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燧石受到的敲打越厲害,發出的光就越燦爛。]
[——讓·雅克·盧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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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一·土壤與糞便]
“我曾在地球上存在過,唯有此事,請你銘記心間。”
流星默默唸叨著這句話,只覺得內心變得沉重。
他作為一個標準的零零後,在hk出生長大,並不知道這中俄雙語標註的句子,到底代表什麼。
尹布大哥掏出抹布,將染塵的大水晶棺槨細心擦拭一遍,與眾人談起陌生又熟悉的故事,彷佛白水晶中的骨灰,此前不久還栩栩如生的活著。
“這些骨灰裡有我的父輩,父輩的父輩,在哲學家基金會成立時,他們就奮不顧身的跑到地下世界,告別故鄉,一走就是大半生。”
斯拉夫漢子們脫下防寒的絨帽,捂在心口。
尹布收拾乾淨白水晶,又開始擦拭檯面。
“我們頭頂的基地,基地外邊的道路,道路之外的阿爾伯特科考站,都是由這些人一磚一瓦,一步一個腳印慢慢造起來的,很多時候我也不明白,我為什麼還要在這裡接著和巨人們較勁。”
他抬起頭,看傑森——
“——尹阿宋,外面的世界一定很美好吧?”
傑森想說點什麼,可是尹布的問題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現在還有人口買賣嗎?”
“還有人吃不飽,穿不暖嗎?”
“地上的土地夠用嗎?”
“還有人在賣身嗎?在賣血肉?還是賣靈魂?”
到了最後,傑森答不出任何一個問題。
尹布拉希莫維奇也就沒有接著問了——
——沉默就是最有力的回答。
“土地啊,土地,土地是財富之源。所有一切的生產活動都離不開土地,步流星,現在你應該能理解——為什麼我們要去那片海了,對嗎?”尹布大哥擦完了地臺,收好布條,回過頭與人們說,“地上的土地如果不夠用,總得有人去誰都不願意去的地方,海的那邊有什麼我們不關心,那是後來的人們該關心的事情。”
“尹布大哥...”流星伸出手去,想與這位鐵漢擊掌握拳,就像是與雪明做過的無數次儀式一樣。
尹布本來想著,這些年輕的乘客和vip,是傲狠明德送給rh前哨站包裝精美的敷衍禮物,能從這些人身上看見各種時髦又歡快的東西。
他們身上的飾品,他們討論的東西,他們出雙入對,各自有各自的美好人生。
傲狠明德似乎在用這種方式提醒尹布拉希莫維奇和rh的各位——實在不行就算了吧,該回阿爾伯特科考站混日子了。
已經有許多嘴上唸叨假情假義,手裡拿住假煙假酒,用假的ak與假的笑容來招待客人的新時代斯拉夫漢子了。
要是覺得這種混吃等死的生活是委屈了高傲的戰士,還能回深淵鐵道的系統中謀一份出路。
尹布拉希莫維奇本就是這麼想的——
——直到他重回人民英雄紀念碑的靈龕面前,再次將蒙塵的白水晶擦得光明透亮。
——直到他與步流星握手,感覺到這個年輕人氣血旺盛的肉身中滾燙的靈魂。
步流星將靈龕上的寄語複述了一遍:“要是我死在這裡,我曾在地球上存在過,唯有此事...”
尹布抓住了中國兄弟的臂膀,用力點頭:“請你們銘記心間。”
斯拉夫人和中國人在搞戰前動員,狡詐機靈的羅馬人已經在寬敞的通道盡頭,找到了蛛絲馬跡。
傑森水晶棺槨的光滑檯面上倒酒,哪怕是如此寒冷的環境,也無法讓北境的特產防凍液凝固成冰片。
告慰蘇聯英烈靈魂的同時,酒水順著空氣中的亂流,齊齊湧去同一個方向。
風向暴露了地下空腔的存在,傑森拉住戴蒙德,兩人在光滑的石壁上摸索,卻完全找不到入口,連空隙都找不到——
“——把我抱起來!尹阿宋!”戴蒙德提起工具箱,跨上傑森的兩肩,要往更高處搜尋風道的縫隙。
傑森與戴蒙德兩人一個摸上邊,一個摸下邊,將半張牆壁都摸了個遍,還是沒有找到風道的位置。
戴蒙德諾夫灰頭土臉的,在牆上扒下來不少塵土,低頭與傑森說。
“好像不在這兒呀!尹阿宋...”
