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依靠保權老師的刑偵能力,找到了嫌疑人的蹤跡,基本可以鎖定全能之手這位神秘成員的活動範圍。
三位老師還在討論自己到底算不算受害人,警署已經送來了相關資料。
“嫌疑人一共有兩位,一男一女。”
保權老師早起時在做頭髮,她一頭捲髮很難打理,拿起資料與學生們侃侃而談。
“入境資料和護照都是假的,來路不明。”
“男的自稱保羅·布魯克,看面相應該是個歐洲人,今年十七歲,在長沙灣保友大市場的金蝶飯店做傳菜員。”
“女人自稱馮佳麗,是亞洲人,也是十七歲,在長沙灣馨文孤兒院做義工,和哥哥保羅一起生活。”
“兩人住在保友大市場後邊的居民樓,原本是滙豐銀行的家屬樓,詳細住址是十六棟四單元一號。”
保權老師把卷髮夾都取下,儘量讓頭髮變得蓬鬆柔順,大大咧咧的從桌上取純淨水,一個勁的往臉上拍打。
“三天之前,就是這個馮佳麗...”
她指著資料上的照片——
“——就是她,在商場的網咖沙龍里,給我們三個下了藥。讓我們變成女人了。”
小七貼在雪明耳朵邊,小聲說:“資料上的兩個人,很可能是一個人,這傢伙應該擁有切換性別形態的能力。”
步流星眉頭緊皺:“年紀好小...”
小七接著說:“全能之手這個組織能活到今天都是個奇蹟,憑著一腔熱血很難招攬到新的教眾,也就只能忽悠走投無路的小孩子了。”
江雪明記住地址,決定做足準備再動身調查。
“我明白了,辛苦老師了。”
就在這個時候——
——李宗竹捧著眼影盤從廁所裡跑出來,看見文瀾的臉,就立刻尖叫:“你眼線畫歪了!”
文瀾教練不理解:“有問題嗎?”
宗竹:“當然有問題!來來來我教你,我剛從網上學的!我手很靈巧的!”
步流星小聲與江雪明唸叨著:“是不是哪裡不太對?”
江雪明:“確實不太對...”
保權老師立刻站起身,她早就打扮完畢,準備回警隊寫年終總結,不然年終獎都拿不到。
“我先走一步,這件事就拜託你們了,能不能變回來就看緣分吧...”
江雪明:“老師!如果真的變不回來了...”
“那能咋辦嘛?”保權教練抿著嘴,掏出小鏡子對臉上的妝容再做複查:“難道我要一哭二鬧三上吊,就可以把我的小兄弟喊回來了?我也不可能和雯雯離婚,我愛她,特別特別愛——我變了個樣子,她還是很喜歡我,我不能辜負她。想起這些事,好像什麼問題都難不住我了。”
文瀾老師在金髮大妞的幫助下把眼線給理好。
原本她的眼睛給人的感覺很兇悍,經過修飾之後變得柔和起來。
“我也是這麼想的,年關前後我要給幾個大客戶送年貨,手機也不認識我了,我就蹲在它旁邊等電話,日子總得過下去。這事不能耽擱,要我放棄以前的事業是不可能的,人總得想辦法活下去。”
宗竹老師跑到小七身邊,要七哥幫忙握住頭髮。
她一邊理好辮子,一邊與七哥和雪明說。
“我要回武館一趟,學生們在九月份就把寒假春節兩個檔期的學費交了,我不能光拿錢不幹事呀。等你們的好訊息唷!”
步流星連忙追問:“那個暗戀你的大師兄怎麼辦!李老師?他要對你動手動腳的...”
李宗竹咧嘴笑道:“首先!我現在是女人,其次,我有手機,最後,我會報警。也不知道這算什麼事——感覺好怪!”
