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行政級別的話,鄭禮離一區之長的位置還實在太遠。
考量實力的話,他離鎮守“獨立搞定一切”的硬體要求,差的更遠。
但他,的確是一個不怎麼壞的選擇。
在工作能力上,他是極少有輔佐(代班)區長工作的事務官,再加上之前幹出來的成績和改革事項,公務機構對其有相當高的評價和期待,低職高責擔任一方實質意義上的主管,其實並沒有超出他的行政能力。
在更加必要的忠誠心上......呃,有“兩極”為其背書,其實根本沒有必要質疑。
再加上鐵人自治區當前混亂的形勢,還有接手管理後,立刻配合內務部進行大清洗、大搜索的工作需求,有內務部工作經驗的鄭禮,就顯得難得可貴。
這是擺在明面上的斟酌,是能夠在時遷城內部得到認可的非常規任職理由。
鎮守信物?那是不會被官方認可的,甚至不會擺在書面檔案和官方會議上,連鎮守空間穩定性的鎮守本身,就不會被擺在檯面上。
鄭禮任職的唯一缺陷,也是致命的......他的資歷不夠,而且太過年輕,個人實力也不夠鎮場子。
但其實也不是沒法解決的,和之前在白露區一樣,給他配一個“鎮守(打手)”就行了。
這其實也是很多區政府的標配,上級更看重鄭禮的經驗和能力,看重他曾經在白露區掌控一區的經歷。
畢竟,這年頭能打的很多,有腦子有行政能力能獨當一面,還忠誠可信任的人才,卻是稀缺資源。
綜合起來,鄭禮不是一個最佳選擇,甚至有些不夠格,但的確是各方面都不差的選擇。
要掌握一個區的日常,也不是一個人能夠做到的,但如果要組織一個班子進駐自治區,鄭禮這樣的人,是必須有的。
再加上他的“鑰匙”,最終,就有了這個委託......
“能夠拒絕嗎?我是傻了,才會拒絕。”
這是一個機會,一個通往時遷市甚至整個中部六城核心決策圈的機會,一個證實自己能力的機會。
不管是更高層次的人脈,還是獲得更多的情報來源,甚至僅僅是更多的珍惜材料的購買、入手機會,都是一種本質上的提升。
唯一的問題,就在於這個機會來的太早,早到鄭禮不知道自己能否把握住.......
“......如果玩砸了,我的評價會一落千丈的,別人可不管你還太年輕,他們只覺得你不行,無法獨當一面。政治上獲得這種評價,進入了冷宮的話,下一次機會都不知道有沒有了。”
這才是鄭禮唯一頭痛的地方,他怕玩砸了,對於複雜的政務事項,很多結果需要漫長的時間才能得出結論,他的時間能力在這方面起到的效用不大。
而上層的決策者大多是結果論者,給新人一次嘗試、證明機會已經相當不錯,如果玩脫了或者沒有表現出什麼出色能力,估計就沒下次了......無數的競爭者,會搶奪所有有可能的機會,能被上級賦予一次“機會”,本來就是插隊的勝利組。
風險很大,而且玩脫的可能性極高,但鄭禮依舊很是心動。
畢竟,按正常的渠道,自己根本沒有上升的機會。
從離職並創立自己的獨立戰團那一刻起,自己已經跳出了整個時遷城的官方系統,正常的“政府文職—高階行政人員—議員/區長輔佐”的升職線路已經沒有了希望。
唯一的可能性,本來就是戰團強大起來後,特聘的戰團再度引進.....就類似鎮守之中的閒散強力人員。
但這樣的“返聘”人員,就總有點高階打手的味道.....你真要讓他們去做行政決策管理日常,他們也做不來。
故事之中的,那種天降就能夠成為一方領導,得到上下級信任乃至崇拜的.......還是停留在之中吧,這裡不是誰會吸引熱度就能夠成為領袖的自由熱度時代,一個龐然大物的內部信任和尊重需要業績和資歷。
鄭禮的“來源”無疑是一個加分項,但如果他隨意使用這個頭銜,那麼,他會被“供起來”,被“圈養”在核心圈外.....所以,他從來沒有主動提及,哪怕那的確是政治上的重要遺產。
鄭禮也很嫌棄這無聊的政治制度和官僚體系,但當你管理的是幾千萬人口的超級大都市,而實際控制人口近億(包括異族、外族)的時候,還是按部就班的來比較穩妥。
“我答應了,但我需要帶幾個人一起.......”
