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說話的時候最好注意禮貌,你不過是個被囚禁的賤民。”
達特再次感覺到這名囚犯對自己的冒犯,自然不會繼續維持著沒必要的老好人形象。
他利用自己那不過一米七的身高,挺著肚子邁步走到了屋內的床鋪前,低頭望著這個黑髮黑瞳的年輕男子,道:
“阿道夫士兵長在這裡,就算你的確有些能耐,結局也只能是在外面那些賤民的共同見證下,無力反抗的跪在斷頭臺上被閘刀割掉自己的腦袋。”
聞言,
黑髮男子默默合上了手中的舊書,並將其隨手扔在了一旁的床鋪上,而後轉頭看了眼此時並未緊跟上來的阿道夫。
“阿道夫士兵長的確非常厲害,足以代表這座萊恩城最高級別的暴力,但他也只是一個鍛鍊體內生物能的騎士,可不是什麼已經得到了恩惠的神教騎士。”
話說至此,
他終於抬眼看了看面前的胖子,隨之不以為然的翹起了二郎腿,平靜道:
“達特大人,作為普通人生存在如今的世道上,你應該也很清楚自身的弱小才對。”
“考慮到我究竟為什麼會被抓進來,你就這樣毫無防備的主動接近我,難道不怕在送我走上斷頭臺之前,就被我這賤民不顧一切的殺掉麼?”
“一個賤民換掉萊恩城計程車兵總指揮官,這筆買賣無論怎麼看也都很划算吧。”
此話一出,
一旁並未跟著達特靠近男子的阿道夫,立馬將手搭在了腰間懸掛的劍柄之上,顯然並不打算讓自己的長官在此出現意外。
黑髮男子見此也是無奈的笑了笑,並未真的如同話中所說的那樣行事。
“可惜,我與長官您是同樣的弱小,在不借助一些外物的情況下,面對阿道夫士兵長這樣的存在,我最多也只是在親手將您殺掉之後,被城內的其他貴族大人提前送上斷頭臺。”
“我可不想自己最後死的這麼沒有價值,就只是為了換掉一個所謂計程車兵總指揮,從長遠看來這並不符合我所能得到的最大利益。”
聽到這話,
達特反而被這黑髮男子給氣笑了,“呵呵,合著就我這麼一個小小的貴族,還入不了你這位資深獵人的法眼唄。”
黑髮男子這回倒是沒說話,就只是朝著面前的胖子微微一笑,也算是間接承認了對方的這種說法。
“就憑你這毫無價值的賤民!!!”
達特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並毫無徵兆的突然伸手抓住了男子的頭髮。
下一秒,
他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用力將其從床鋪甩到了地上,接著氣急敗壞的用腳踩在了他的背上,同時抽出了自己掛在腰間許久不曾拔出的長劍。
“達特大人,請不要忘了我們來此的目的。”
就在達特即將把長劍刺入黑髮男子的後心時,一隻強有力的大手穩穩接住了他下落的手腕。
隨後,不管達特大人是如何憤怒的用力下沉長劍,也都根本沒辦法在阿道夫的鉗制下使劍刃寸進分毫。
“阿道夫,這賤民侮辱了我,你不知道賤民不管以何種方式侮辱貴族,都是死罪麼!”達特大人的脾氣就算再好,也有作為貴族最起碼的尊嚴,他歷來所接受的教育,便是那嚴格的等級制度。
作為同樣擁有地位的人,
哪怕是阿道夫這樣地位暫時不比自己的傢伙,達特也能在任何時候保持自身的忍讓與風度,就算被侮辱了也只會當成是同等存在之間的一種玩笑。
但面對賤民的侮辱,
達特心中所能想到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要遵循自己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以人類對待惡畜的方式,處理掉侮辱自己的賤民。
畢竟,賤民這種糞土一樣的存在,完全就是依附於貴族而活的牲畜。
若非王室貴族們自上而下的慈悲,賤民這種無法作為體面食物的東西,甚至都沒有資格在世上繼續存活下去。
世界就算沒了這些賤民也一樣能正常運轉,既然貴族在歷史上給了賤民一份活下去的機會,那麼等同於糞土一樣的賤民就該對貴族感恩戴德,為貴族的生活拼盡全力體現自己僅剩的一點價值。
他一個個高高在上的貴族大人,居然被一個畜生不如的東西給侮辱了,這要是傳出去還不得被其他的貴族笑話?
“我知道。”阿道夫用力捏緊了達特大人的手腕,道:
“但為了配合那些信徒大人,努力找尋出預言中的撒旦,我們需要他這種紮根於平民之間的資深獵人。”
“此人以前為了那些平民所做的蠢事,會讓他比其餘的那些獵人更具優勢,倘若預言中的撒旦降臨在了萊恩城,那麼他………就會成為我們在貧民窟裡最合適的眼線。”
“放他出去,讓他替我們蒐集撒旦的情報,那些以往曾受過他恩惠的平民,就會是他手裡一股適合收集情報的力量,我們不可能比這些本地人更瞭解區域內的情況。”
“放手。”達特大人感覺到手腕上的力量,頓時皺起眉頭以長官的身份命令道。
聞言,
察覺到達特大人已經冷靜了下來,
阿道夫這才收回了那隻緊握對方手腕的手掌,並看向了地上‘虛弱’到居然會被這胖子摔倒的黑髮男子。
“你這是在示弱麼,難道是為了麻痺我,為了趁機殺死達特大人,短短三年時間過去,已經不想再活了麼?”
