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之上,
足以輕易穿透人類皮膚,蒸發人體水分的光線依舊刺眼,使得整片沙丘都好像是魔鬼用來烹飪食材的工具。
原理神教調查科的眾人走在高溫的沙地裡,每一步也都能清晰感受到魔鬼腹中的飢餓。
但此刻,被神袍與面罩包裹嚴實的他們,心中卻對周遭環境沒有絲毫的懼意。
因為,魔鬼懼怕諸神。
他們作為原理之神的忠誠信徒,便是受到神明青睞與庇佑的高貴使者。
魔鬼害怕他們還來不及呢,又怎敢冒著觸怒諸神的風險,將他們這些神明的使者吞噬殆盡?
魔鬼,必將跪倒在神明面前祈求慈悲。
自己是站在神明身邊用心侍奉的使者,根本不需要懼怕魔鬼這等卑微的存在。
神威猶在!
神的使者們不管去往何處,都必然不會存在任何阻礙!
一切惡意都將拜倒在諸神的威嚴之下,身後的神光將為他們清掃一切的障礙!
讚美原理!
讚美原理之神!
……
“瘋了,都tm瘋了。”
託比看著周圍在極端的環境下,一雙雙對未來充滿了期待的眼睛,忍不住小聲對身邊的其他三位隊友說道:
“這群傢伙到底有沒有腦子,就當隊長那些話全都是真的,但那可是連沃倫科長都解決不了的東西,他們還真覺得自己能把那東西抓神教大區?”
“都是調查科的同僚,可別瞧不起任何人,我們不也是一樣的?”諾曼走在隊伍的最後面,看了眼四人前方的那些背影,道:
“如果隊長沒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我們,你難道就不會因為周邊的聲音而動搖麼?”
“隊長所說的一切都很有道理,再加上米蘭達她爺爺的關係,就算此事的確會有不小的風險,但那麼多人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萬一這件事最後的確成功了,你想被排除在功勞之外麼?”
“功勞。”託比回頭看了眼諾曼,而後開口試圖反駁道:“那也得有命回去享受吧?”
“我想諾曼的意思應該是說,有時並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走在諾曼前面的埃爾森,這時主動為託比解釋道:
“你不想自己最後被大家排除在功勞之外,還不想在賺取功勞時承擔任何一點風險,合著世上所有好事就都是你一個人的了。”
託比:“……”
“諾曼,埃爾森,你們可別欺負人家。”維克見到託比一臉吃癟的樣子,不禁笑道:
“託比現在還小呢,心裡有點不切實際的想法,不也是挺正常的一件事麼。”
“呵,維克,這你可就錯了,正因為託比目前還小,我們才更應該糾正他的錯誤想法,總比直接被現實抽打要好上不少。”諾曼同樣笑道。
“畢竟,誰知道將來給他教訓的那種現實,會不會一開始就拿走他的命來作為學費。”
“長在溫室裡的花朵,經不起雨打和風吹。”埃爾森贊同道:“託比這麼小就能被隊長給看上,完全有可能在打擊下茁壯成長。”
“我已經十九歲了,成年了!”託比看著三位前輩你一言我一語,根本就是在把自己當孩子看待,頓時便咬牙切齒的開口威脅道:
“你們就是故意在拿我尋開心,回去我就把這件事告訴隊長,看你們敢不敢在隊長面前佔我便宜!”
