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槍殺死一兩個,等他們中槍倒地,就往前走——踩著紅毯從黑暗中出來,跟著安德烈所做的機關一起,把這些狗雜碎殺光。
這樣——
——大首領會回到我身邊!
這樣——
——我也許能繼續癱在零號站臺的塔樓軟床,用望遠鏡看看博克關的風景,每天過著混吃等死的日子。
來吧。
為什麼還不來呢?
只要你們出現——
——就用兩支cz80的步槍彈迎接你們。
若是往旁側閃避尋找桌椅保命,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我也能用高亢嘹亮的笑聲,去嘲弄你們被捕獸夾和活門落穴坑害的蠢樣。
臺詞我都想好了!
“理想是指路明燈!只有一往無前闖進黑暗中的勇士,能與我為敵!”
巴魯如此唸叨著,像是魔怔了,腦子裡想的都是鮮花和烈酒。
安德烈終於有些不耐煩——已經在講臺前裝模作樣站了一個多小時,他的老腰撐不住。
巴魯也是如此,感覺眼睛乾澀。
前一天他躲在塔樓沒睡覺,只為了把遊戲打通關,結果沒想到第二天會出這檔子事。
內閣的防衛力量非常薄弱,主人的臥室沒有幾條槍,大首領是多疑又敏感的人,絕不容許任何危險的髒東西踏進零號站臺。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還不來?我的[drama·戲]熱情都要消磨殆盡了!”巴魯抓心撓肺,白禮服的小領結跟著躁動不安的心一起變得凌亂:“為什麼他們還不來?為何如此傲慢?!”
安德烈沉默著,用靈感去探查屋外的事物。最終開口——
“——或許是害怕了?他們要離開了?原本我能隱約感覺到,有人在門外摸索探視。”
巴魯仰起頭,憤怒的質問:“難道是你的拙劣機關露出馬腳!把他們嚇跑了?”
面對質疑,安德烈更加憤怒:“不可能,我佈置的陷阱機關萬無一失,你怎麼能質疑我?我為你設計房間,安排日程,難道你就感覺不到每天的舒適生活,是多麼精巧絕倫天衣無縫?”
巴魯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逃跑?我不理解!難道他們是一群懦夫?他們內心清楚,想得明白——他們不是我們的對手?”
安德烈神色惋惜:“或許是被癲狂蝶的聖像嚇走——可惜了,我的舞臺多麼完美!你這演員多麼完美?”
“不不不...不行,他們不能走!”巴魯內心的不安感覺越來越強烈:“如果...如果他們走了,我該怎麼證明自己的能耐?怎麼繼續在大首領的恩惠下混吃等死?我至少得撈點戰利品回去!一顆頭顱?一條手臂?哪怕是一根手指頭?我該用什麼,向大首領證明我的價值所在呢?”
安德烈也開始輕輕捶打老腰:“你不是有理想嗎?與大首領念同一本經,做同一個儀式,你也是擁有魂威的人,不必用這些凡俗肉身來證明什麼吧?”
巴魯搖著頭,要往門外闖:“不行...我還是很不安,要是這些敵人走進來,在舞臺上鬥個你死我活那還好說——要是敵人就這樣落荒而逃!賓客們都恬不知恥的回來了,要與我搶功勞,上祭臺作獻祭儀式時,他們必然會來害我,獻給腐龍的供品,就是我這無用之人的肉身!”
安德烈還想說點什麼:“可是...博克關哨兵的功勞...又...又怎麼算?”
此時此刻——
——巴魯跑過倆個低矮的臺階,往大門處飛奔。
在這個瞬間,明亮的火光照出他硬朗臉頰的輪廓線條。
時間都變慢了。
他心中暗喜,是鎂條在燃燒時迸發出來的光明嗎?
不對——
——這種光明,怎麼會如此熱烈,滾燙的氣浪幾乎要將雙腿都帶離地面?
火焰裹挾著細碎的玻璃,像是一股鐵石金沙,激波的轟鳴和噬人的火舌,在百分之一秒內摧毀了巴魯的耳膜。
他渾身上下再沒有一寸完整的皮膚,爆炸產生的巨大能量將他的皮膚和肌肉撕開,緊接著骨骼也變成齏粉,叫無數的焦黑碎石與玻璃細沙切割打碎,最終變成一團如雲如煙的塵土。
安德烈離爆炸點要遠一些,有數十米的距離,在爆炸發生的瞬間,他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只是眼睜睜的看著滾滾煙塵撲面而來。
暗處的活門被巨大的壓力擠碎,氣浪掀飛了所有的機關暗箭。
他想要逃跑,可是剛邁開步子,預先準備好的捕獸夾,此刻在爆炸壓強差產生的回捲渦流中,像是小蝌蚪找媽媽一樣,找到了安德烈的腿。
只過去十分之一秒,安德烈僵在原地,強壯的龍血肉身讓他的死亡過程變得非常緩慢。
塑膠炸藥將教堂的雕像和玻璃變成了一萬把刀子,像是沙洗工藝的切割器材,帶走安德烈身上所有柔軟的物質,只留下了一副枯骨,最終連骨頭都不剩,只有千瘡百孔的鐵架子,護著一隻孤零零的掌骨——要給傑森·梅根這個半吊子驗屍官出一道學術難題,想查清楚死因,是難如登天。
相距兩百米,江雪明依然能感受到這些炸藥產生的氣浪衝擊波,整座黑曜石橋樑都跟著震了一下。落下不少碎石,掉進岩漿河流中。
——勝過腐龍的吼叫。
——是報應不爽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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