傑森:“風不會騙人!再仔細找找!”
戴蒙德:“你看這面牆,要是它能開啟,至少得有個門縫吧!要我在地下勘探這麼多年的經驗,它早就風化,跟著泥灰積了一層厚實的牆皮啦——就跟汽車修理廠做車漆膩子一樣,外邊有一層殼子,空氣能進去,摸是摸不到的!”
傑森:“那怎麼辦呢?”
戴蒙德吆喝著:“尹布大哥!把酒給我!”
流星抬手將一桶防凍液丟給戴蒙德諾夫,人梯二人組立刻拿出看家本領。
傑森對著風向在牆上畫出標線,按照記憶中rh的通車門高標準,畫出大門的輪廓。
戴蒙德從工具箱中拿出手鑽,往迷你發動機的油箱裡倒酒,拉動鉸條,聽轟隆隆的聲音傳出來,對著泥石硬殼開始打洞。
傑森在下邊吃了滿嘴的灰:“行嗎?行不行啊?”
戴蒙德大聲嚷嚷著:“別小看我!我是隻會打洞的戴蒙德!在打洞這方面還沒輸過誰呢!我的鑽頭是金剛石做的——花了大價錢買來的人工黃鑽石,什麼鋼鐵都攔不住它!”
傑森從戴蒙德的工具包中掏出研磨機和冷卻水,要流星來幫忙。一旁站著看了很久很久的威廉大哥終於動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他這三米多的身高,如此簡單的鑽探工作,他還是能幫得上一點忙的。
只不過巨人的手指頭實在過於笨拙,在送水添膏的時候,經常會把物料搞得到處都是。
“多了多了多了多了!”戴蒙德看見白花花的金剛石粉末四散紛飛,原本處於工作溫度的鑽頭也冷卻下來:“別別別!巨人!你別來給我添亂——凍土層要加熱了才打得動!只有火能燒開這些堅硬的泥!”
“只有火能燒開堅硬的泥?只有火能燒開堅硬的泥?”威廉把手上的東西都交出去,再也不給兩個小智人添亂,他蹲在一旁,細看金剛石鑽頭上跳躍不止的火花,卻因為一句話,陷入了深思。
傑森和戴蒙德開始幹活,尹布大哥與蘇聯的朋友們也沒閒著,各自拿出鐵鍬工兵鏟對付起牢固的凍土。
流星蹲在威廉身邊,望見這新來的朋友捏住符石,悵然若失。
“怎麼了?大個子!”
威廉呢喃著。
“我來這個地方,是為了尋找父親,我本來以為,他應該已經死了——和其他巨人一樣,死在維塔烙印或是尼福爾海姆的泥潭裡,變成喪失神智的行屍走肉了。”
符文石是唯一能證明威廉血統的東西,與他一起出生,從他的肚臍處脫落。
“我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我想我應該算個人吧?”
流星:“你當然是人了!”
威廉點點頭,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活了一百多年,在地上流浪,在地下旅行,就是想搞清楚我來自哪裡,我爹是誰,這樣我才能知道,我是誰,要往哪裡去。”
“這是我的臍帶,這塊如尼符文石,在我出生時就隨著我一起長大,我變大一點,它也變大一點。有研究這個的學者和我講,我應該是火人的孩子,是父親的血落進土壤裡,我才能以混種巨人後裔的形態出生。”
“那個時候我就在想,父親他為什麼會流血呢?是不是有人要殺害他?他在與人打架嗎?還是單純的想要流點血,創造我這個生命?”
“無論怎樣,我都是打心眼裡欽佩且敬重父親的,對於我來說,創造我的人就是我的神。”
“剛才你的朋友說——只有火焰能燒開堅硬又冰冷的泥。”
說到此處,威廉突然激動起來。
“外邊的冰人、笑面人,還有其他巨人,算是我的叔叔伯伯,我的表親長輩,那麼我的父親,是不是曾經在與這些失去神智的親人們作戰?”