“呦呦呦,你們看見沒,孩子生氣了,都要回去告家長了。”維克顯然並不懼怕這種威脅,之後話裡所說的每一個字,也都是在託比的底線上瘋狂旋轉、跳躍。
“你們可千萬別再倚老賣老了,不然回去了肯定有你們好果子吃,教育孩子這種事果然還是該交給隊長。”
“維克!你才是拿我尋開心次數最多的!”託比看向維克的眼神,簡直都像是要吃人了。
“哈哈哈,確實如此。”諾曼與埃爾森見此,紛紛咧嘴笑了起來。
然而,
還不等託比繼續說些什麼,並以此反擊拿自己尋開心的三人,
一陣腳下忽然傳來的細微振動,則是立馬就讓已有經驗的四人,收起了臉上的玩笑警惕著隊伍周圍。
因為上次遇見這種詭異震動的時候,他們付出了一名同伴的生命作為代價,親眼見證了黑色十字從沙地裡現身的場景。
所以,再次遇上這種震動的時候,他們首先就會懷疑是黑色十字要現身了,但他們卻記得自己等人此行的任務,並未將這情況告知於周圍的其他同僚。
託比相對來說年紀最小,回想起自己曾遇見過的情況,心中也難免會感到緊張與恐懼。
“我們明明還沒到地方,那東西為什麼會……”
“閉嘴,別忘了自己的任務,想想隊長都交代過什麼。”
維克第一時間打斷了託比的無心之言,並在周圍其他同僚對震動感到疑惑時,與諾曼、埃爾森一起不露聲色的靠近了託比。
“託比,不要愧對格雷斯先生的期待,我們所有人都曾受過他的幫助,該是我們報答這份恩情的時候了。”諾曼提醒道。
“我們已經有過經驗了。”埃爾森見此也是馬上開口補充道。
“隊長說過那東西已被沃倫科長重創了,所以只要我們接下來儘可能小心一些,就一定可以按照計劃……”
埃爾森話都還沒說完,
黑色十字巨大的身影就已經出現在了場中,漂在半空中給人的感覺依舊是那樣詭異且恐怖。
甚至,就在幾人開口提醒託比的時候,那些由黑色十字上蔓延出的觸手,已在眨眼間奪走了許多原理信徒的生命。
這一次,
被觸手穿透身軀控制起來的原理信徒們,並未像是之前一樣被架到空中撕裂吞噬。
而是在明顯已被剝奪了全部的生命氣息後,任由觸手將自己的屍身,隨便甩飛到周邊的沙地。
緊接著,
由於眼前一切而開始混亂的原理信徒們,很快便等來了黑色十字下一輪無情的攻擊。
對一切都理所當然的原理信徒們,認為神明會庇佑著自己的使者們,在那些強大的觸手面前,猶如一群洗淨待宰的羔羊。
他們全都無法反抗,也根本就反抗不了。
甚至,他們就算是想逃,也逃不出觸手可以顧及的範圍。
但凡是有逃跑動作的原理信徒,馬上就會被黑色十字選做優先目標,還不等真正有所動作與其拉開距離,就會被隨之而來的觸手瞬間穿透要害。
此刻,對黑色十字的恐懼,對死亡這種事的抗拒,也在隨之逐漸蔓延開來。
數息間,發生在眼前的畫面,就讓包括格雷斯小隊四人在內的原理信徒們,徹底打消了自己原本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
現實,不僅血淋淋的,甚至還伴有令人驚恐的慘烈哀嚎,以及極端恐怖對人們內心的強烈衝擊。
下一秒,
已經察覺了黑色十字恐怖的人們,發現自己可能連逃跑都是幻想,立馬就有人被嚇得失去了力氣,一屁股坐在了下方滾燙的沙地上。
更有人,望著發生在明媚陽光下地獄般的場景,不由得親自為屁股底下滾燙的沙土降了溫。
黑色十字針對原理信徒們的殘殺仍在繼續,並且短短幾十秒就已將這些神明的使者,屠殺了大半。
託比望著與格雷斯描述完全不同,甚至只會比曾經更讓人絕望的黑十字,不禁顫抖著道:
“隊長,你為……為什麼要欺騙我們?”
啪!
一記耳光頓時抽在了託比的臉上,維克看著託比臉上留下的掌印,表情無比嚴肅道:
“格雷斯隊長,是不會背叛我們的,一定是哪裡出現了讓人預料之外的情況!”
