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銀座町的路上,fe與步流星簡單說明了現在的情況。包括這個高維生物是怎麼來的,為什麼要回到fe的宇宙裡,有關廷達羅斯獵犬的部分資訊,以及江雪明現在的狀態。
流星只覺得這個“二哥”挺有趣的,比起一板一眼的江雪明,這傢伙要癲得多,是個老朋克叛逆人了。
上一次收穫季之後,流星從秘文書庫和b口中或多或少聽說過fe的故事。
要不是親眼所見,他很難相信有這麼一位近乎於神靈的存在,玄而又玄的決定了每個人的命運。
[後悔藥]的力量實在太強了,它就是蝴蝶效應裡扇動翅膀引發風暴的誘因,故而流星在瞭解前因後果,與fe見面時,會哭笑不得的問出那一句“你不能是我爹,對吧?”
這次二哥回到fe的宇宙,是以出差的名義來幫助江雪明度過難關。關於神道城的歷史謎團,還籠罩著一團散不開的迷霧。
琉球群島三十七點八萬平方公里的深淵之底,過去五十年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靠無名氏這幾個人來調查是杯水車薪有心無力,有關[td未知區塊]的探索恐怕會持續半個世紀之久。
在充滿未知的地下世界,有許許多多未知地塊也是如此,需要vip與攻堅隊經年累月的不斷探索,反覆嘗試深入瞭解,經過數年乃至數十年的調查,才可能有明確的結果。
此時此刻,二哥要帶著流星前去銀座町,把無名氏的攜行軍犬帶回來,然後離開這個地方。
流星“羅平安大哥呢?”
六十三“跟你一起進城的人不是羅平安,只是他的靈體。”
流星驚訝的追問著“靈體?”
六十三“那傢伙是活了近千年的老狐狸,這種神仙怎麼可能貿然將脆弱的肉身置於險地——能活這麼久的不死人,多少都有一手壓箱絕活。”
流星嘟囔著“平安大哥和我進城的時候,還講什麼要做真事,說真話,當真人!感情他就搓了個假人陪著我呀?”
六十三一邊開車,一邊耐心的解釋著。
“在前線據點,fe和羅平安見過面,就你的vip試煉任務聊了很久,平安認為神道城的旅途是專屬於你的必經之路,他不能揠苗助長貿然干涉——於是把靈體送去關東城以外,更靠近京都首府的銀座。”
“銀座町是神道城最大的監獄,關押著許許多多失控發狂的黎曼思維模型,就像是當初在死偶機關的探索過程,大衛·維克托老師去王庭,而你們只能留在制鐵所家屬樓——平安先生也是這麼想的,他的魂威算作身外化身,能深入險峻地帶收集情報。”
“至於你這小子嘛你喜歡打架,就留在關東這片地方好好大鬧一場吧。”
“等到你覺醒了魂威,先期調查工作要告一段落,我們得偃旗息鼓,回到前線據點再做打算。”
“除了關東以外,這座神國還有二十多處兵工廠,不同職能的城市兵力分佈也不同,光是極樂空間的內容就足夠秘文書庫的學者們另開一個腦科學大題,好好琢磨上十幾年了。”
“我們打垮了五位天神,也僅僅是消滅了他們的化身,他們還會從其他城市的兵工廠裡誕生,再一次捲土重來,想一次性推平整個神道城是不可能的。”
“你還沒見過最後一位天神的化身,那是以i·84戰鬥機命名的至高兵器——[trngind·疾風],至於那玩意效能如何,長成啥樣,打起來是什麼手感,我就不向你劇透了”
流星瞥向右臂,自從二哥將來龍去脈都說明白以後,熱風就再也不講話了。
寄宿在臂膀之中的賽博幽靈似乎是認清了現實,光靠這幾位vip是沒辦法改變神道城的現狀的。
如果按它最初的意願,最初的程式來講故事——
——在極樂空間發生週期性危機的關鍵時刻,熱風就會醒來,變成整個神道城的敵人。
軍工複合經濟體要重新開始運轉,生產大量的兵器,極樂空間的人們從紙醉金迷的極度癲狂狀態中醒覺,從深刻的虛無裡再一次找到生存的意義,開始和熱風戰鬥。
它永遠都無法粉碎神道城,就像流星說過這麼一句話——
——你怎敢奢望向敵人購買武器,然後用這些武器來戰勝敵人呢?