“想要組建自己的班子?可以。”
鄭禮渴望的並不是權力,而是把握自己命運的力量。
時遷的第三極?在有碾壓諸生的超級戰力之前,還是不要說夢話比較好。
他知道自己的未來和時遷無法分割,與其成為決策者手中的棋子,不如成為決策者本身,更何況,只有自己真的獲得了足夠的認可,那麼,操控時遷城那超級時間之輪的鑰匙,才有可能託付在自己手中。
那才是實實在在的力量.......
“到時候,拯救某人,不是一句話的事情,說不準,我可以把‘英靈殿’的那些戰士都復活過來。”
鄭禮不是一個野心家,但經歷了那些不可遏制的悲傷,還有獨自面對巨城的悲哀之後,在經歷了那讓人內心冰冷絕望的無力感,他的確渴望更多的力量。
當初,他以自己進入英靈殿,成為時遷城的一個元件為條件,才給銀子姐換得了一個長眠等待治癒的機會......這還是市長、議長看好自己的未來,給出的“溢價”報酬。
所以,他才組建了自己的戰團,招募更多的力量,開創具有研發部門的獨立商業公司,他努力在規則之內獲取更多。
這個機會,他無法拒絕,僅僅只是成為一個新的“鎮守”,就意味著他可以接觸時遷城的核心大陣。
那即是實實在在的力量,也是拯救某人的希望,還是自己加速成長參考所需的“前沿道路”。
“呃,那麼,這次劍神賽,就不能隨便打打了,輸的太慘的話,會很丟印象分的.......但如果打的超出預期,卻又是極大的加分項,幹,這混蛋時代,文職行政居然還要參考個人武力。”
這個時候,鄭禮越發頭痛了。
如果以十二部的老大為目標的話,做好各自分內的工作就行了,以二十四鎮守為目標的話,非常能打就行了,而如果以掌握時遷戰略神器的“兩極”為目標的話,文和武雙方的能力都要達到頂級。
這個時候,他又意識到了某些東西,議長和市長似乎有點心急,急著看到自己拿出成績?急著把自己推上更高的舞臺?
搖了搖頭,鄭禮拋掉眼中的雜念,不管如何,一步一步還是要自己走的,做好當前手中的事情就行了。
如果這次幹得好,說不定自己有一個穩定的地盤,一個安全的歸所......
“......現在,可不是三年前,至少,我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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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怎麼樣?”
在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後,鄭禮才有空想起自己帶來的那個孩子,那個只有眼睛特別有神的女孩子。
“基礎近乎沒有,身體素質完全不行,根本跟不上新學員的進度,但能吃苦,非常能夠吃苦。”
從熊師兄哪裡得出的評價,讓鄭禮有些驚訝。
能吃苦很簡單?在常人的標準之中,真正的劍主都是武瘋子,超自然的劍技本身就要挑戰肉體的極限,而鳳鳴流尤其瘋的厲害,那基礎訓練的強度,就讓很多淺嘗輒止者直接退出。
當初銀子姐的教學方式.....
想起當初的事情,自己不知道掉了多少次眼淚,多少次試圖開溜,最後沒地方去又只能留下。
“真的能吃苦?沒抱怨,沒逃課?”
