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個洞道變窄了?還是你變胖了?狼哥...”
江雪明攥住奧斯卡的粗壯尾巴,卻怎麼都拽不動。
這頭青金半狼將近半噸的體重,兩百四十四公分高,卡在洞道巖窟的粗糲石壁上,完全動彈不了一點。
“怎麼可能會變窄呢?”奧斯卡倒是沒心沒肺,還開起玩笑話:“這條道又不是魔鬼的直腸,要不你拿聖經出來念一念?指不定它就想通了?”
“神聖的屎啊...”江雪明改用英文開了個玩笑,緊接著換了個手法。
他不再去拉扯奧斯卡的尾巴,只怕這條血管豐富神經敏感的脊椎骨斷掉,他拉住奧斯卡的衣服,一手攥著毛呢長衣,另一手扯弄皮帶褲頭。
“吐氣!”
大狼撥出一口長氣。
江雪明:“別吸氣,你別吸氣。”
大狼完全把胸肺的氣體都吐出,整個人都縮小了一圈。
只聽“啵”的一聲,石壁牆體的空氣再次開始迴圈,也代表這套地下水系統的暗室之中有自然風。
這些洶湧的暗流將奧斯卡狠狠的推進狹窄的洞道里,這才讓他卡的那麼死。
“呼...我不敢過去了。”
奧斯卡往外吐舌頭散熱發冷汗,眼裡滿是恐懼心。
“再往裡走,我要是卡在半路上,這地方也沒訊號,說不定老婆就得守寡。”
兩人回頭走了二十來米,道路漸漸寬闊,江雪明和狼哥換了個位置,他決定繼續探洞。
奧斯卡此刻卻憂心忡忡的,開始關心神父的安危。
“英雄,你要一個人接著往裡走?”
江雪明並不在意,那六年遠征路走完,什麼妖魔鬼怪他沒見過,這條洞道結構清晰,出入口的功能性明確,想來聖喬什·喬里斯重新獲得肉身之後,也是一百八十多公分的人形生物,他對自己的作戰技能還是有點逼數的——人形生物攻特大不是吹出來的。
“我要去看看,主會庇佑我。”
“這樣吧,獵團的人早上八點多就會回來。”奧斯卡猶豫不決,提醒道:“這事兒兵站的廢物們搞不定,得要靈能者出手,我去喊人,你在這裡等著,有什麼事情立刻逃出來,行麼?”
“不行。”江雪明內心已經下了判斷——這個泉他衝定了。
那聖喬什失了人身,此時此刻應該是虛弱狀態,再等上幾個小時,情況就不一樣了。
雪明也不知道這條洞窟有沒有其他出口,但是從這風聲來聽,肯定有其他的風道通向外面,如果武仙座的邪教徒變成了魔鬼,再逃去鎮子上躲起來,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要死。
你讓無名氏去殺人,他們當然會幹這個活,而且幹得簡單漂亮。
如果要無名氏去救人,那可就難說了,保護人質一向都不是槍匠的強項——
——這些工作更適合青金來做,大狼狗的靈感和嗅覺可以精準的識別敵友,保護同伴時會毫不猶豫的擋在他們身前。
可是無名氏做不到這點,這些攻高血薄的戰士不能作為可靠的盾牌。
剛來薩拉丁的第一天,雪明就要爆殺聖喬什·喬里斯也是這個原因——他忍不了哪怕一點,只要這傢伙敢露出狐狸尾巴,等待授血怪胎的就是刀割火煮的極刑。
有很多美式恐怖片喜歡去描述反派角色的強大,描述當地警署是多麼的講究程序正義,哪怕這頭食人魔在殺人取肉,也要拿到證據之後才能抓人,還得關進監獄裡走一套偏遠閉塞小鎮子的審判流程。
雪明根本就不想和聖喬什談流程,這種畜牲的冰櫃打開了,留下幾張照片了,就等於過了檢疫證的牛羊,可以合法宰殺。
他唯一後悔的事情就是殺的不夠快,讓聖喬什有時間去蠱惑士官格策,把司務長一家三口給害死了。如果能再快些,司務長一家或許不會死。
“那行,你拿住這個。”奧斯卡神色複雜,他從大衣裡掏出一本經書,“這是法王所羅門之典籍,對一般的小魔鬼有克害作用,我平時去精靈聖地探索,就拿它開路。”
一本沉重厚實的黃銅皮經書交到雪明手裡,外殼上還有大衛之星。
“有實用一些的嗎?”江雪明這句話說出來差點沒把狼哥給噎死。
狼哥:“啊?還不實用啊?你要什麼靈媒?”