這場鬧劇會像生意一樣開始,然後像生意一樣結束。
熱風會不斷的失敗,不斷的復活,一次又一次成為敲鐘人,控制著某個勇士去挑戰神道六部的權威,將死亡的恐懼對映到極樂空間的鬼魂心中。
對於這些事,流星也是心知肚明,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這個老夥計。
這一路上熱風幫了他不少忙,如果沒有ven機關的指引,他做不成任何事,連最基礎的吃飯問題都解決不了。
沒有熱風,他鬥不過野仲,打不贏鍾馗。
沒有熱風,最後刺向朔風的那一劍,他揮不出去,甚至臂膀都抬不起來。
天神製造了熱風,熱風給了流星一點點決心——
——就是這一點點決心,像是火花一樣點燃了這個年輕人的全部熱情。
他的肉身和靈魂終於步調統一,魂威也回應了勇者。
可是有關於熱風本身的屬性,這位虛構出來的老師,卻有著極為複雜,難用三言兩語描述清楚的立場和訴求。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直到今時今日,流星依然不清楚不明白,從石丘鎮到關東城這一路走來的經歷,究竟是神道眾和平安大哥安排好的,還是他的自由意志。
石村千堂是真實的人類嗎?或是和熱風一起設計好的程式?
平安大哥說得沒錯
世上最天才的東西,往往是簡單明朗的。任何事情一旦複雜起來,就要變壞了。
就像是小孩子心思單純,年幼時的小流星握住窗臺的欄杆,等著媽媽來接送,是望眼欲穿可憐兮兮的,等到步美媽咪出現的那一刻,就會立刻開心起來。
長大以後只想著往外跑,想去遊歷四方,想要征服雪山和沙漠,一年難得見到步美媽咪幾回,似乎是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
“有些事情只靠想,是得不到答案的。”六十三作為過來人,好心好意的提點著流星,他伸出手去,用指背輕輕敲打著阿星的額頭,像是在逗弄孩子。
fe的真實年齡已經不可考了,真實的他永遠都是一副糟老頭子的面相。在他看來,雪明和流星都是小孩子。
“記憶是不可思議的東西。”
“你不可能記住昨天發生的所有事,但你卻能清晰的回憶起童年的某個瞬間。”
“這些痛苦或美好的瞬間也在慢慢流逝——或許正因為類似的體驗只有一次,我們才會主動把它們都留在心裡。”
“以前我把它稱為[篩選],就像是篩去無用的垃圾資訊,留下珍貴的解題方法。”
“於是我被[後悔藥]控制,在它的折磨下失去人心人形。”
“我想所有活在[極樂空間]裡,活在現實生活的鬼魂們,與我之前的狀態非常相似。”
“它們擁有無窮盡的時間,無窮盡的體驗,那是一種恐怖到極點的巨大偉力,人類脆弱的心智根本就無法承受海量資訊的衝擊——只能變成疲於篩選的機器。”
“記憶層層疊疊堆砌起來,變成了人本身。”
“我不再想著成為誰,不再想去體驗誰。”
“如今活在fe的肉身之中,我能清晰的感覺到我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是獨一無二的個體,無法被複制粘粘。”
“我要體驗自己的人生。”
流星若有所思,卻說不出一句話。
他一直都是個話很多,聲音大得像打雷的冒失鬼,此時此刻卻只能握住右臂,去默默感受著熱風的失落與悲傖。
他的癲狂指數很高,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於極強的共情能力。
這種超然的天賦讓他能迅速進入陌生人的內心,迅速辨清邪惡的本質——可是在td未知地塊發生過的種種,都超越了單純的善惡二元,與人類本身毫無關聯了。
這對流星來說是一道難解的謎題。
“二哥,如果你已經通曉古今,把結局都看明白了,之前b就沒管過這兒嗎?”
