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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ugabe2 [Day Bees Night·日與夜](1/2)

作者:狐夫
前言:
生物體是基因創造的血肉機器。
生命短暫,基因不朽。
——理查德·道金斯丨《自私的基因》
......
......
[Part1·熊熊火焰]
四個小時之後,在東馬港花城灣一家名叫“天涯海角俱樂部”的洋酒館門前,一扇鑌鐵鑄造的下水道井蓋叫一隻血淋淋的手臂撐開。
從中滑出赤條條的黏膩肉軀,他好像經歷了數次奇異引力的變化,看上去就像是“一路自然墜落”,從正下方掉到正上方——竄出井蓋時身上的血泥肉渣跟著這特殊的引力往半空彈跳,又被地球緊緊抓住。
伍德·普拉克又一次從地獄裡爬了回來。
MK-28空爆氫彈的熱核反應沒有殺死他,或者說——他已經死了。
在那個奇異靈界,在核爆火球籠罩的地層區域裡,沒有任何靈體或魔怪能夠活下來,無論是弗雷特·凱撒或拉馬什圖養育的使徒兒女,通通變成了劫灰。
或許惡毒女妖可以透過物質位面的信仰之力重塑肉身,這種殘留在人類歷史裡影響深遠的傳說魔怪生命力要強得多。
但是對伍德·普拉克來說,在短短的四個小時裡,他死了兩百多次。
一團妖風邪氣聚起微小的塵土,匯作湧動溪流,凝結水汽變成基因圖譜的血肉構型,使這男人重新變回人身人形。
與香巴拉本土神怪史詩描述的亞蒙神選一樣——他確實能活,而且這種物質形態要比不死盧恩帶來的賜福更加霸道野蠻。
但是這也帶來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常人難以忍耐的折磨。
好幾次骨骼和內臟都沒來得及再生,這副粗糙的肉身就匍匐在滾燙的矮坡上,叫核彈殘留的高溫殺死,迅速變成一塊烤肉。
再後來隨著環境溫度逐漸下降,從一千四百度的烈火炙燒,來到三百攝氏度的文火慢烤,這一身骨骼肌肉撐不了十來秒,能稍稍做出橫身翻滾的動作,馬上就變回熱氣騰騰的白色肉泥。
他在拉馬什圖所處的第六層異端獄死了又死,活了又活,還沒來得及長出珍貴的眼睛,否則能看見他死得滿地都是的乾癟焦屍。
到了死亡遊戲的後半程,他已經失去大部分理智,只希望亞蒙神靈的賜福能夠饒他一次,讓他永遠的死去,永遠離開這血肉詛咒的迫害——正如光音天的精靈,食了地肥才擁有物質肉身,才會享受喜怒哀樂,才會感覺到痛苦和歡愉,他不想活了。
他不再想做人,苦難已經將他的心智擊垮。
對於伍德·普拉克來說,安息日的到來可不是什麼好事。看起來他好像擁有不死不滅的神靈祝福,可是這份力量帶來的責任也同樣沉重——是生得痛快,死得痛苦。
經過一百零二次死亡翻滾,我們暫且可以理解為,這具活屍從第六獄艱難的爬行蠕動,耗盡這一百零二條命(之前的一百多次,他連動動手指都是一種奢望)——終於保持著一個比較溼潤的狀態,從這漏斗狀的奇異靈界,回到了物質位面。
他身上掛著不少獄界妖魔的零碎器官,膽子大一些的攔路虎都叫[Sex Bomb·性感炸彈]通通炸碎——聰明點兒的魔鬼大多都聽見了核彈的咆哮,躲回了第七層地獄三環邊界懸崖之下的魔窟魔宮之中。
他一路往下跌,跌出下水道井蓋——儘管只過了四個小時,對他來說像是幾個世紀那麼久。
加拉哈德魔術院的孩子們都認為伍德教授的性格古怪,或許與這種經常主動赴死的經歷有關,他的肉身留不下傷痕,心裡卻有無數道看不見的疤。
從意志崩潰的狀態中醒來,伍德光著屁股,撐著身體爬起,先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把沉重的井蓋合上,再開啟它反覆確認——確保這個臨時地獄門不會再次開啟,不會有什麼邪祟妖魔從裡邊逃出來。
他爬到酒吧的迎賓區旁邊,在人家店老闆的眼皮子底下,用地毯擦乾淨身上的汙穢之物,順道開啟“避風港(提供給流浪漢的臨時雨棚)”的廉價啤酒桶,擰動水龍頭,張開嘴就這麼喝了個飽。
“喂!先生!您沒事兒吧?”店老闆是個西洋人,名字叫格里高利,是香巴拉西大陸的土著,看上去是個面相和善的大叔,對伍德的經歷十分好奇。
究竟發生了什麼?老天爺為什麼要把這渾身是血的金髮男子送到酒吧門口來?