“短短三年……”黑髮男子背對著二人從地上爬了起來,但卻並未起身再次面對這兩個大人物,反而就只是坐在地上背對著問話的阿道夫,道:
“三年時間已經足夠改變一個人了,何況又是在這常年不見天日的環境下。”
“我熬不住了,所以活膩了,這不正常麼。”
殺我?
達特大人並不真正瞭解面前的黑髮男子,所以收劍時聽到阿道夫的這句話不免微微一驚。
這小子之前不是還說了有阿道夫在,不想在此放棄自身所能得到的最大利益麼,難道這傢伙打從開始嘴裡就沒有一句實話?
哪怕是在當前這種受制於人,隨時都可能被處決的情況下,也還是不打算以忠誠換條活路麼。
“正常。”阿道夫望著坐在地上的黑髮男子背影,道:“如果這種事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許很正常,但若是放在你這種人的身上,很不正常。”
“你既是那些平民心中的驕傲,也是其中一小部分人的保護傘,你這種人不可能為了毫無意義的事選擇去死。”
說到這裡,
察覺到黑髮男子的動搖,
他緩緩放下了那隻一直搭在腰間劍柄上的手掌,道:
“卡爾,剛才的那些話你都聽見了,如果還想要從這裡走出去的話,那就答應成為我們在平民區的眼線,負責為我們努力收集關於撒旦的情報。”
“待到事成之後,我們會還你自由,並特例讓你成為騎士團的一員。”
“如此,作為我身邊的同僚,未來在萊恩城若還想庇護那些平民,也能隨之相對變的更簡單一些吧。”
然而,
還沒等卡爾本人給予答覆,一旁的達特大人卻安耐不住了,畢竟這賤民才剛剛出言得罪了他。
“阿道夫,你有什麼資格……”
“達特大人,這是王選騎士團所給予的優待,也就是赫爾王室那些大人的意思,你我無權干涉王室的任何決定。”
卡爾聽到這話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轉身面向將這些豐厚酬勞擺在自己眼前的阿道夫,道:
“這就是王室大人們給予辦事者在成功後的報酬麼,阿道夫士兵長對我這賤民還真是足夠看重呢,居然選擇了我一個普通人去破壞命運神教的預言。”
“但這預言是否會有回應,是否能在萊恩城得到回應,恐怕直到今天也還是兩碼事兒,不然,你們也不會連賤民的街道都想試著找找看。”
“如果今天把我放出去了,預言卻並未發生在萊恩城,您是不是還要把我抓回來啊。”
“不會。”阿道夫搖頭道。
“只要你願意幫忙,那麼最後即便沒有功勞,也還會有些許的苦勞在,赫爾王室不會虧待自己人。”
“最後,就算萊恩城一直風平浪靜,但只要卡爾你願意與我們合作,我們就可以讓你恢復自由身。”
“你畢竟是獵人之中的一員,為了金錢而獵取僱主的目標,這在任何一個國家也都並非罪孽深重,而你之所以會被關在這座監獄,也只因你曾數次為一些平民出頭,損害了貴族大人們的顏面。”
“現在,我覺得你應該已經想明白了。”
“卡爾,我希望你最終能和我一樣,成為貴族大人們腳邊的忠犬,因為就只有這樣才能保護,你一直想要保護的那些人。”
“任務只是儘量收集關於撒旦的情報麼?”卡爾直視著阿道夫這位金髮帥哥的雙眼,但卻並未開口他後面那些莫名其妙的言論,反倒詢問起了此次離開監獄之後的任務細節。
“是,但如果有可能,時機也恰恰剛好,我希望你能毫不猶豫的解決它,保護生存在如今這個紀元內的所有人。”阿道夫點頭道。
“要我一個普通人去刺殺撒旦麼,呵呵………你們這群傢伙可真能想啊。”
卡爾對此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後同樣也沒說自己是否答應,只是眼神平淡的望著阿道夫,這個幾乎代表了城內最高級別暴力的傢伙,道:
“我的那些寶貝物件呢?”
見此,
早已準備好一切的阿道夫,立刻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型魔方,並將其直接丟給了卡爾這種危險的囚犯,道:
“你的那些東西,都在這原理神教製作的方塊裡,至於在黑市上用於購買這東西的錢,等你以後加入騎士團,有錢了再還給我便是。”
“哼,小氣鬼。”卡爾單手接住了阿道夫丟過來的魔方,眼中便再也無法容納屋內的兩位大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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