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明從懺悔室的大門走出。
她渾身冒著一股高溫蒸汽,閃蝶衣裝的膛線與吸血鬼的肌理骨骼碰撞時,幾乎能迸出火花。
不得不說,萊昂和芭芭拉的戰鬥力非常強——
——這對夫婦在狹窄的懺悔室中使勁渾身解數,除了吸血鬼肉身的硬體資料以外,在雪明看來,這兩位精通巴頓術和街頭格鬥的黑幫大佬絕非等閒之輩。
如果沒有這身閃蝶衣裝,沒有這身堅盔厚甲。
江雪明心裡清楚,自己肯定會受重傷——
——閃蝶衣裝這攻防一體的設計就像是軟蝟甲,能防住敵人的子彈,也能割開敵人的血肉。
她兩條手臂多處軟組織挫傷,肌肉骨骼勞損,有肚腹和軀幹有四處淤血堆積,不過是二十毫升萬靈藥就能解決的事。
如果沒有這套衣服,沒有這副戰鬥力更強的女身。
到底是誰能活著走出這間小屋子,就不好說了,
她也想過,要不要試著用其他的方式,其他的武器,其他的陷阱設計來殺死紅皇后的教父教母。
可是事情來的那麼突然——
——她幾乎沒有任何準備時間,計劃趕不上溫斯頓·斯賓塞的安排,趕不上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
懺悔室旁的消防乾粉滅火器里加了銀粉和巴拉松,為了以防萬一,江雪明要溫斯頓隨時做好準備。
為了讓萊昂放鬆警惕露出死門。江雪明沒有帶主武器,身上只有戰鬥大師和二十三枚銀彈,還有一把餐刀。
萬幸的是,這兩位吸血鬼頭領非常傲慢。
當江雪明在如此狹窄的空間發起以命相搏的決鬥邀請時,萊昂不假思索,在受到襲擊之後的第二時間,要與這個奇怪的小修女剛正面。
若是他亮出翅膀,變回原形。說不定還能撿回一條命,靠著強壯的怪力撞開大門,破開屋頂飛走。
這是雪明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如今紅皇后的教母教父殞命於此,一切都按照溫斯頓叔叔的計劃穩步執行。
貴賓們如期落座,以家族為單位的敵人被打成亂序排列在舞臺前。
好奇心旺盛的年輕人被流星和潔西卡引走注意力,與作戰組別中的長輩或指揮官離得更遠了。
又一次,雪明為溫斯頓叔叔精湛的屠宰手藝所歎服。
此時此刻,正是大開殺戒之時。
溫斯頓·斯賓塞見小修女平安無事,立刻遞去手帕:“感覺如何?”
江雪明如實告知:“收拾乾淨了。我沒事,萬靈藥儲量充足,我隨時能繼續作戰,長官。”
聽見[長官]一詞時,溫斯頓明顯疑惑了那麼一下子。
緊接著這位叔叔在葬禮的鐘聲敲響之前,要作簡約卻不簡單的對答。
“為什麼喊我長官?”
“因為你的戰術很有效,我作為joetar小隊裡的尖刀,能與敵人的王牌正面對決並且勝出,只憑你一張嘴就能做到這種戰術佈置,這是我無法理解的奇工巧技。”
溫斯頓沉默了。
江雪明接著說。
“或許你會說——因為你算倫敦數一數二的地頭蛇,你瞭解這些人,你當了二十多年的臥底,你不光能指揮我,還能指揮敵人,做到這些事情自然是輕輕鬆鬆。”
她接走溫斯頓遞來的鋼鐧與ak1,整裝待發。
“但我想說的是——你排兵佈陣的能力真的非常完美,在軍校你一定是個高材生,我對你的過去越來越好奇。”
溫斯頓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一副喜上眉梢的樣子,不說話裝高手。
江雪明拉動血狼之眼機片,檢查槍械狀態,與溫斯頓談起接下來要乾的事。
“不管怎麼樣,叔叔,我們要打一場硬仗,要取得剛才的戰果,要這些吸血雜種一個不留的死在這裡,絕不能讓它們逃掉,逃走一個,就會回來兩個。”
溫斯頓心領神會:“我去飼料站待著!我很乖的!絕不打擾你們!也絕對不會拖後腿!”