伍德沒有答話,他又餓又渴,在獄界遭受的種種痛苦,它們依然殘留在身體中,使肌肉神經不由自主的微微發顫。
他的肉身元質幾乎換了兩百多次,根本就無法適應這副新生的肢體。
儘管如此,他依然堅定執著,耗盡了心力,也要在脖頸上慢慢刻畫出閃蝶的紋身。
[Sex Bomb·性感炸彈]持續在右手生效,隨著左手拇指輕輕釦下一次又一次起爆開關,指尖貼合頸部皮膚,指甲一點點炸開微弱的火花,使真皮層留下一片片焦黑的碳漬,逐漸變成閃蝶振翅的圖樣。
“亞蒙大神呀!”酒吧老闆捂臉驚呼——
——這是西大陸諸國公認的亞蒙神選者,好比救世耶穌,是神靈的親兒子。
對香巴拉的西洋人來說,對於信奉太陽神的教徒來講,伍德·普拉克的閃蝶紋身和超能力,都算神靈使者的特徵。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老闆連忙把伍德抱起來,想把這神子好生照料,說不定往後天涯海角俱樂部會變成新的酒神教堂呢!變成東馬港數一數二的旅遊景點!
“我撞大運啦!哈哈哈哈哈哈!~”
這麼想著,伍德·普拉克的腦袋狠狠撞在門框上,脆弱的脖子也斷掉,當場歸西。
“我操!”格里高利大老闆嚇得臉色慘白,低聲對懷裡的神使問道:“您...您沒事吧?”
這種“不痛不癢”的致命傷,對於週六的伍德·普拉克來說簡直太常見了。
只見淤脹的脖頸關節咔啦一聲自動復位,剛剛離開肉身的伍德先生吐出一口惡氣,活了過來。
“沒事...下次輕點就好...”
“那當然了...”熱情好客的格里高利大老闆接著往裡走,見到小侍女奧莉端著一盤甜椒烤肉走出來,指縫夾著鋒利的刀叉。
大老闆呵斥道:“奧莉!你怎麼能這樣拿餐具?!很危險的!”
奧莉小姐從西洋跑來東馬打工,這幾年依然沒治好水土不服帶來的麻疹,安息日也沒有休息的時間,本就心情不好,看見老闆抱住這麼個流浪漢進門,立刻叫囂道。
“怎麼了!我這麼握著刀叉送餐怎麼了?!凌晨四點打工是給你臉!別給臉不要臉嗷!”
她氣得失去理智,把送餐單號撕了,猛的一甩手——
——指縫裡的餐具變成傷人暗器,朝著格里高利老闆的胸膛飛去。
老闆也是不見外,連忙摟住伍德先生當肉盾。
奧莉女士嚇得小臉發白,意識到自己情緒失控的那個瞬間,已經晚了。
“嗬!——”
她倒抽一口涼氣,馬上後悔,不該如此衝動,不該被憤怒支配頭腦。
“呀呀呀呀!呀!”
伍德的後心叫餐刀捅穿,它本來不會傷及心臟,可是格里高利先生這麼一提一抱,把神使摟起護住臉面,恰好刀子從肋骨下半邊的空隙鑽進了心室。
“您沒事兒吧...”
“伍德先生...”
伍德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彆扭的背過手,先把屁股上的鋼叉拔出來,憋著一口氣,把後心的小刀慢慢扯離肉身。
他隨口應道:“我什麼時候在你手上死第三次?甚至有點期待了...”
奧莉女士見到伍德先生,看清楚這神使脖子上的紋身,是又驚又喜的模樣。
“老闆!這位...”
格里高利點了點頭:“沒錯,是伍德先生!伍德·普拉克先生!”