六十三立刻答道——
“——來不及,傲狠明德沒有這個能力。”
流星把圍巾理好,從車輛置物格里掏出筆記本,開始寫日誌。
六十三接著補充說明。
“就以我時間旅行的見聞來看,一九七五年前後這鬼地方民不聊生,在癲狂蝶聖教的控制下,人們過著畜牲一樣的生活。”
“銀座和關東都是通向九界車站的交通樞紐,裡邊的人出不去,外邊的人進不來。”
“在五十多年前,那是傲狠明德最虛弱最頹廢時期,收穫季還沒來,不論是人力物力的限制,還是精神元質的萎靡,它都沒有任何資本去打這場仗。”
“能幫助焚風戰團的只有他們自己,於是五十嵐明空與湯姆(t)這兩人牽頭,由焚風作最終決策,對原初之種的靈能禁忌研究押下重注。”
“由於環太平洋地層的特殊結構,很容易就能在地下海溝找到地球母親的鐵鎳核,這項研究進展非常快,快到深淵鐵道和癲狂蝶聖教都反應不過來。”
“焚風的戰士們最後贏了,卻也輸得一無所有。”
“八二年到八四年,這是屬於焚風師團的和平年代,也就是這兩年,凡俗世界的日本與神道城有了更加密切的來往交流。”
“你能在石丘鎮找到許許多多有關松島聖子這個虛假名字虛假偶像的痕跡——也是因為凡俗世界的文化和思想流傳到了地下。”
“對應的國際關係地緣政治和意識形態,像孤立主義也傳到了這裡。”
“焚風是一個戰士,但他不是合格的領袖,這個軍工複合經濟體沒辦法建立起一套完善的管理制度,人們該怎麼生活?怎麼繁衍?來自北川的師團眾將是一頭霧水,找不到任何解決辦法。”
“此前的三十六年裡,從交通署調來的執政官一個比一個壞,一個比一個貪,他們鬥不過癲狂蝶,還會與邪教徒同流合汙——無論是民眾還是師團,都已經對深淵鐵道的分署部門失望透頂。”
“凡俗世界的日本想把神道城當做一片保留地,規劃成高新科技主題的繁榮花園,於是就有了更多的技術支援,包括核電與黎曼思維模型相關的前瞻理論。”
“但是神道城沒有回應當時的日本,理由和之前一樣,人們認為大部分苦難都來自於權力的私有化,無能且軟弱的政客,或是為了一己私慾願意犧牲大多數人的精英主義者。”
“這一切撐起了八四年的飛昇程式——焚風師團將這片土地的管理權,交給了人工智慧,徹底擺脫了人治的苦海。”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流星“二哥你是親身回到過去,經歷了這一切?”
“不,我沒這個許可權。”六十三解釋道“現在情況可不一樣了,我有工作,得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我只能透過旁觀者的角度來查閱這段歷史,絕不能去更改它。”
“有關於fe這個宇宙過去發生的種種,沒有廷達羅斯獵犬的授權,沒有上司的稽核,要我再去做出干涉,改變以前的歷史,那麼fe為原型體,又會衍生出無數個平行宇宙了。”
“它們可能是fe的不同分支——譬如a型b型abdefg型,像是一棵大樹的樹枝,分出數之不盡的新芽來。”
“而且這種變化是不可控的,很難去計算,像我這種三點五維生命體,大腦功率低得可憐,沒多少算力——要是沒搞好,或許引發的連鎖反應會讓fe消失。”
“它可能一下子就變了,變成fe,變成阿貓阿狗,變成完全不同的東西。”
“可是它塑造了我,沒有fe就沒有我。”
“雖然我上工的時候怠惰,每天去單位用嘴罵出工人精神,上班罵傻逼工長,下班罵傻逼工友,罵著罵著一天就過去了,但是我還是非常敬重這份事業的。”
“在更高的維度來觀察這些事情時,因為微小因素而產生的種種變化讓我心生敬畏,沒有上層敘事者的許可,我再也不想重新跌回那種虛無的牢獄裡,去試著改變什麼了。”
“這個上層敘事者是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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