江雪明:“你的棍子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奧斯卡從大衣中掏出一根桃木棒球棍,這便是他選的棍棒,也是他曾經身為青金軍犬的時候,與戰團士官的友誼見證,化為人形之後,他就一直忘不了在戰團嬉鬧玩球的時光。
“諾,就這個...”
這根球棒看上去十分光鮮,漆皮和鋁合金手把摸上去粗糙,分量不輕,可以當做武器使用。
手掌觸碰到球棍的把柄時,雪明就感覺到內裡有股牽引力,似乎是其中的精靈要指導他如何使用棍棒了。
“行,就這個了。”
“哎!”狼哥連忙喊住:“你對它...”
江雪明:“還有事兒嗎?”
狼哥:“你對它溫柔點...”
在奧斯卡眼裡,從風神父拿到棍子之後像變了一個人,原本手裡捧著書,這神父還唯唯諾諾的,拿到棍子之後眼神都帶著殺氣了。
江雪明沒有答話,開啟手機的電筒,一頭扎進了幽深黑暗的洞道之中。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狼哥已經走遠,似乎是向獵團和兵站的人們請求援助。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越往裡走,風聲就越來越大,雪明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地下似乎有一處極大的空間。
葫蘆形態的洞道就像是一根簫,在這狹窄細長的道路中吹奏出奇異的音符來。
再往前五十來米,要一路往下繞行,過了一個旋轉梯,就能看見新的裝飾。
旋轉梯的巖壁上有不少挖空的凹槽,這些凹槽之中能聽見水流聲,這便是集會所的地下水路,是聚居地裡為獵團戰士們準備的臨時住所,這套房產能住下一千四百多個人。在薩拉丁,這座歷史古遺蹟曾經就是開拓者前輩們用來抵抗災獸與魔鬼的碉堡。
凹槽旁側還有許多奇奇怪怪的浮雕,它們皆是一副張牙舞爪的模樣,與諸多癲狂蝶聖教崇拜的邪物和邪神有關,也有像骷髏會參拜的飛龍亞種——不過要更扭曲一些。
相比飛龍那種擁有完整蝠翼和趾爪的爬行類生物,這裡見到的類似飛行物雕像,更像是一頭渾身帶刺,雙翼好似人類手掌的怪物,它腫脹的肚腹下便是一顆人類的大腦,似乎是由智人轉化而來,畫風像極了約翰·博格轉化的類人怪形。除了這顆肚腹下的腦子以外,它還有一張巨大的嘴巴作為雙翼之間的“頭部器官”——如果再抽象一些,它就像一頭會飛的帶毛章魚。
繼續往下,又有一條往前深入的洞道,到了這裡,雪明已經感覺到靈災濃度在急劇上升,異常的靈壓環境讓他的毛孔微縮,汗毛倒豎。
倒不是槍匠變弱了,只是這副肉軀沒來得及鍛鍊,在出發之前雪明就清楚——自己尚未能達到靈肉合一的狀態,還需要時間去適應這副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肉身。
他握著棒球棍一點點往裡摸,眼睛裡的血絲越來越多,能明顯感覺到顱壓和血壓在上升,眼壓也跟著暴漲,不過幾次呼吸的功夫,他能明顯感覺到胸肺像是被一塊大石壓著,身體已經發出了警告,要他速速離開此地。
可是沒有退怯的意思,他一直都是這麼真實的猛男,像這類惡毒的靈壓環境,在他的人生中見識過很多很多次,已經不是什麼新鮮玩意了。
他繼續往前,洞道兩側就有了新的裝飾物,那是一盞盞獸吻石燈,奇形怪狀的合成獸奇美拉俯下頭顱,含著一根根早已熄滅的燈芯,如果照著年代來推算,這些玩意應該都是獵團古早時期的遺物,有三四百年的歷史。
走到道路盡頭,這裡沒有門扉,只有一個空曠的大廳。
大廳有多處功能分割槽,有扭曲的化石樹根在此盤踞,很像川蜀一代自然地質下塑造出來的龍石。
這些樹根已經受過人工打磨,變成了獵團地下庇護所裡的椅子和床鋪,在更早的年代,人們會躲在地下庇護所來度過靈災氾濫的季節。
形似龍石的化石樹根能看見模糊的龍鱗和龍首,沒有龍爪和龍角。
不同的分割槽地塊裡已經看不見智人活動的痕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暗紅色的,發黑發臭的血泊,是聖喬什·喬里斯用人肉填出來的魔池。
江雪明一步步往核心區趟過去,要走到地下庇護所的中心地帶,那裡有一處高聳的臺座,環境太黑,手機的燈光照不亮那個地方。
他能感受到惡毒的靈壓,其中最為劇烈,最為邪惡的地帶,便是從臺座發出來的。
踩上光滑的龍石,他小心翼翼的避開血泊汙物,空氣中能看見一些淺薄的霧氣,似乎是從這些腥臭噁心的池水中發散出來,稍稍吸一口就感覺頭暈目眩。
能從池子裡窺見一些人類的毛髮和骨頭,還有難以被微生物分解的眼球晶狀體,這些組織已經完全發黑。
再往前走數十米,他就聽見一個聲音——
——那聲音沒有源頭,似乎是從四面八方來,直射入他的顱腦中。
一時間,江雪明只覺得頭疼欲裂,眼中也出現了幻覺。
“哥...”
