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死,不光是我,我的叔叔和嬸嬸,我全家都得死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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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2·似曾相識]
過了很久,文森特和小杰克都沒有說話。
他們僵立著,或許文先生也在猶豫,也在動搖。
因為傑克·馬丁說的是真的,如果文不才失敗了,香水瓶順著這支槍,順著小馬多莉的鞍具商標找到傑克警長家裡——他不光害死恩人,還會害死恩人全家,又一次,又一次...
文森特用槍口撩動小杰克胸前的警徽。
“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小杰克:“絕對沒見過!別想和我套近乎!我口袋裡有一瓶染髮劑!能給多莉抹上嗎?”
文森特:“我確信,我們見過一次面。”
小杰克臉上的冷汗都流到下巴了,“給我省點心吧,文森特……”
文森特:“在五億年前,那時候我們還是兩條魚。”
小杰克高舉雙手,繼續陰陽怪氣:“那您肯定是條忘恩負義的大白鯊,我把你從海藻裡救出來,你轉頭就把我吃得乾乾淨淨,連條骨頭都不剩了。”
文森特不以為意:“把腰上的鞭子給我。”
小杰克照做。
“傑克!”文森特震聲大喊,“我走了!”
小杰克精神一振,也放下了法國軍禮。
他眼神中彷徨和不安,內心期待著也盼望著。
同樣恐懼著,不敢面對魔鬼。
“香水瓶!香水瓶!文森特!香水瓶!你沒辦法的!別!”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這是遊蕩在科羅拉多大峽谷臭名昭著的強盜集團,又以官匪勾連的形式,為諸多人口貿易公司保駕護航。
來自世界各地的有色人種,經由這個幫派,送來這片貧瘠又富饒的土地,變成木枕下的一根枯骨,變成種植園裡的新肥料。
他只是一個小警官,根本就無力與這種龐然大物對抗。
他希望這個手腳麻利的中國人真的能做點什麼——或許七天之後,他的小多莉和愛槍,會跟著鈔票一起重新回到他身邊。
傑克·馬丁也在恐懼。
當他再次回到這條鐵軌,要拿走命運送來的報酬——
——等待他的,會不會是另一顆子彈!
在大自然偉力面前,文森特前幾分鐘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除了迎接死亡以外別無選擇。
小杰克思考著,或許這個男人是去討要工錢的?他哪怕就此隱姓埋名,繼續迴雪城做個翻譯,也能過得很好,為什麼要選一條死路呢?
小杰克思索了很久很久,還是不放心,踏上了這條不歸路,朝著樹懶鎮方向走去。
保險起見,他撿起仙人掌旁邊的一對靴子,作為備用鞋,免得走壞了馬靴馬刺無鞋可穿。
剛跑出去不遠,就看見文森特在道岔路口勒住韁繩,似乎在等人。
小杰克高舉鞋子,由憂轉喜,好像勇氣從身體中流淌出來了。
“我就知道!你沒這個膽子!~嘿!”
傑克露出賤兮兮的笑容。
“還是說!你在等我哦?”
他扭動屁股,搖晃腰肢,提著跳起舞。
熱風撲面而來!
“砰!——”
靴子裡的兩隻水晶蠍剛剛爬上鞋幫,準備用晶瑩剔透的尾巴在小杰克的手指頭上留下致命傷,它們體內的毒液足夠殺死一頭水牛。
這兩隻小畜牲緊緊貼在一塊,一槍兩命,變成了碎屑。
看清地上的死蠍裂片時,小杰克嚇得臉都白了。
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精神頭,又是咧嘴大笑,又因為文森特展現出來的好槍法而緊張興奮。
“要不咱們一塊回三羊鎮上,你給我當個助手,給我做馬伕?我們一塊去抓罪犯換賞錢?怎麼樣?文森特!文森特!忘了樹懶鎮吧!忘了香水瓶吧!”
文森特驅馬趕到小杰克身邊,他的腰脊和背部肌肉群幾乎遮住了所有的陽光。
這位無名過客伸出手,從小杰克的外套口袋裡掏出一把子彈。
小杰克的笑容僵在臉上,慢慢說出四個英文字母:“F·U·C·K。”
文森特:“我忘記找你要子彈了。還有嗎?”
小杰克:“就這?”
文森特:“就這。”
小杰克不情不願地從胯兜裡掏出兩個皮囊,一袋水,一袋銅皮彈藥。
文森特收下,這回連再見都沒說。
“你記好賬,我會還的。”
等馬兒跑遠了,完全看不到文森特的影子了。
小杰克氣得抓耳撓腮直跺腳。他想不通這是為什麼。
明明他是那麼的努力,那麼正直,那麼勤勉。
他做了好事呀!挽救一條無辜性命!結果什麼都沒了!
他想來想去,心中卻越來越癢——
——癢得令他心神失常。
他幻想著自己單槍匹馬闖入土匪窩,走進一個小鎮子,兩側的牌樓房子裡冒出來一大幫敵人。
他幻想著自己拔槍迎敵時,那種英姿颯爽風度翩翩的模樣。
幻想總歸是幻想。
——它很難成真,它很難成真。
小杰克皺著眉抿著嘴,委屈巴巴的低下頭。
那是一雙用印第安人的皮料,用粗麻繩縫製的上好皮靴。
它的主人是誰呢?小杰克不得而知——
——不過他很討厭華盛頓總統用人皮做鞋子的宣傳標語。
他脫下人皮鞣製的鞋,穿上了文不才的鞋。
他看著遠方,丟了槍和馬,要回家捱罵。
走出去十五尺,恰好是亞利桑那州鬥槍比武的決勝距離,又轉了回來。
他朝著文森特先生策馬奔騰的方向,踏出從未想過的第一步。
“文森特!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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