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但是江雪明非常在乎。
沒有兩塊一模一樣的筋頭巴腦,沒有兩次一模一樣的行刀走線。
每天的工作都是抽絲剝繭,驚歎著存放動物屍體的大冷庫,又送來了什麼極品畜牲。
每天的神智都在崩潰邊緣,蜷縮在人類難以居住的鴿子籠,又認識了什麼妖魔鬼怪。
他在日誌裡寫下遺書。
“如果我回不來了,請將這本日誌交給我的妹妹。她在HK鞍山健康中心,療養院二棟病房405床,主治醫生叫李康明。”
“江白露,哥哥要和你說一件事。”
“哥哥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在地下一萬七千米,我要去找一種藥,它能治好你身上的病。”
“如果哥哥死了,會變成沙,變成土,跟著雲和風還有太陽,變成天上的雨,變成大海。”
“唯獨不會重新變成人——”
“——不要在生活中去尋找另一個雪明哥哥,那不是我。”
“我也不會心存僥倖,盼著生命裡能出現另一個江白露,那不是你。”
“世界上沒有兩塊味道相同形狀一樣的牛雜。它們都是獨一無二的,和我讀過的每一本書,見過的每一個人,每次呼吸,每次眨眼一樣。”
“像我們小時候那樣,用滿心好奇的眼睛去看世界,一切都是新的。我們還沒長大,要變成愁眉苦臉的大人,對我們來說還早著呢。”
“我們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做人,難免會遇上糟糕的事情。”
“不要為你身上的病去自責悲傷。”
“好好過日子。”
“我不會離開你。”
……
.....
列車安靜平穩地行使在鐵道上。
懸橋一路往更深的深淵延伸去。
窗外的風景時明時暗,地底開闊遼遠的空腔與各類熒光植物和照明用的電氣管線,組成了一片斑斕絕景。
BOSS倚在窗邊,嗅著迎面撲來的硫磺味道,帶著岩漿湖泡泡炸開時,迸發出來的星火光焰。
它的貓臉上有怠惰和安逸,露出一副陶醉的表情,它形容著:“剛才那個小男人......很特別,我很喜歡,得想辦法把他留下來。”
“您還在想他的事情嗎?”僕人冷著臉,不苟言笑:“真稀奇,您很少會去注意一個新人。”
“我們早就給他發了好多好多車票,能當錢用,對我們來說,車票就是廢紙,想印多少就印多少。”
BOSS舉起高腳杯,綠油油的眼睛裡折射出岩漿湖的金光:“可是他非要和我把這筆廢紙的賬都算清楚。”
“聽上去是個老實人。”僕人往BOSS的高腳杯裡倒滿羊奶。
“不,他一點都不老實。”BOSS卻搖了搖頭:“你沒聽出來嗎?他要我老實點。”
僕人疑惑地問:“那您還喜歡他?”
“他懂我的美學,要我老老實實做對等交易。”黑貓挑弄著小舌頭,一點點把羊奶往嘴裡勻,“我就喜歡他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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