三位老師跑出別墅,步美就喊王姨開車送她們去各自的工作單位。
此時此刻,只剩下雪明、流星、小七和白露四人面面相覷。
他們各有各的想法。
雪明從小七和BOSS那裡得知,全能之手幾乎沒有多少作戰能力,按照HK的槍支管制,他們絕對弄不到槍。
這個組織也不剩幾個人了,光靠著理想,過清教徒苦行僧一樣的日子,是很難在現代社會中找到同道的。
它就像是癲狂蝶聖教的[無名氏],沒有多少利益糾葛,也沒有凝聚力。
全能之手旗下的[五指],各代表一種扭曲恐怖卻兼愛非攻的信念。
從保權老師弄到的嫌疑人資料來看,這次這位雙性人,應該就是全能之手中年齡最小的[尾指]。
尾指負責與年幼的孩子傳播教義,由於自身的年齡很小,遇上遭人遺棄的孩子,或是家境貧寒的少年少女,或是先天殘疾無藥可醫的幼童,也更容易產生親和力,尾指會試著散播維塔烙印,讓白夫人伴隨這些孩子們長大,用萬靈藥去治癒他們肉身的缺失,用癲狂蝶去強壯他們的精神。
包括尾指本身也是這樣挑選出來的。
在完成這個儀式之後,新的尾指誕生,舊的尾指會晉升為無名指,去尋找陷於情愛中的失敗者,去拯救男歡女愛裡不能自拔的人們,再次用維塔烙印送出一段緣分。
完成這個儀式之後,無名指就會晉升為中指,去尋找一個個悲劇的家庭,瞭解家庭的悲劇,並且向其中的受害者丟擲橄欖枝。找到合適的人選,就與之前的晉升儀式一樣。中指也會晉升為食指。
以此類推——
——從幼兒教育、男女愛情、家庭親情、事業理想、求生本能。
食指的傳教範圍非常大,接觸的人也是五花八門,從生意失敗的流浪漢,到橋洞避雨的乞丐們,要經常出沒於各種垃圾場。
拇指要尋找的目標更兇險,是一心求死,要結束生命的人們。
將這些人拉出死門,就是全能之手的道義。
非常簡單,也非常複雜。
小七與雪明詳細說過這個群體,在十四世紀,全能之手還是分批次分教會為單位,來完成指頭之間的晉升的。
它的鼎盛時期,一場黑死病在歐洲大陸殺死了五千多萬人,為了躲避災禍,許多權貴逃進了倫敦塔,去天穹車站謀求另一段嶄新的人生。
只用了短短一年的時間,就誕生了七十七位新的尾指。
可是好景不長,這個原教旨主義的小團體被車站的各類新興學派,或是授血邪教逼得沒有生存空間了。
直到今天,全能之手只剩下最後五位指頭。
他們的關係,更像是師徒迭代更替,一個人好不容易從尾指開始做起,晉升到拇指,最終拯救一位自殺輕生的人,然後草草離去,是買櫝還珠的儀式履行完畢,終於可以撂挑子不幹了,將全能之手的再造恩情都報答。
江雪明對這些人很感興趣——
——倒不是因為認可他們的教義。
這種畸形的苦痛儀式早該掃進歷史的垃圾堆裡。
一味的追求痛苦和自我感動,像彌賽亞受難者的聖徒心態。
或是不求回報的付出,這類大愛是沒有意義的,不光會養出各種各樣以授血為由謀取私利的恐怖邪教,還會不知不覺的將自身凌駕於芸芸眾生之上。
好比尾指對白露做的這些事——
——或許白露在尾指眼中已經變成了晉升的道具,如果白露成為新的尾指,這個連鎖晉升的儀式就會繼續下去。
亦或是說,這些傢伙的目標本來就是江雪明。
......
......
患上維塔烙印,受白夫人折磨的那個倒黴鬼——
——本應該是我。
尾指看上了我的三元質,與拐賣人口給一甜棗抽一棒子的人販子無異,只是我這個孩子長得比較兇,有翻車的可能性,他們才會試著從白露下手,找一個相對薄弱的切入點。
如果白露真的心甘情願加入了全能之手,我恐怕也會擔心她的安危,會幫她繼續把這條路走完。
......
