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環境優雅的餐車內,
一男一女身穿著白色神袍,兩把本該被掛在腰間的長劍,此刻就擺放在二人的餐桌上,佔據了桌面上大部分可用面積。
所幸,明顯是神教騎士的二人,眼下並未真正開始進食,只是各自點了一杯茶飲,以及一些精心烘烤過的點心,坐在餐桌前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聽說了麼,千年後的今天,新紀元的開啟,命運神教的預言,又開始密集起來了。”男子看著對面有些心不在焉的女人,道:
“想想那些傢伙在千年前相同的表現,還真讓人懷疑千年後的今天,是不是又要出現什麼災難了。”
“這世上多數的人類都有罪,若他們都能像是我們一樣,透過對罪孽的懲罰,對正義的無私奉獻,消除自身積攢的業障,也就不會再有災難發生了。”女人從窗外收回視線,道:
“畢竟,多數災難的源頭都是我們人類自己,那是諸神在以災難的方式,懲罰一些罪無可恕的人類。”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其實是說……”男子猶豫了一下,隨之道:
“如果千年前那種惡劣的局面,又一次降臨到了我們的頭上,你覺得我們所有人這次的結局,還能像千年前一樣支撐到最後麼?”
“反抗軍的計劃失敗了,預言中的撒旦沒能降臨,這在各家神教都已得到了確認。”女人搖頭道。
“正因清楚神話中的撒旦,究竟是一個怎樣的魔鬼,所有人都很重視命運的預言,做法上更是寧可錯殺絕不放過,杜絕了任何意外發生的可能性。”
“但你不得不承認,就算撒旦降臨失敗了,那群反抗軍也損失巨大,可問題該來的卻還是來了。”男子點頭道。
“夏洛特,你我都很清楚問題在哪,甚至用不到命運的預言來提醒,那些原本只存在於千年之前,人們只在神話中見過的東西,如今也正在一個個甦醒過來。”
“說什麼新紀元的開啟,必然伴隨著一些災難。”
“難道之前在我們審判神教那邊,因受那種東西蠱惑而發瘋的同伴,只對我們審判造成的傷亡與禍患,在那群傢伙眼中就不算災難了麼。”
“實際上早在新紀元開啟之前,那些東西就已經蠢蠢欲動了,只可惜命運的預言還沒到位,他們不會把我們遇上的麻煩,當成人們都要共同面對的災難。”
“甚至,往生的那群狗東西,還趁著我們後方遇上了事情,在一些戰亂國家的前線上,對我們加大了進攻的力度,也給神教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若非原理這邊及時出手幫了我們一點忙,搞不好還真就被那群狗東西佔了大便宜。”
“原理幫忙,我們才解決了麻煩,這可並不是一件好事。”夏洛特對男子的話並不予以否認,接著更是開口提醒道。
“如果任由情況就這樣繼續發展下去,原理一家獨大的局面恐怕也很快就會來了。”
“畢竟,原理不像是自然一樣,希望我們和往生雙方因戰事延緩發展,卻又選錯方式把自己也拽入了戰爭泥潭,原理只是在必要的時候才會選擇出手幫忙。”
“而且,相較於自然神教,原理神教各方面明顯都更強。”
“他們也的確是有這個資格,讓審判被迫接受原理的幫忙,事後甚至不管我們願不願意,也都要對原理的幫忙表示感謝。”
“原理的做法確實很卑鄙,但我們不得不承認一點,那便是原理不曾耍過任何手段,也不曾對審判有過任何形式的逼迫,真正逼我們不得不接受原理幫忙的,反而是往生和自然的那些狗東西。”
“其實和原理建立一份不錯的關係,目前對於咱們審判而言,應該也並非什麼壞事吧。”男子對此不以為然道。
“只是暫時的。”夏洛特點頭道。
“但若是以長遠的角度來看,審判不該與任何異端建立關係,因為我們終將為這世界帶來絕對的正義,親自審判一切罪無可恕的之人,親手救贖願意迷途知返的人們。”
“呵,我真不知道主教大人,為什麼會把你也給派過來,你這些話等到了科恩大區,可千萬到處別亂說啊。”男子不否認夏洛特所說的都是事實,但見到女人樣子也難免會有些無奈。
二人是被審判神教派過來,在原理這邊建立聯絡通道,屬於是要將一些從原理這得到的情報,通通傳回給審判神教的內部聯絡人員。
至於審判神教為何要如此的麻煩,甚至還要專門派二人大老遠跑過來,而並非接受原理的通訊技術,從原理的裝置上獲取第一手訊息。
這當然是因為審判迄今為止,還並不能完全的信任原理。
所以,在與原理方面交流過情況以後,審判神教便選擇了以這種方式,來繼續維繫自身與原理之間的關係。
此二人作為審判神教的聯絡員,未來則需要辨別原理情報的真假,然後再將訊息傳遞給審判神教內部。
原理方面在想要給審判傳遞訊息的時候,則需要首先接見這兩位審判神教的聯絡員,併為二人解釋那份訊息的來源與真假等細節。
