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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untDown6 [Season of Gold·流金歲月](1/2)

作者:狐夫
前言:

人的美並不在於外貌、衣服和髮式,而在於他的本身,在於他的心。要是人沒有心靈的美,我們常常會厭惡他漂亮的外表。

......

......

“我經常有一種時間錯亂的幻覺,就好像已經發生的事情,似乎要再體驗一次。”

希區柯克士官長和馬奎爾先生說——

“——我只比老師小四歲,一開始軍團長說,要這傢伙來當我們的手槍教官,其實誰都不服他。”

馬奎爾兩手枕在膝蓋上,捧著小本子,這是戰地千金難買的閒散時光。

攻下月蔭城以後,七班的階段性任務結束了,班組的兄弟們像是鬆了弓弦,終於可以把心送回肚子裡。

希區柯克士官長找到馬奎爾,想談談槍匠。

[REMIX·混音]侵擾行動不光打瞎了永生者聯盟的眼睛,打傻了猶大的腦子,同時也擊潰了一部分軍團兄弟的戰鬥意志。

希區柯克正是其中之一,像這樣的快刀團前輩,還有提早退休的北辰老師,或多或少都會因為槍匠的死訊感到懊惱和失落。

“我們比任何時候都需要英雄人物。”希區柯克士官長如此說著:“曾幾何時,我不相信這個世上還有公平正義——在我小時候,街區有三個幫派。”

“他們鬥來鬥去,比的是錢和權,比的是蒙恩聖血。”

“誰更癲,誰就能贏。誰更不做人,誰就可以控制地方警視廳。”

“想要活下去,生存法則由強者說了算,弱一些的要被吃掉。”

“無論是出賣勞力,還是出賣血肉,我們總有一天會把自己送上餐桌。”

“馬奎爾一級軍士,我現在依然對老家抱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恨意。”

“它奪走了我的天真無邪,它讓我失去親人和朋友——我再也不想回到那個地方。”

“不光是童年時代,還有青年時代,參軍以後我以為自己能做點什麼,可是跟著遠征軍重新回到故鄉時——我又失去了十六個戰友。”

“我能指揮一個班組,兄弟們都聽我的話。”

“可是真正到了生死訣別的時候,只有走捷徑,只有捨身取義,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就得變成做決定的那個人!”

希區柯克給自己點上煙——

“——現在老師應該離猶大非常近,非常非常近...”

“我很害怕,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他。克帥也是這麼想的嗎?他在做出決定時,也要承受這種壓力嗎?”

“指揮一個班組能夠造成的最大損失,不過是數十人,最多一百人的陣亡。”

“可是克羅佐元帥說錯一句話,就有可能是軍團成建制的被消滅...”

“對於槍匠老師來說也是如此,無名氏的精英兵要完成的任務難比登天——達成的戰果卻可以避免我們這些弱者的無意義傷亡。”

“原來他一直都在保護我,他一直都在保護我...”

說到這裡時,希區柯克士官長的心智崩潰,他的呼吸變得急促。

馬奎爾治不好這種病,他只是個外科醫生,無能為力。

班組的其他兄弟或多或少在攻城戰鬥中受到了各種不同程度的損傷,戰後軍民調解階段交給了蒼狼團全權負責,這些更加年輕的兵員踏上香巴拉的熱土之後,也是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卸甲養傷。

聽見希區柯克士官長的話,子彈作為兵頭,擠進帳篷一角盤腿坐下了,他也想聽一聽,也想知道老師的事情。

不光是子彈小子,擠進營帳的人越來越多,姑娘小夥們先是手足無措的站著,後來找到各自的位置,像是分班排組的聽話學生。

“最初聽到槍匠老師的訊息,還是戰前秘密動員會議,是組織部的參謀給我們做思想政治工作的時候...”希區柯克接著說:“一種莫名其妙的憤怒把我包圍。”

“我說,難道我在無名氏的俱樂部,對著老師靈龕哭喪的時候,一切都是假的嗎?”

“我幫忙扶靈,整整六天有幾十萬個人從他的遺像面前經過,這一切只是個玩笑?”

“我不明白,為什麼他要死呢?”

“他是個膽小鬼嗎?他不敢戰鬥了?”

“可是...”

希區柯克說到此處,他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要想清楚這一切,才知道槍匠老師究竟舍掉了什麼東西。”

“他以後再也不是槍匠了,天底下沒有這個人了。任何與他有關的,他的榮譽,他的功績,他的社會身份漸漸土崩瓦解——他的親人也會陷入危機。”

“來香巴拉探路打頭陣的是他,最後攻進猶大本陣,孤軍突襲的也是他。”

“可是到了論功行賞的時候,他會不會突然消失不見?”

希區柯克兩眼通紅,用頭巾抹眼淚,抓住馬奎爾問道——

“——我只想和他多說幾句話,馬奎爾醫生...”

“或許老師的生命裡有很多很多人,他有那麼多的學生。”

“貝洛伯格認可你,它是怎麼說的?”

