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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pendix1 The Bullet Or The Blade·刀鋒或子彈(1/2)

作者:狐夫
青春是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時間。

——格奧爾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爾

......

......

“[Platina Jazz·白金爵士]!”

臨時營地裡湧現出一股狂風,它吹散了東南山區的瘴氣毒煙——

——寶石騎士從馬奎爾醫生的肩頸之中顯化出靈體真身,對著比利·霍爾的腦袋就是一拳!

只在一瞬間,比利小子頭破血流,顱壓失衡兩眼翻白,看老馬捏電刀修腦花的手藝是出神入化——眨眼之間一層層靈絲紡線包裹著粘稠的萬靈藥漿液,重新把傷口縫好。

這套開顱手術只用了兩三秒,俊哥往外潑刷鍋水的功夫,比利小子腦袋裡的暗傷就查得七七八八。

“哎?哎呀!”比利恢復了意識,捱了[Platina Jazz·白金爵士]的拳擊,他感覺身體像觸電,腦袋做了一套升級韌體的小程式,突然關機幾秒鐘,又馬上重啟了。

馬奎爾一腳踢開揹包,從裡面掉出來幾本漫畫書,有橡皮泥和鉛筆,用來賭酒的骰盅和身份牌。

撥開這些雜物,這位外科醫生從一堆薩拉丁的桐樹葉子裡翻到病歷本,單獨給比利小子開了一頁。

“還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嗎?”

馬奎爾咬著鉛筆頭,這個眉目硬朗嘴唇厚實的可靠大哥露出犀利的眼神。

“比如手腳僵硬,肢體發麻,皮膚有刺痛感,脊椎部分...”

比利立刻應道:“我腰疼...我的腰一直都很疼...”

馬奎爾:“那麼請你趴下。”

就在問診的環節,福亞尼尼覺得無聊,看到馬奎爾先生的醫生包裡有漫畫書,立刻湊上去細看——

——書本上有很多很多鬼畫符一樣,後來加上去的東西,有種我們小學課本給插圖加戲的童趣感。

譬如剛剛出場的美女角色,被人用鉛筆塗了一套連衣裙,還在對話方塊旁邊加上了備註.

[衣著太暴露了,我得給你加點衣服。]

福亞尼尼看得一頭霧水,捧著漫畫書湊到馬奎爾先生身邊去——

“——喂,馬奎爾先生。這是你家孩子塗的嘛?”

馬奎爾正在翻動比利·霍恩的眼皮,突然被擠了這麼一下,這個男人本是平靜如水溫柔體貼,卻在一瞬間變得抓狂暴怒。

“誰讓你靠過來了!賤種!”

福亞尼尼捱了罵,嚇得小臉煞白:“噫!~”

馬奎爾厲聲呵斥道:“我在給病人做檢查的時候!你不要過來打攪我呀!身上的臭味都快飄到我鼻子裡了!”

“對不起!”福亞尼尼連忙放下漫畫書,精神小夥立正了才敢鞠躬道歉。

手指頭還沒離開比利的眼皮,老馬的表情也從怒不可遏變回陰沉抑鬱,他接著說道:“倒不是嫌你髒,福亞尼尼。”

福亞尼尼疑惑:“啊?”

“你喜歡的話,漫畫書就送你了。”老馬解釋道:“槍匠先生是個非常專業的心理醫生,我以為他的學生應該和他一樣,能夠保持專注,是值得依靠的人。”

“但是你突然靠過來,我實在沒辦法繼續行醫,傷患和病人的身體都會散發出獨特的味道——只要聞到這些資訊素,身體的異味也可以幫助我判斷病情。”

“診斷的過程非常重要,傷痛和疾病也有它們的死門——對症下藥便是擊破死門的過程。”

“你也受了不少精神損傷,眼睛裡全是血絲,需要補充葉黃素,肝臟的造血功能也不夠用了,這種味道和比利·霍恩的體味混合在一起,會干擾我的判斷。”

“唔...”福亞尼尼摟著漫畫書退開了。

馬奎爾繼續回答下一個問題:“至於漫畫書上的塗鴉,那不是我的孩子做的——或者說,我還沒有結婚,更沒有生子的打算,那是我塗上去的。”

“嘿!”俊哥恰好端著食盆從帳篷外邊拱進來:“老馬還挺有童心嗷?”

大狼身上的臭氣夾帶著草葉泥腥,剛冒出腦袋就叫[白金爵士]一腳給踹了出去,把飯食鐵盆穩穩接住,這化身慢慢飄回馬奎爾身邊。

過了幾分鐘,顱內造影(物理)程式走完了,問診環節也做完了,輪到聽診器來幹活,馬奎爾就開始對比利小子上下其手,到處敲敲打打。

“你的胸椎是怎麼回事?”馬奎爾的手貼在比利·霍恩胸口,摸到了一塊異物。

比利也不知道什麼情況——

——他前前後後打了好幾場生死車輪戰,血鷹怪物一個接一個來,他根本就沒有做外科手術的機會,都是靠萬靈藥強撐。

萬靈藥沒辦法幫這副肉身理清脈絡扶正骨骼,如果有異物破片留在身體裡,它們自然會變成增生瘤,久而久之就會壓迫血管和神經,使骨骼錯位。

“我要開啟你的胸腔,這節胸椎很關鍵,它要是出了什麼問題,再遇上攸關生死的危機,你的身體會背叛你。”馬奎爾如此說著,取來手術刀準備開膛。

又是幾分鐘過去,從比利·霍恩的胸骨部分,老馬小心翼翼的取出來四塊破片。

這些破片形制特殊,像是某種宗教護符,或許是比利·霍恩的貼身物品,與血鷹怪獸搏鬥的時候,這小子的胸腔受創,這個小物件也一起嵌進骨頭裡了。

“這個...”從錫鐵光澤來看,比利認出了這個東西。

福亞尼尼好奇問道:“啥呀?我都沒見過。”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這是法依·佛羅莎琳送給我的項鍊。”說起這件事,比利的臉色也漸漸陰下來。

“很有趣的小物件。”馬奎爾先生歪著腦袋,洗乾淨錫片上的血,拼湊出一個古怪的人形物件:“像是某個神話角色的形象,能和我說說嗎?比利·霍恩?”