雪明點點頭,正想說這個事。
“抱歉,白鴿騎士。我沒給你留武器,也沒把你當做戰鬥單位來看,如果這支槍能保護你,你就拿好。”
她從裙下掏出g6,交到溫斯頓叔叔手裡。
溫斯頓遲疑了很久很久,沒有去接槍。
雪明問:“你不會用?對嗎?”
溫斯頓點頭:“嗯,我不會用。”
雪明眼神變得凌厲,變得咄咄逼人——
“——是真的不會用嗎?在軍校瞭解過?卻很少實操?”
溫斯頓如實告知:“這是奧地利的現代槍械,結構簡單,拿到手上就能開火,沒有複雜的攜行保險,可靠又致命——我不敢說自己會用,這輩子我都沒用過這麼好的槍。”
江雪明立刻收回g6,眼神也變得溫柔。
“溫斯頓先生,你是個令人尊敬的人,是一位勇者。”
溫斯頓微微欠身,準備離開:“是嗎?”
江雪明上彈待擊,從懺悔室的背風面陰影中離開,拉上防彈盔,準備去靈堂開席。
“魯迅先生說過,怯者抽刃向弱者,勇者抽刃向強者。你與這些吸血魔鬼打了那麼多年交道,沒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已經很不容易——要幫扶我們這些冒冒失失的年輕人,和這些食人雜碎作對,毫無疑問,你就是勇者。”
鋼鐵面具之下,江雪明感覺異常亢奮,她想拉住內心的小野馬,從狂暴的激素水平中找到一個平衡點,只得不斷的說話來強化記憶,反覆提醒自己,不要沉迷在這種狩獵的儀式裡。
“方才依靠這副強壯的身體,我殺死了萊昂與芭芭拉。”
“那是肉身元質的以強擊強,從設伏坑殺的角度,完成了攻敵之短。”
“這副身體的能耐,遠超我的想象。”
“在近距離撕鬥搏殺的過程中,我這副身體幾乎不會被任何負面情緒所影響,對殺害生命這件事有著病態的執著,大腦分泌的內啡肽與多巴胺是實實在在的獎勵。”
除了[勞動]以外,智人還喜歡幹一件事,那就是[殺死]。
如果說江雪明的男身非常熱愛勞動,在幹活時甚至能肉眼可見的回覆精神力。
那麼這副女身在奪人性命時不自覺的露出笑容,也是天性的釋放,在回覆精神力。
是越殺越精神,越殺越快樂。
雪明認為這種體質絕不正常,特別是在現代社會——
——這個女號大有問題,隱性基因所表達的狩獵天性實在太強太強,幾乎無時不刻都在琢磨著,怎麼弄碎東西,怎麼坑害生命,甚至需要血清素這種神經遞質來治療。
不過偶爾當做工具使用,來對付怪物,是絕佳之選。
......
......
大亨利在靈堂裡三跪九叩,照著教母的吩咐,把禮儀都做足。
小亨利則是急不可耐,完成磕頭禮,就準備往懺悔室去。
只在下一秒,從王成桂醫生的靈龕處,迸發出來閃亮的光芒——
——那是肉眼無法承受的強光,來自潔西卡長官的庫存珍藏,閃光彈在爆炸時發出的強光還會伴生一百七十分貝以上的強音。
這兩位血族的預備裔幾乎在第一時間失去了所有戰鬥意志。
......
......