託比捂著臉上的巴掌印,“可是隊長他之前明明保證過……”
“託比,你在隊伍裡待的時間太短,還並不瞭解格雷斯那傢伙的為人,他是絕不會背叛我們這些隊員的。”諾曼的臉上雖然在笑,但那笑容在託比看來,卻也是顯得無比虛假。
“呵呵,託比若是懷疑隊長的話,那就讓他回去問問隊長好了,問問格雷斯為什麼會欺騙我們。”埃爾森對格雷斯這位隊長,顯然也是託比無法理解的絕對信任。
“說的也是,既然懷疑,那就直接去問他好了。”維克一聽埃爾森這話也笑了,只是笑起來的樣子明顯過於開心了,彷彿是要把自己這輩子的開心事都笑完一樣。
“啊,你們說得對,是我太急著為格雷斯開脫了。”諾曼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而後看向對此一臉發懵的託比,道:
“託比,情況不對勁,趁著現在人還多,你就一個人先走吧,我們留在這裡執行任務。”
託比親眼見到過前方那些試圖逃跑的同僚,最終都是個什麼下場,自然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你開什麼玩笑,我若是敢逃跑,豈不是……”
“你繼續留在這裡,難道就沒危險了麼?”維克笑著直言道。
“別忘了我們之前教給你的道理,千萬別總覺得好事都是你一個人的,你啊……就不能多相信一下自己的前輩們麼?”
託比:“我……”
“相信我們,相信隊長,事情一定不是你想的那樣,現在你就按照前輩們的意思,走吧。”埃爾森回頭看了眼黑十字,隨之催促道。
聞言,
看著發生在前方不遠處的殘酷景象,託比心中的求生欲最終還是壓過了一切。
既然逃是死,不逃也是死,那不如努力一下試試,至少死的時候不會太后悔。
“好!我相信前輩們!”
“這才對嘛,不過要記住了,跑的時候千萬別回頭,不管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維克忽然躋身來到託比面前,並用自己比對方寬大的身形,徹底阻隔在了託比與黑十字之間。
隨後,就像是故意在用這種方式與託比告別一樣,諾曼與埃爾森也一同來到了維克的身邊,緊挨著維克將相對矮小的託比擋在了後面。
如果這是為了保護託比,看起來與掩耳盜鈴幾乎無異,就連託比也不認為三位前輩將自己擋住,便能瞞過黑色十字這等神秘且異常的存在。
但,他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沒覺得三人又是在拿自己找樂子,並在這種幼稚的遮掩下,轉身面向了來時的路。
然而,
就在託比轉身想要逃走的那一刻,
黑色十字彷彿一直都在注意著這邊的情況,當即便有一根觸手迅速延伸至了幾人的附近,目標正是打算逃離的託比。
但也許是還需要注意其他試圖逃離的原理信徒,黑十字對待託比的逃離也只是伸來了一根觸手。
而且,或許是由於觸手所能估計的距離有限,格雷斯小隊四人又剛好站在了邊界上,這根迅速襲來的觸手也並未進行扭曲,反而筆直射向了被三位前輩遮擋住的託比。
“諾曼!埃爾森!你們知道該怎麼做吧?!”
“廢話!”×2
“託比!記住我們說過的話!來吧!你這該死的怪物!!!”
噗哧!!!
正在全力奔逃的託比,時刻注意著後方的情況,於是便聽見了疑似肉體被穿透的聲音,再加上方才還回響在耳邊的幾道聲音,也隨著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徹底消失了。
他,終歸是沒能按照前輩們要求,做了那個不聽長輩提醒的‘壞孩子’,在奔跑的過程中回頭看向了三名前輩。
只見,
原本緊挨著的三人,已不知何時站成了一列,
他們每個人的胸膛部位,都被同一根觸手穿透了,
但由於站位上提前留有一段間隔,那根穿透了三人胸膛的觸手,似乎也被某種力量阻礙了,
以至於在穿透了三人的胸膛後,即便那根觸手仍在朝著託比蔓延,但速度卻遠不及全力奔逃的託比,竟真的就這樣被託比拉開了距離。
至於那阻礙了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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