“它是霍皮(Hopi)族的蜘蛛女神。”比利就這個物品的來路解釋道:“我本來是墨西哥人,也有一點靈感。”

“自小我就能看見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喜歡把夢裡的怪玩意畫下來。”

“法依·佛羅莎琳看到我的畫,就把這個送給我。”

“她說,這是印第安人的神話。”

“簡單來說,就是世界誕生之初,所有的一切都是虛無,沒有時間和空間的概念。”

“有一個至高意志,叫做泰奧瓦,它就是造物主。”

“它在人間創造化身,一個叫做索圖南,另一個則是外形與蜘蛛相似的女神。”

“造物主將世界分成三層,地上一層,地下有兩層。”

“索圖南負責創造地上的世界,蜘蛛女神則是地下兩層世界的主宰。”

“蜘蛛女神用不同顏色的泥土,捏出了不同人種。”

“我們智人,是蜘蛛女神捏出來的第四類人種,之前的三類古人都已經滅亡,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

“第一類古人不需要語言也能互相通曉心意,他們強大且傲慢,試圖推翻造物主,質疑造物主的權威,於是被地下湧動的火焰毀滅了。”

“第二類古人語言不通,沒有文化和靈智,也無法和萬物生靈和諧共處,生存的重壓使他們變成散播仇恨與怨毒的種子,這些[人]更像是一種接受了神靈寵愛,有強大力量的野獸,於是造物主帶來寒霜冰封萬物,毀滅了他們。”

“第三類古人能夠說文解字,知道星象地理,可以組建強盛的國家,建立繁榮的城邦,也因為這一點,國家和國家之間,部落和部落之間燃起戰火,總是在無休無止的爭鬥,要奪取其他部族的領土和人口——在一切都被戰火燒盡之前,造物主召來洪水,毀滅了這個瘋狂的種族。”

“蜘蛛女神不忍心見到第三類古人死光,於是把其中善良的人們留下,種下巨大的蘆葦苗。”

“人們順著蘆葦杆往上爬,爬了很久很久,在這根主莖生活著,繁衍著,不知道過了多久,人們才鑽出地面,來到索圖南管理的地上世界。”

“我幼年時夢到的東西,也就是霍皮神話裡的蜘蛛母親。”

比利·霍恩捧起這錫金護符,沒有半點留戀的意思,輕輕一吹,它們飄出帳篷外,什麼都沒有了。

“很有趣的故事。”馬奎爾醫生側躺在睡袋上,指頭掛住手術刀,刀子在指尖轉了一圈又一圈:“這麼說,你夢到的東西應該是原初之種?”

“我不知道。”比利小子從來沒把這些事情往外說,就像是我們或許會留著小學時期的日記本,留下來一些繪畫作業——但是直到我們自己都忘記這些物件了,可能它也不會往外傳,更不會有分享給別人的機會。

“看來法依·佛羅莎琳認為你擁有非凡的通靈天賦。”馬奎爾鄭重其事的說道:“你是個天才,比利·霍恩。”

比利小子哭笑不得:“可別埋汰我了。我就是個普通人,高不成低不就的,如果沒有槍匠老師,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

“永遠都不滿足,這就是天才的特質。”馬奎爾話鋒一轉,“至於那個傳說故事裡,關於索圖南神靈的來路——我身為一個紅石人,也是聽著JOE的故事長大的,它可以和文森特,也就是文不才聯絡起來。”

蜘蛛女神如果是蓋亞媽媽,那麼按照凡俗世界的演化道路,文不才這個極為特殊的個體,從Luca(最古老的有機物)演化而來究極生命,應該就是造物主留在凡間的代理人。

就好比每一次文不才受到致命傷害,陷入瀕死狀態,都會產生各種各樣的災害性氣候,產生難以想象的地質運動——他更像是一種滅絕體,像蓋亞母親的災難開關。

如此強大的生命,如此完美的靈與肉,如果連文不才都無法生存下去,那麼在蜘蛛女神的眼裡,生物圈的結構應該已經邁入病入膏盲的狀態,肉食主義者的進食效率太高太高,文不才也沒辦法逃離這種野蠻血腥的捕獵活動,這片大地需要進行清洗滅絕。

福亞尼尼沒空關心神話故事,他更關心那個信物。

“哎!你就這麼丟了?不要了?”

比利卻講起一句很陌生,也很熟悉的話。

槍匠老師也說過這句話——

“——我不在乎了。”

與法依·佛羅莎琳有關的一切,比利·霍恩都不在乎了,他曾經愛上了一個幻影,這個幻影施放的幻覺使他痴迷。

槍匠老師說過,想從幻覺裡走出來很困難,要承受極大的痛苦。

癲狂蝶聖教用來控制人心的東西,不光是承諾,不光是美好的教義或利益大餅——還有幻滅時的恐懼心。

人們害怕這美好的預期落空,害怕這一切都是虛假的,所以才會被牢牢控制住,就像股票和房價——光是世俗意義層面的金錢利益,也能用恐懼使一個人變得脆弱,變得面目全非。更何況這些專攻心靈傷害的邪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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