從腿邊的血池之中,爬出來一個赤身裸體的白露。
她臉上盡是維塔烙印的紅色團塊,臉色慘白,髮絲也變成暗紅色,臉部腫脹擠壓五官,眼睛變得細長,就像是癩蛤蟆一樣。
在這個瞬間,雪明沒有任何的猶豫,抬起腿一腳踩在這奇怪的“白露”臉上。
這頭白花花的“白露”立刻現了原形,變成一團團白夫人幼蟲的聚合體,叫厚實的靴子蹬得散架,落回血池之中再無聲息。
江雪明惡狠狠的想——
——這恐怕是懼魔的把戲,效果很不錯,提升了起碼有百分之五十的怒氣值。
又路過一個血池,他仔細去看,這血池不像上一個池子那麼“清澈”,完完全全變成一片漆黑了,看來聖喬什·喬里斯製造邪神肉身的把戲十分拙劣,他已經玩廢了不少樣品。這些池子似乎只能製造一些靈災幻象。
這對江雪明來說沒有用,可是對普通人來講就是奪命的陷阱。
他能感覺到身體開始瘙癢,維塔烙印要逐漸侵蝕他的肉身,如果跌進這些血池中,恐怕在一瞬間就會被白夫人的幼蟲啃光皮肉,變成一副骷髏。
這段路他走得十分小心,走到臺座前方,就見到一個披著布袍的人形矗立在講臺邊。
那個人影十分眼熟,雪明認得出來,雖然罩帽蓋住了五官,在手電的映照下——他能辨出九五二七的身材輪廓。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這又是魔鬼的施加給他的幻象,多看了一眼,就不再猶豫。
雪明小心翼翼的湊到這幻象身側,而這個“兜帽人”揭下棕黑色的外衣,露出其中一絲不掛的慘白皮膚,那兩隻眼睛裡突出一根根柔軟的粉紅色纖毛,從喉舌中冒出一根滿是尖牙的吸盤。
這個“小七”的赤紅脖頸裡傳出陣陣魔音。
“親吻我...親吻我...”
“親吻我...”
回應她的是桃木棍棒的直擊,雪明努著身體,用上十二分力氣,狠狠的砸在這尊血肉魔像上!
只一秒的功夫,這魔像現了原形,棕黑色的布袍好似龍翼,就像是卵生動物在出生時要啄破的那一層帶血薄膜,只有那一根柱狀的吸盤還是原樣,蒼白的血肉多出來一股股瘤狀的蟲巢,它們互相交纏攪擰在一起,逐漸變成健壯的人形生物。
剛才那個站立在講臺旁邊的“兜帽人”,就是一顆卵蛋,現在它似乎要破卵而出了!
這一記棒擊好像敲醒了聖喬什的惡魔法身,敲醒了他沉睡已久的心靈,這顆卵的外膜已經裂開,有一部分粉色的,還帶著血的臍帶組織與池水粘連著。
靈壓變得越來越強大,越來越詭異,雪明的耳朵裡出現了幻聽,好似有幾千人的合唱團同時在他的顱腦內演奏著混亂且狂躁的音樂,那樂譜還是用腳寫的。
他咬緊牙關怒目橫眉,脖頸現出成片的青筋,一路連到太陽穴去,虯札扭曲的咬肌突然鼓起,握持棍棒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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