“哦!我是聽著他的故事長大的!天哪!”奧莉女士連忙放下餐盤,滿懷期待的看向這虛弱男子的英俊面龐:“和宗教藝術畫裡描繪的一模一樣...”
西大陸的神怪傳說將這位亞蒙的神選者,描繪得如同一個普通人。
他會疼,會害怕,也會死,但是在週六復活。
除此之外,他會一些靈能魔術,是個咒術天賦非常棒的鍊金師。
他和大部分列儂土著一樣,有高挺的鼻樑,有白皮膚高原人發紅的腮,常年種植高粱,有濃烈的汗味。
他有一對好似歐珀般,像是大海那樣深邃的藍眼睛,他喜歡講些沒品笑話。
最重要的就是,這位神使無論到了哪個地方,心裡都掛念著農民和工人,總會想方設法的搞點種子,弄點機械——正如亞蒙神的天職,太陽總是帶來豐收,太陽總是驅趕疾病,太陽會讓生命蓬勃生長。
“真的耶!”奧莉女士撿起刀子就往伍德心口捅。
伍德:“別...”
話說得太慢了。
奧莉興奮道:“好像流不出血來,立刻癒合啦!”
伍德:“拜託...”
又一刀下去,皮膚在開裂的同時往外擠壓,把刀刃逼出肉身,緊接著好似果凍一樣閉合了,肌肉互相咬在一起,然後不藥而癒。
格里高利興奮的笑道:“沒錯!這就是亞蒙的神選者!咱們要發大財了!奧莉!你知道嘛!他就是天涯海角的活廣告呀!”
“哇哦!”奧莉女士終於停下施刑的手,丟開餐刀歡呼起來,“好耶!~”
伍德清醒過來,小聲對店老闆說:“你的店員剛剛殺了我七次,你現在還準備拿我當廣告展覽客人,我感覺和你溝通之前,要給自己上個野獸交流法術。”
......
......
在這微妙且弱智的故事氛圍裡——
——不得不說,伍德在香巴拉西大陸的工作還是有一點成效的。
至少這些來自西洋的土著沒有把他當做亞蒙大神賜給凡人的獎品,沒有把他扒皮拆骨當場煮了吃掉。
他們變得更加文明,能夠讀書認字,敢壯著膽子來到另一片更加野蠻的東大陸謀生。
“老闆!烤肉!”門口來了一位龍騎兵團的戰士,舉起手裡的貓咪錢,“我的烤肉呢!?”
就這樣,伍德先生從老鄉的手裡逃走了,繞了好大一圈,回到了臨時兵站,和傑森·梅根一起躺上病床。
這段故事還有許多小插曲,有許多令人哭笑不得的變故。
兵團戰士費了老大的勁,才從格里高利先生手裡買回來這塊“神靈的血肉”——大老闆收了錢還不甘心,請來東馬港裡最厲害的畫師和攝影師,與伍德先生拍完照,畫了一副素描臨摹圖,最後依依不捨的鬆開手。
奧莉女士特地在彈簧門框上做了標記,貼上標籤。
[這道門框撞斷了伍德·普拉克的脖子。]
避風港處的橡木酒桶同樣有標籤。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神使在此飲酒求生,這桶酒就是天涯海角的聖酒。]
刀叉各貼上新的價目,新的文字說明。
[刀子殺了神使七次,賣五萬六千個穗花錢。]
[叉子品過神使的屁股,賣十二萬五千個穗花錢。]
......
......
[Part2·帶他們回家]
回到兵站以後,伍德恢復了一些力氣,與斥候兵團做完詳盡的任務記錄,留下近距離觀察核爆現象的音訊。
兩條腿恢復知覺以後,他沒有休息的意思,立刻爬下床,還有其他工作在等著他呢。
第一要務是確認哭將軍的安危,還有傲狠明德的身心狀態。
來到兵站搭建起來的臨時指揮部,伍德恰好看見正在吸氧的BOSS,以及神情萎靡的哭將軍。
“普拉克...”BOSS看上去沒什麼好臉色,渾身酥軟癱在哭將軍的膝蓋上,癱在一團柔軟的鵝毛枕頭上。
伍德:“我的小貓咪,您怎麼敢跑來這種地方?”
BOSS:“你可以先穿上衣服再和我講話嗎?”
伍德低頭一看,身上是一層涼颼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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