...”
“它們在繞圈?在等什麼?”
“等我們的子彈打光?”
“有偵察兵嗎?我們有這個勇士嗎?扛著大燈出去跑一圈?撒點熒光示蹤劑?”
骷髏會的三輛卡車衝出兵站。
小侍者一馬當先,往黑漆漆的獵場中行車。江雪明緊跟其後。
傑森開著最後一輛車,從東南角出發往另一個方向去。
車載無線電中傳出警告。
文不才:“那地方應該有個大傢伙,我聞得到,傑森,你小心點。”
傑森:“我知道,應該不是食腐動物。”
文不才:“那就是來碰運氣的肉食性災獸,你更要小心。”
傑森:“我只是不想輸給某個人!比他起步慢一點,就得做更多的事贏回來!”
三輛卡車在苔原中照出來凌亂的光軌,強光強聲驚走了暗處的雜食蜥蜴。豺狼也被趕到更遠的地方,一時半會不敢過來。
只是傑森跑得極遠,燈光離空腔的連線通道越來越近——
——在礦穴的出口,災獸透過糞便和尿液在複雜的脈絡中尋到正確的道路,在數量繁多的空腔之間遷徙捕獵。
大燈照在這些坑口,反射光也照亮了傑森的眼睛。
無線電中傳來詢問。
“是什麼?”
傑森看得清楚,卻愣在原地。
高亮的led車燈照出一頭雪白的雄獅。
它高高昂起頭顱,從坑洞中探出半個身體,強壯的上肢與蓬鬆的鬃毛抖動起來,抖落身上的熒光碎石,好比萬獸之王在俯瞰眾生。
它有兩條尾巴,是腕口粗細的白蛇,它們朝向卡車吐出紅信,要把這古怪的人類造物趕走。
白獅的眼睛裡缺少色素,是天然的白化病,瞳孔也是粉粉的,看起來有種既可愛又可怖的美感。
它幾乎有三米多高,帶尾巴的體長,超過十六米,比之前的青獅怪獸要大上兩圈。
傑森沒有逃跑——
——對大型貓科動物來說,獵物開始逃跑,就是捕獵的時機已到。
他使勁按著喇叭,剎車油門一起踩,要把泥頭車偽裝成擁有神力的怪獸,要嚇走這頭巨獅。
文不才:“你看到什麼了?”
傑森:“很美...它很美!有一種如夢似幻的美感!強壯又偉大!”
文不才:“聽上去挺棘手的?”
傑森:“我正在努力。”
白獅只是附身看了一眼,歪著腦袋,肉掌躁動不安的在巖窟牆壁上磨爪子,似乎要把爪趾磨得鋒利一些,是遇上了強敵,要臨陣磨刀的意味。
它的身後探出兩個小腦袋——
——是它的子嗣們。
兩頭小獅子翻滾下來,落到苔原裡嬉戲打鬧。
傑森想了半天也沒有直接撞上去,這些小獅子看上去也很難用卡車殺死,它們的幼體尺寸也很誇張。
白獅子爸爸像是想通了——
——它輕巧地跳下平臺,在大卡車面前嗅了嗅味道,緊接著用嘴巴叼住傻兒子,用尾巴捲起傻女兒,跳回了巖窟,一巴掌按在好奇傻媳婦臉上,把媳婦滿臉的兇光,都揉成溫婉賢淑的樣驚恐模樣。
一家四口頭也不回的走了。
傑森滿頭的冷汗,終於把卡車開回坑口驛站,他驚魂未定,下車時兩腿發軟,開始後悔自己的莽撞。
無線電裡傳出小侍者的問候:“先生,你沒事兒吧?”
“差一點...差一點我就...我就變成一堆糞便了。”傑森雙手抓住無線電:“但是...我真的很好奇...我鬥不過好勝心。感謝上天...感謝命運女神...”
“哦!這一回不是命運女神救的你!”文不才一邊說,一邊開啟大卡車的尾門,和維克托一起走出來。
維克托心潮澎湃,像是體驗到了非常美麗的靈感:“真的很奇妙呀...和那種巨獸近距離接觸的體驗,它沉重的呼吸,還有旺盛的生命力,讓我如痴如醉。”
文不才滿臉遺憾:“可惜,你們這個芥菜資訊素也蓋不住我身上的味道,讓它們跑了。”
傑森回過神來——
——廣陵止息的快速反應部隊已經在巨龍屍身旁佈防。
工程兵和司爐還有車長跳下來,鋪了一座臨時道岔鐵軌,不影響通車的情況下,運來了四座四聯裝機炮。
這下樂子可大了——
——聰明一些的畜牲跑得飛快。
腦容量比較小的,不知死活的野獸,就變成餐桌上的新菜。
尋血獵犬女士在驛站現場查出六個骷髏會的餘孽,都是閣僚,準備帶回去好好審一審。
......
......
江雪明找了條椅子坐下,在日誌上畫出一頁又一頁,用靈體絲線控制疲勞的手臂,畫出冷硬的線條。
——這一頁,是維克托和文不才坐在道岔訊號燈下邊,維克托老師往醫生包裡掏煙盒的畫面。
“渡盡劫波兄弟在。”
——下一頁,流星做了一盤巨他媽難吃的糖醋排骨,要傑森加上一瓶氰化物,要親手把這道[流星劣作]送到傑森嘴裡。
“相逢一笑泯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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