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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untDown5 [An Unfinished Life·命運多舛](1/2)

作者:狐夫
前言:

任何一個傻瓜在任何時候都能殺死自己,這是最怯弱也是最容易的出路。

......

......

“雨越來越大了...”

車載無線電臺傳出一聲呢喃,槍匠立刻發覺不對頭——

“——斯特維拉娜!你在說什麼?!”

“雨越來越大了...我說,雨越來越大了。”斯特維拉娜大姐那頭傳來強烈的胎噪聲,似乎這臺領航車和駕駛員一樣,已經要走到終點——這位戰士的精神狀態油盡燈枯,沒有接著報路書。

下一秒,來自俄羅斯的夥伴一頭撞上石灘的一塊苔巖,右輪帶起車身飛至半空,開始橫滾。

槍匠內心傳來強烈的絞痛感,他看見斯特維拉娜的領航車滾出去一圈又一圈,在溼滑的野地山路翻騰著,漸漸分成兩道,彼此交叉錯過。

從無線電臺傳來刺耳的尖叫,那是難以忍受的痛苦在折磨著領航車手——他們已經輪流開路行駛了兩百七十二公里,連續三個小時的極限駕駛掏空了他們的精神。

“我就...我就送...”

“送你到...這裡...”

不斷翻滾的領航車撞上矮坡的大樹,終於停了下來,從染血的防滾架裡伸出一隻手,向著極遠方的槍匠比著拇指。

“槍匠。”

江雪明向車隊無線電求援。

“能留下一臺車實施救援嗎?”

安託士官長應道:“不在計劃之內,傳奇英雄。”

從來都是冷靜且理智的槍匠,此時卻猶豫不決,他動搖了。

“把斯特維拉娜留在這裡,她必死無疑。如果車體變形卡住她,她爬不出來的——萬靈藥也幫不了她的。”

安託士官長的精神狀態也要接近崩潰,他大聲吼叫著:“傳奇英雄!不在計劃之內!她不在計劃之內!我們只有這麼多油和電!只能跑到這裡!”

為了奪得寶貴的戰機,斬首隊伍選擇的載具配置都經過極限輕量化改裝,燃料和電池規格都是有去無回,他們已經深入丹秋國腹地,根本就沒有返程的機會——開弓沒有回頭箭。

哈斯本·麥迪遜:“老師,我在車裡。讓我來保護大姐吧,你放心。”

從山頭飛下一塊輕薄的鐵皮,那是斯特維拉娜領航車的副駕駛門,叫哈斯本一腳踢開。

順著寶塔山的蜿蜒道路往矮丘頂端看,哈斯本先生剛剛鑽出來,那個身影扛起了還在冒煙的車體,那道金閃閃的示蹤光源就像屹立不倒的燈塔——是閃蝶衣的面盔光源,是神王朱庇特的鍍鈦鋼印。

前來勤王的軍閥隊伍已經包圍了佘家鎮,寶塔山更有重兵把守,安託士官長的領航車上密密麻麻全是彈孔——車輛掛載的戰利品也沒什麼用了,比起這些死人的腦袋,歸一教的狗腿子們更害怕活著的猶大。

山林之中傳來梟鳥低空飛掠的嘯響,那是授血單位俯衝時發出的哨聲。

透過車窗仰頭看去,風雨之中林野草木被一個個巨大的陰影軋倒,應該是猶大豢養的巨人子嗣。

“Rocket Queen·火花女皇!——”

自烏雲之中落下奪目耀眼的雷霆,一道水桶粗細的天雷打在寶塔山的老林之中,緊接著便是第二道,第三道。

跟著氤氳霧氣一起蔓延開來的金色電光像是千萬條細密如麻的小蛇,它們順著山脊深處大地礦藏的自然磁感線如流水一樣衝向山腳。

電光攀爬到領航車周邊道路,槍匠就看見雲霧之中閃過哈斯本·麥迪遜的影子——

——那是精密度極高的魂威製造的幻影,這位學生似乎無處不在。

他時而蹲伏在路邊,似乎在幫助斯特維拉娜大姐脫困。時而出現在另一側,保持著據槍射擊的姿態。

幻影在不斷的變換位置,宛如鴻雁不斷飄飛遊離的魂威化身也一直跟著他——[Rocket Queen·火花女皇]在控制天雷的走向。

“往前!往前!”哈斯本·麥迪遜說:“葛洛莉!繼續往前!歡迎來到荒野!”

無線電臺顯示三號車已經離線,恐怕是Rocket Queen·火花女皇吸乾了車載電池的最後一點能量。

衝上較為平緩的道路,槍匠望著後視鏡裡不斷遭受雷擊的寶塔山,他不知該說什麼好——他忘了暫時與哈斯本說一聲抱歉,忘了誇學生幾句。

槍匠不像維克托老師,他並不是一個善於稱讚他人,善於鼓勵學生的教育者。他很少說話,只會身體力行手把手的教。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哈斯本人生的最後幾句話。他開始理解,開始認同夥伴們的多愁善感。因為每一次,槍匠也是這麼突然消失的——沒有正兒八經的告別,除了給白露留有遺言,他的任務有太多太多突如其來的險死還生,有太多太多猝不及防的來世再見。

哈斯本好像知道了戰王的秘密,但是這小子已經不在乎了。

過去或者未來,任何時刻都比不得現在——

——他們只能把握住現在,把握每時每刻每分每秒。

“二號車,我沒動力了。”進入平緩的泥地道路時,六號車的司機明程旭喊道:“看來你說得沒錯,起亞確實跑不完這段路。”

安託士官長應道:“我就說韓國車跑不完耐力賽嘛!你到底什麼情況?!”