這的確很麻煩,但在審判神教的眼裡看來,卻能讓得到的訊息更加安全放心,因為被派過來的二人必定都是自己人。
“我會被派遣過來,是因為相較於你,我更值得神教的信任,需要有個神教完全信任的人,來防止聯絡員被原理神教籠絡。”夏洛特直言道。
“是是是,你們家族對神教而言,無疑就是最值得信任的了。”男子聽見這話也沒在意,反倒表示順從的說道:
“畢竟,在過往上千年的歷史之中,也就只有你們‘拉斐爾’家族,只是在近年才出了那麼一位叛教者,相較於教內的其他幾個名門,顯然還是你們的忠誠度更高。”
說著,
男子看了看夏洛特那一頭標誌性的紅髮,道:
“唉,時過境遷啊,神明不出的年代,想不到就連傳聞中曾被審判之神,親自賦予了神使之名的拉斐爾家,也會出現一名背離了自家信仰的子嗣。”
“肖恩,拉斐爾的家事,還輪不到你來管,請記住你的身份與職責。”夏洛特聽見對方提起那位‘家門不幸’的事,頓時語氣愈加冰冷的緩緩開口說道。
“她遲早有一天會後悔的,因為只有賦予我們命名的審判之神,才是最值得我們信仰與追隨的慈悲之神。”
“她,也只是被家裡過於溺愛了。”
“這點我倒是相信的,畢竟就連她的名字,都很像是一位公主呢。”肖恩並不是第一次與夏洛特接觸,甚至可以算是對方少有的一位朋友了,自然很清楚女人不會真拿自己怎麼樣。
“貝姬,她是你的親妹妹吧,如果有機會遇上的話,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阻止的,哪怕是要違背教內成員對一名叛教者該有的態度。”
“哼,不用你多說,如果真的能遇上,我肯定打斷她的腿,把她帶回教內接受審判。”夏洛特開口辯駁道。
“唉,隨便你怎麼說好了,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肖恩根本不相信夏洛特的這種話,但也沒再繼續開口試圖戳穿對方,而是有些疲憊的趴在了餐桌上。
“反正你之前救過我好幾次了,我這可還一直都欠著你幾條命呢,你這位朋友對我而言,可比一份‘工作’重要多了。”
然而,
就在夏洛特還想開口繼續解釋些什麼的時候,
原本由於價格太過昂貴而冷清的餐車,卻因為此刻被人從外面打開了大門,而逐漸開始顯得熱鬧了起來,成功引起了夏洛特與肖恩的注意。
“該說不愧是原理麼,車上居然還造瞭如此奢華的地方,我們真的要在這種地方放開了吃一頓麼。”
“哥哥,別再抱怨了,姐姐剛才不是都說了麼,為了慶祝即將到來的新生活,所以才要在這吃一頓大餐的嘛。”
“貝姬,真的沒問題了,我可是個……咦,你這是怎麼了?”
聽見阿道夫的疑惑,
走在最前面已經看見了餐車內兩名神教騎士的卡爾,頓時回頭看向了餐車門前表情極為異常的貝姬。
隨後,他更是順著貝姬驚恐的目光,又一次看向了車廂內的兩名神教騎士。
只見,
餐車內除了自己等人之外,僅有的兩名神教騎士之中,
男子臉上不知為何,似乎是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而那名與貝姬相同髮色的女性騎士,則也是難掩心中強烈震驚,並從餐桌前的位置站了起來,目光一直死盯著卡爾身後的貝姬。
忽然間,
卡爾望著那名女性神教騎士的臉,竟莫名在自己的腦子裡瞬間閃過了,換做是貝姬穿著這一身白色神袍時的模樣。
因為,實在是太像了。
儘管那名女性神教騎士的模樣,相比於貝姬顯得更加成熟一些,但那張臉卻仍與貝姬有著五分相似、三分神似。
如果不仔細看,也不熟悉貝姬的話,隔著數米距離一眼望向那張臉,肯定就會有許多人認錯貝姬與那名女子的身份。
不過,熟悉貝姬的三人,在短暫的愣神過後,也還是適應了眼前的兩張臉,透過眉眼間的神色準確分辨了二人。
畢竟,貝姬的眉眼間平時略顯玩笑與輕浮,真正的她看起來難免有些美豔動人的風情在。
而對方,雖然頂著與貝姬極為相似的臉,但眉眼之間的那種風情,更近於一種女人少有的英氣。
二者的美,是不相上下的,但要論英氣所凸顯出的那種英姿,卻顯然還是對方那名女騎士更勝一籌。
白色的神袍,審判神教的人麼?
貝姬和這名女騎士,該不會是姐妹吧?
“夏……夏洛特。”貝姬緊張之餘說出的名字,也無疑是映證了卡爾的些許猜測。
但,在被直撥出自己的名字以後,餐車內的名為夏洛特的女騎士,眼中的意外卻也隨之迅速褪去,臉上逐漸浮現出了一抹無法掩蓋的慍色。
“貝姬,幾年不見了,我該慶幸你還認識家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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