......
雪明對全能之手沒什麼好感,也沒什麼惡感。
他只對具體的人具體的事,抱有強烈的主觀意念,不會去考慮抽象又模糊的概念。
現在能夠確定的資訊就是——
有一位[尾指],在半年多前給白露種下維塔烙印。
這位[尾指]與三位老師所遇見的,可能是同一人。
也可能[尾指]已經變成了[食指],或者變成其他的指頭了。
雪明要找到這個人,讓這個人付出代價。
如何付出代價,雪明已經用嘴講過一遍。
雪明很少說話,大多時候在低頭做事——但是講出去的話,就一定要兌現。
......
......
“我去做衣服,明早出發,找到這個嫌疑人。”江雪明拍了拍流星的肩,就跑去溫室後花園更深處,要七哥採購一些材料,送去射擊靶場的工具房。
步流星當然聽不懂明哥的短語。
明哥一般是想到什麼就立刻去做,很少會說明白為什麼這麼做。
“做衣服?”
小七看了看雪明遞來的紙條清單,兩眼一亮。
“哦?!”
江白露和流星非常好奇,要小七解釋解釋。
白子衿是非常瞭解江雪明的,她為雪明買過很多東西,購置過許多原材料。
光是從清單就能看出來雪明想幹什麼了。
“他要做形制特殊的避彈衣,像是防彈西裝,可以透過安檢,在大城市也能穿,他不需要靈衣了,現在得給你們做點其他的,至少能護住要害的裝甲。還有就是...”
小七的表情突然變得非常精彩,是笑到靈魂深處去了。
“還有女裝版本的,哈哈哈哈哈!他給自己多畫了一副設計圖,是方便行動,可以在裙子裡藏武器的女裝......”
七哥指著紙條上的備註,照著雪明的語氣念出來。
“以防萬一,我已經把大部分可能發生的情況都考慮在內,三位老師的遭遇讓我明白,女身或許是一種另類的作戰優勢,我必須將這條裙子也納入採購範疇,要將逆境扭轉為順境。”
......
......
江雪明是認真的——
——他確確實實就是這麼想的。
全能之手的教義他並不在乎,但是他很在乎[尾指]這個人。
幾位老師受到魂威的影響之後,也沒有見到老師們身上產生任何疾病,或者連帶著受到其他的攻擊。
這代表[尾指]本身沒有進攻的手段,也沒有什麼戰鬥力。
但是從劉保權老師的體態來看,這位[尾指]治好了保權老師男身的所有暗疾。
文瀾大哥身上的皮膚撕裂。
宗竹老師手臂的骨痂與脂肪結節,原本在器械訓練時,有不少擦傷劃傷,這些傷口都變成三姐妹身上白白淨淨的皮膚了。
這種堪比萬靈藥一樣的治癒能力,僅僅只需要睡上十二小時,蛻去一身死皮與毛髮,留下脂肪稀液與組織液,完成一次變形,就能獲得一個非常健康的身體。
這種特殊的魂威,應該去做更有意義的事。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這位[尾指]應該去當醫生,去救死扶傷,拿對應的報酬。
而不是裝模作樣下蠱害人施恩求報迷信宗教。
雪明內心暗想,如果自己真的受到這類魂威攻擊,應該要留一條適合作戰藏匿武器的裙裝,以備不時之需。
走一步看一步——
——做足準備。
這三位老師變成女人之後,幾乎沒人能認出她們的真實身份。
在受到魂威攻擊之後,還有十二個小時的空檔能藏起來,改頭換面之後,恐怕[尾指]也認不出來,這對江雪明來說是個可以利用的優勢。
......
......
此時此刻——
——在長沙灣馨文孤兒院裡。
清晨的陽光剛剛落下,灑在看護房的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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