明程旭先生就是一個韓國人,也是第一區地獄貓戰團的機動部隊領袖,他要帶著祖國的車跑完這最後一段路——

“——就是給油沒勁!我不知道!我摸不清它的脾氣了!”

安託:“油箱呢?”

明程旭翻了個白眼:“我是瞎的嗎?!老鬼!它明明還有一點...”

安託打斷道:“那就是機械故障,你飛坡的時候總喜歡松油彈離合,確實能獲得一些落地速度優勢,可是容易斷軸,難怪你拿不到月神杯——”

——話還沒說完,六號車的右輪突然彈射出去。

無線電裡傳來明程旭士官長的叫罵:“西八!”

輪子飛上半空,差些砸中安託士官長的領航車,不過安託沒有怪隊友的意思,反而開起了玩笑。

“我說吧!你還玩上道具賽了?!韓國人就是卑鄙呀!~”

在每小時一百一十三公里的速度突然失控,明程旭先生處變不驚,失了前輪的轉向牽引力,在一片糟糕至極的泥濘道路用兩條磨光皮的後胎滑了一百六十多米慢慢停下,他故作瀟灑的開啟車門,似乎早經歷過許多次類似的車禍。

他拿走戰利品,舉起猶大的人頭,對無線電喊:“法國佬!你等著!”

第一區第一戰團的機動兵倒下了,倒在最後十來公里。

安託:“明年咱們再跑上幾圈?只要你別在我漂移的時候撞我車尾燈就行,再怎麼好過的低速彎,輕輕一撞我就失控了。”

明程旭慌張的應道:“對不起...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安託:“開玩笑的,讓我輸可以,奧迪的燈不能壞呀——那是這臺車的靈魂。”

明程旭:“安託,我能活著回去嗎?還有這個機會嗎?我不想再當亞軍了——我是第一區第一團,沒道理輸給你。”

安託:“得看你的跟車戰士是誰,誰是你的領航員?”

不斷顛簸起伏的副駕駛好比搖籃,文不才本來睡得挺香,結果車停了,他從甜美的夢中醒來,打了個哈欠,拍著司機老哥的肩,問了一句。

“猶大在哪兒?到站了?”

安託士官長哈哈大笑:“你是越活越有了!朋友!”

無線電臺傳出一聲怪吼——

“——酒狂·Alcoholism!”

突破音障時發出的陣陣爆鳴毀掉了電臺的話筒。雨幕之中能看見平緩道路向著六號車不斷射擊,不斷衝鋒的佘家鎮官兵,騎兵隊要更遠一些,還在觀望局勢。

雨水被一抹漆黑深藍的幽影敲打出耀眼的火花來,那是超音速拳擊轟出來的聲致發光現象。

“天上的夥伴也有麻煩了,傳奇英雄...”安託士官長沒來得及與老對手告別,立刻觀察到天空中的異像。

應龍飛行中隊一直在為斬首車隊保駕護航,但是沒有合適的護航手段,在這種能見度極低的惡劣天氣裡,戰機的武器系統一旦誤擊隊友,無論是機炮或導彈,都能在瞬間殺死行車人員。

只有在相對開闊的地帶,航空兵才能幫上一點忙。

應龍3C已經提前離線,原本作為五機編隊,現在少了一架——要問3C遇見什麼倒黴事了?

其實挺簡單,也挺複雜的。

這位飛行員在夜間返航環節,恰好遇見巨人子嗣對福熙號釋放的EMP衝擊,短暫的斷電事故讓飛行員失去了飛行甲板的跑道燈光指引,他誤以為艦島就是跑道,差那麼一點就栽進指揮室。

3C已經墜毀,飛行員幾乎是貼著銅河水域彈射逃生,受了嚴重的腦損傷,現在還沒醒過來。

目前只有1A/1B、2A/2B四架戰機兩兩策應執行護航任務,為了匹配車速,他們飛得很慢。從飛行高度來說,可以根據佘家鎮的城鎮地形為車隊進行線路規劃——這支車隊能走那麼遠,後半程全靠天上的夥伴來規劃大致路線。

“鳥擊!鳥擊!鳥擊!”應龍1A飛行員的艙蓋出現了裂紋,那是迎面而來的鳥群。它們砸在機體上頃刻間變成一團團血紅的肉泥。

“鳥擊!2A!我的發動機停車!”

有了應龍1A預警,羅伯特·唐寧所在的二號編組在糟糕的視野環境下迅速飛離了鳥擊區——他憂心忡忡的爬頭繞彎,在高於1A四百米的上空盤旋俯瞰,要看清楚隊友的姿態。

“你在失速!能改出嗎?”

跟車行進的護航姿態使得梟龍戰機的飛行速度極慢,遭遇鳥擊的第一時間,1A和1B都開始失速打轉。1B在調整兩次機身姿態之後原地掉了個二百七十度的頭,沿著寶塔山西北側的橫峰俯衝而下,重新獲得了速度,幾乎是擦著樹林飛了出去——這位飛行員死裡逃生,立刻往福熙號母艦方向返航。

1A就沒那麼幸運了,戰機的姿態再難配平,沒有任何動力,從一千二百米到墜毀,只有那麼短短的十來秒做決策。

“我要跳傘!應龍2A!請你繼續執行護航任務!”1A的飛行員當機立斷,漆黑的烏雲之中閃過彈射座艙的焰光。

羅伯特滿頭冷汗,繼續問詢:“你要降落在敵佔區了!應龍1A!你要降落在敵佔區了!鄭新宇!鄭新宇!”

“什麼敵佔區?!那他媽是解放區!”應龍1A的無線電依然線上,這位來自地表的戰士沒有半點怯懦:“老子是華夏人民空軍特戰雷神部隊!刺破藍天的利劍!在地獄飛行的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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