“我在灘頭找不到他,天國階梯的人們也找不到,南極洲卻能發現他的血,或許他戰敗了,或許他戰死了,只有一點血跟著這片黑漆漆的死海衝進太平洋,或許是動物將這些血帶過去的。它們隨著漫長恆古的年歲演化成各種生物,最終在南極洲的東方湖凍住一部分新鮮的血液,才讓那些巨人混種戰士,有資格與我稱兄道弟。”
“在神怪傳說中,父親的名字叫蘇爾特,他手持光芒之劍,在穆斯貝爾海姆邊境,守護著火巨人的故鄉。我找不到他的原因,也許只是因為,他已經灰飛煙滅,不像這些叔叔伯伯,身體中留有死盧恩。”
流星對威廉大哥說的事情不能講一知半解,那也可以說是爛熟於心。
二次元可懂這個了——
——他剛準備開口發表高論。
從道路前方傳出熙熙攘攘的議論聲。
聽上去像是天國階梯的人們,已經發現了這處地下通道,還沒找到入口。
“有敵人!”流星大聲叫嚷起來,想讓夥伴們打起精神。
可是這聲叫喚在寬敞的通道中產生強烈的回聲,聲波衝進陡坡滑道,鑽進宣傳標語之上的通風管,一路震動迂迴撞擊鋼鐵。
克里夫·古德里安還在紀念碑下撒尿,正準備好好研究研究這破機關該怎麼開。
薪王的頭號參謀得意洋洋的看著幾十年前的老對手修造的豐碑,解開拉鍊與身邊的兵員談笑風生。
“你們還沒出生時,我們與他們打了一仗!這場戰鬥,讓全世界死了兩千多萬人,消耗的元質之多,打出去的炮彈量之大,都是世界第一!”
士兵們聽見參謀的吹噓,都是一副扼腕痛惜的樣子,只恨自己出生太早,沒能參與到這場殺人盛宴中。
參謀接著說:“那時候的情報體系與現在完全不一樣,我們的望遠鏡,偵聽裝置,還有狙擊鏡都沒現在這麼靈光,要是在幾十年前,從那個哨塔——”
——他指向西北側營地兵站的塔樓。
“根本就看不見咱們的威廉,到底在這裡做了什麼,我們可能發現不了這個叛徒,你們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在這個沒有通訊裝置的鬼地方,上一回蘇綾與雪明殺死蛙人哨兵之後,克里夫就安排了互相照應的觀察哨,威廉在紀念碑廣場做了什麼,他都清楚,他都明白。
有兵員接住參謀的問題。
“這代表,這個該死的叛徒!他會一直藏在我們的隊伍裡!”
有巨人同仇敵愾。
“他居然會幫深淵鐵道的乘客!他背叛了您的信任!背叛了我們的信仰!”
參謀最終搖晃著手指,抿著嘴,非常失望。
他對這屆食人魔的心理素質保持悲觀態度,這些年輕又稚嫩的小傢伙們,肚子里根本就沒有多少壞水,真是太可惜了。
“如果我們發現不了這個叛徒,那確實是一件很可惜的事——但是不像你們說的那樣,不是的。”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滾燙的紅色皮膚下,留有遠超常人的體溫,為薪王舉行添火儀式,能讓克里夫在這種環境下撒尿通暢無阻。
帶著硫磺味道的水汽沖刷著紀念碑的檯面。
克里夫與士兵們好聲好氣的上了一節思想教育課。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可惜的事情是,我們少了一些肥皂原料,威廉要是能做成肥皂,那可是一級棒的東西——泡芙,你知道什麼叫一級棒嗎?”
有個女性巨人句下身體,仔細偵聽這小個子參謀的教導。
“什麼叫一級棒?”
克里夫揚眉吐氣,露出潔白的獠牙:“就是最棒的!世界上最棒的!人油做成的肥皂!在古老的閃族傳說中,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病菌都能用肥皂殺死,它的必要原料是油脂,最貼近人類皮膚的油脂,就是人本身!”
“哦哦哦哦!”泡芙驚訝又喜悅:“參謀!你說得沒錯啊!我現在就想用威廉來洗澡!如果他不是叛徒,那就太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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