“沒有,不是我要她停下,手都要練斷了,身子太虛了,我找了個弟子跟著她,避免她練過頭出事。”
想起那孩子,熊星寓就拍了拍肚子,開心的笑著。
別的不提,光這個勤勉而又最小的孩子混入弟子中,都讓很多人不好意思再摸魚。
“比當年的某人強太多了。”
他還補了一句,而某人也只能無奈的苦笑......當年的鄭禮的自我認知是剛從和平世界漂移過來。
那非人的訓練強度,直接讓他感覺是體罰甚至是刑罰,不是銀子姐強硬堅持,恐怕自己早就開溜中途而廢。
這麼一說,如果當年自己真的開溜了......恐怕現在的自己依舊就是一個無法適應新時代的“廢物”,或許憑藉商業頭腦和兩世知識能夠賺點錢,但連自己的命運都把握不了。
畢竟,這世界.....不,整個諸神競技場的多元世界,唯一遵循的道理,就是強者說話才算話。
“嘖。莫名其妙又欠了東西.......”
鄭禮搖了搖頭,既然那孩子一切都好,自己也沒什麼說的。
但他依舊下意識的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果她不努力,那本來就是小數點後的計劃成功率,連開啟的必要性都沒有。
“看來,她是真的想活下去。呵,的確,能鐵人區那種要命的生存競爭都能活下來,辛苦一點的鍛鍊怎麼能攔住她。”
鄭禮準備離開,內務部聯絡自己有些東西要溝通,預期在下個星期內臨時班子就要入駐了。
但熊師兄卻攔住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
“那孩子,就是有點小麻煩,她有些堅持,我也不好強行........”
十分鐘後,雨郡香再度站在了鄭禮面前,現在的她穿著稍顯寬大的道服,雖然依舊顯得過於瘦弱,但至少打掃的乾乾淨淨的。
刻意抹黑的泥巴被抹去,那瘦小而面容依舊稱不上漂亮,連清秀都勉強,只能說能看不醜。
只是那雙瞳之中,滿懷希望和動力,耀眼的讓(精神腐爛的)鄭禮都不太想直視。
“你不願意拜師熊師兄?他可是我的師兄,還是本門派的代掌門。”
“嗯,我希望,向您拜師.......”
鄭禮有些好笑了,這丫頭不會覺得不是自己的弟子,自己就不會全力就她?希望能夠扯上點關係,讓自己更盡力點。
“.......然後以您的弟子的名義,參加這次的新人賽。”
這下,別說第一次聽說的熊師兄愣住了,鄭禮都感覺受到驚嚇......然後笑了出聲。
“你在瞎說什麼,你知道新人賽是什麼概念?你一個一刃的.......”
“這才更有衝擊力不是嗎?我在醫療部的時候,聽到宋姐姐和蛇醫生在談您的投資計劃,您希望找一個基礎起點較低的新人,才能展現出您的技術的神奇之處。應該沒有比我起點更低的吧。”
女孩右手拍胸,一臉自豪.......但鄭禮都看到她拳頭在發抖。
她在強裝?她為何這麼做?她不知道自己上新人賽就是去送人頭嗎?
“噢.......小丫頭,你還真是想活下去了。”
在斟酌了一下後,鄭禮懂了。
作為“醫療試驗品”的治療資源是有限的,能救回來就救,救不回來就算了。
但如果作為投資物件,那麼,投資的資源和資金至少是“試驗品”的幾十倍、上百倍,那麼,她就更有可能活下去。
她在醫療部做身體檢查的時候,大概是聽到了鄭禮和宋瑩她們的商談,於是,就覺得這能夠增加她的生存機率。
別說,鄭禮這一思量,這思路還真是正確的......不管她能否贏下新人賽,但只要鄭禮下定決心投資在她身上,更多的資源是肯定要大幅提高她的生存機率。
“不僅如此,我......我還想證明,我有用,我有活下去的價值。”
女孩的言語很簡單,但其中是不折不扣的決心。
“阿窮?”
鬼使神差的,鄭禮隨口問了一句。
“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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