槍匠是一個時代的烙印,對於傲狠明德如此,對於地下世界的芸芸眾生亦是如此。

兇獸拿不到這把無名氏遞來的尖刀,無法根除零號站臺留在各個行政區的遺毒,正如蘇星辰幹員所描述的——這些武力訛詐、暴力犯罪、權力行賄和靈力災難將會一直持續下去。

武裝犯罪集團的首腦角色大多都擁有非凡靈能和強大體魄,戰團方面沒有這樣的斬首快刀——哪怕有,想要完全剿滅零號站臺也得付出慘重的代價。

做成這第一件事,才能粉碎猶大的海外僱傭兵,行政區能夠逐漸恢復元氣,再來反哺各個交通署的武裝力量,才有後來的秋收。

無名氏的領袖角色從來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神秘人,不是躲在幕後指揮兵員送死的無能將領,恰恰相反的是——槍匠總是在一線。

他的戰鬥技藝令人折服,戰鬥意志更是難以想象。

希區柯克士官長眼裡的老師,就像一個無法被擊敗的符號,已經深深印在他的青年軍伍生涯之中。

這個榜樣幾乎激勵了地下世界的三代人,在黑暗時代沉淪的靈能者,在黃金時代剛從校園來到遠征兵團的學生,或是即將長大的,翻開故事書看見夜魔插圖牙牙學語的孩子們。

如果說車神塞納和馬拉多納球王作為體育偶像,向經濟低迷政局動亂的南美,向每一個憤世嫉俗陰鬱喪氣的年輕人伸出手,把他們從意志消沉的泥潭裡拉了出來。

在這個資訊高度發達的多媒體時代,槍匠和無名氏撐起了地下智人的脊樑。使人們再次相信——相信勇者必受天眷,拼搏定有收穫。

“我想...”馬奎爾沉默了很久,他也不知道這個答案:“貝洛伯格無法回答你,它只是一個精靈——你們的老師也是我的老師,貝洛伯格教我騎士戰技,那也是槍匠的屠宰手藝。”

希區柯克恍惚問道:“它是老師的戰友...它...”

馬奎爾打斷道:“那是一個很簡單的人,要說起戰術策略,他能和你聊三天三夜,可是這傢伙的性格卻出奇的單純——可能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希區柯克士官長。”

希區柯克:“什麼意思?”

“我隱約能感覺到,當他以心理醫生的身份接近我,和我交談的時候——那就是一個純粹的心理醫生,我幾乎感覺不到他有什麼性格。”馬奎爾仔細回憶著,想要找到一些“個性”和“特徵”,“他是個非常專業的人,讓人羨慕到嫉妒,似乎對所有事都保持著極高的標準——希望能用[有所準備]來得到好的結果,他一直都是這樣,好像時時刻刻都在居安思危,很難讓人輕鬆。”

“似乎在工作方面,我對他的所有印象僅僅止步於此了。”

馬奎爾突然微笑著,不由自主的開心,說不出為什麼。

“只有在一切結束了,我們好像走過一段相同的路。在旅途中互相攙扶著,我終於知道——他不是一臺機器。”

“他對敵人破口大罵,會享受這個過程。”

“他喜歡釣魚,特別喜歡安靜的,一個人待著。”

“他總是在思考,得出答案的思維路徑卻很簡單,能做到什麼事,就立刻去做。做錯了也不會懊悔,而是馬上做正確的選擇。”

“如果他認為假死是一件好事,我相信他不會後悔的,也不會猶豫——似乎中國人都這樣,我不太能理解他們的民族文化,但好像都是這樣,為了集體,他們願意付出一切。”

馬奎爾埋低頭,小聲嘀咕著。

“再次見到他,我也很開心...”

“我真的很開心,同時又感到失落,因為貝洛伯格要離開我...”

“槍匠來尋找他的寶劍,一定又有恐怖的邪魔等著他呢...”

希區柯克士官長的“錯覺”其實來源於[後悔藥]的神力,在上一次收穫季,FE204863引發的時空擾動現象讓許多未能覺醒的靈能者變成了蟲卵——這是藍色閃蝶在振翅時散發出去的“鱗粉”,光是這種奇異的靈能潮汐就能催生出一部分新時代的種子。

今時今日,這些戰士變成了槍匠牢靠的後援,變成猶大的主要死因。

“我覺得老師沒什麼想法。”子彈小子先是語氣平穩,故作成熟的說:“一切都是組織部的命令,服從命令是軍人最重要的屬性,這是老師自己講的...”

“他也說過,敵人無法察覺的尖刀才足夠致命。”

“既然他能重新藏起來,肯定會這麼選...”

說到這裡,子彈的眼周的溝壑也開始往外流淚——

“——要我,我肯定做不到了,我肯定...”

究竟是怎樣冷酷而殘忍的人,才能把所有的友誼都斬斷,把這一身榮光都褪去,舍掉繁華世界的種種慾望。重新變回無名氏呢?

要說少年意氣,那幾乎是每個年輕人夢寐以求的名望,是彈指揮手就有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功德偉業——槍匠說不要就不要了,索性把這代號也留在五王議會,要等待下一個年輕人拿走它。

這不是什麼政治作秀,因為江雪明說到做到——他好像和廣陵止息開了個玩笑,和學生們說著狼來了的故事。

等到戰爭再次來到人們面前,老師又從墳墓裡爬了出來,再次朝著敵人的老巢衝鋒。

......

......

“我的朋友,自第一眼看見你,我就知道。”

傲狠明德縮成一團,在獵王的懷抱裡蜷身取暖——

——儘管是炎熱的夏季,好貓咪離開了肉身太遠太遠,它已經接近靈能枯竭的狀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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