就在這個瞬間,按照溫斯頓排列的座次,流星提著潔西卡長官的腦袋來到大路中央,他撕開鬼面儺戲花花綠綠的戲服,從中迸發出來的強光幾乎將所有年輕血族好奇的雙眼閃瞎。
從走道地臺的暗格中迸發出一個個明亮的火源,濃煙中散發出巴拉松消毒液的味道,一片稠厚到無法視物的霧氣籠罩在這不過兩百平米的狹窄地坪中。
有作戰經驗的血族老鬼捂住雙眼,開始淒厲的慘叫,於此同時喉口的軟肉在銀製粉塵的侵蝕下開始腐爛發臭。只要張嘴呼喊叫喚,都會在瞬間失聲。
大狼面具隔絕了所有強光,流星在短暫的強音眩暈中醒覺,立刻變成了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
他衝向聚團的吸血小鬼,野狼-ace開始噴吐龍息。
濃霧中此起彼伏的槍聲,還有中槍碎裂的肉塊潑灑在觀眾席上。
不過短短幾秒,吸血鬼的有生力量被消滅大半,又聽見肉膜蝠翼破開背脊的裂肉怪聲,有血族要振翅高飛逃離此地——
——霧中的黑影剛剛離開地面,聽血狼之眼的槍火咆哮,從極遠方飛來的頭蓋骨打在靈堂的登記桌上——成了最後的喪葬伴手禮。
更多的吸血鬼連變身都來不及,光是那兩秒有於的肢體變化所發出的噪音,在霧中陡然增大的身形,都變成了joetar的絕佳目標,如黑夜中的螢火蟲那樣顯眼。
在這片好似水銀的毒霧中,也有埋頭奔跑,求生意志極強的冬堡日子人。
三個小夥子搭伴前進,閉上眼睛,捂住嘴巴,依照記憶中的道路做出規劃,繞開濃霧中的火舌亮光,想朝著停車場去拿回武器。
跑到濃霧的邊緣時,他們幾乎欣喜若狂——
——緊接著肩膀一沉。
從身後突如其來的狼爪與狼吻,將這三位貴客帶回葬禮現場。
像比較走運的還有一位血手兄弟會的樂隊鼓手——
——這位老哥早上喝high了,在廁所狂吐不止,正準備回來好好為成桂醫生悼念起往日的主僕之恩採血之誼。
他去廁所放水嘔吐,只花了短短五分鐘的時間,回來好像是進入了異世界,彷彿什麼都變了。
還能看見天空中剛剛飛起一個吉他手,立刻被一道青色的焰光打成兩截。
沒等鼓手喚出靈體,變成蝠形,從霧中猛然竄出一根短棍,將他的腦袋轟成碎裂的西瓜。
臨死時這倒黴鬼依然能聽見靈堂中震天的音響在嘶吼著,電流聲帶著他無法容忍的狂暴噪音,幾乎要將他的耳膜震碎。
霧中不時閃過的黑影就像是冥界的閻王,在勾魂索命。
松果體與丘腦破碎的瞬間,他魂飛魄散,只留下一具不斷顫抖的,依然在燃燒著青色烈焰的屍身。
......
......
濃霧散去,江雪明與小夥伴們大聲厲喝下令。
“清查戰場!”
四位黑衣死神在座位之間遊蕩,找出不少戰鬥意志被摧毀,裝死試圖矇混過關的血族——
——只是踩住脖頸,打碎頭顱,這些死神便朝著下一個目標而去。
羅伯特·唐寧像是割麥子的農夫,蹲在暗處。
他握著獵槍,惡狠狠的盯著這些怪物。
他只覺得痛快,雖然不能親手復仇,但是看見這些怪獸死在眼前,就好比在炎熱的大夏天吃到五羊牌雪糕那樣清爽。
這是自然法則。
這是報應迴圈。
不時還有跪地求饒痛哭流涕的吸血鬼,抱住江雪明的大腿,要許諾榮華富貴或才子佳人。
回答他們的只有槍聲和子彈。
流星:“區域完全靜默。”
小七:“區域完全靜默,僱主。”
三三零一:“區域完全靜默,沒有生命跡象。”
江雪明:“有敵人逃出去了,人頭數量不對,有四個怪物逃走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聽見這句話時,唐寧心中一緊——
——要是讓這些雜碎逃到安全的地方,事情就難辦了。
三三零一立刻說:“我去追?”
話音未落,從墓園道路中駛過一輛汽車,它橫衝直撞,想要逃離這個地獄。
車座上的司機冷汗直流,甚至不敢變成蝙蝠飛空逃跑,他記得清楚,想得明白——不等他用翅膀飛出一百二十公里的時速,光是爬升的那點時間,他的腦袋在這些惡魔的槍擊彈雨下,會變成一塊碎肉。
開車逃走!
必須開車逃走!
江雪明:“小七!那是幾號車!?”
只見小七從屁股兜裡掏出一個探礦多功能終端,“好像是十四號。”
江雪明:“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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