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將至,大耳牛和小夥伴們在巷子裡玩的正開心。
媽媽提著好多月餅回來。
大耳牛興奮的不得了,一邊數著媽媽提著的月餅的數量,一共有八盒。
他興奮地說,他要一個人吃完一整盒的雙黃蓮蓉。
羅媽媽只是笑了笑說:“小孩子家不許這樣!”
大耳牛疑惑地問:“這裡有八盒那麼多,為什麼不行?”
羅媽媽說:“過年過節,要送人的嘛。”
她一盒一盒地拿出來,這些月餅有的要送給“片警”白禮義,也就是那個洋人,還有一盒要送給“臭嘴雄”滿嘴髒話那個。
大耳牛疑惑地問:“為什麼要送給他們啊?”
羅媽媽一時間卻有些不知道怎麼跟孩子解釋,只能說:“他們,他們幫你老爸在這開鞋店啊。”
而剩下的,送給兩個舅舅,還有阿姨的。
最後只剩下兩個月餅,媽媽還說:“兩個,那麼多!”
孩子不懂,可是成年人都懂,有些月餅,是心甘情願送的,比如送舅舅,送阿姨的。
可是有的月餅,卻是不得不送,因為這個時代的港島,如果不巴結好那些人,如叫白禮義的洋鬼子,如所謂的“臭嘴雄”!
他們真的幫羅爸爸在這裡開店嗎?
並不是,而是因為,不得不送!
懂的都懂。
八盒月餅,還分月供,可是最終自己一家人,卻只能吃到兩個。
四個人一個人只能吃到半個月餅,羅媽媽還說已經好多了。
大耳牛小孩子家家的肯定不懂這些,他只是一直期待著想要吃到月餅。
哪怕哥哥說把自己的那半個也讓給他吃,可是他也依然大哭大鬧地不答應。
最後還是羅爸爸出場,答應帶他看電影,看正場而不是廉價場,這才讓大耳牛暫時忘記了月餅的事情。
哥哥羅進一,拿著報紙,一部一部曾經那個時代的電影名字叫了出來。
可是大耳牛卻選擇了一部名為《月光杯》的電影,只因為他最喜歡裡面的女主角馮寶寶。
還說長大了要娶馮寶寶做老婆。
惹的全家人哈哈大笑起來。
下一刻,鏡頭就轉換到了電影院,俠盜羅太太開始展現嘴炮功力。
他帶著一大群人,一大群孩子,卻只買了五張票,檢票的同樣的也是深水步出來的街訪。
“只有五張票,不夠啊,羅太太!”檢票的小夥子苦著臉道。
“五個大人帶八個小孩,五大八小,五張票正合適,怎麼不夠?”羅媽媽伶牙俐齒地辯解道。
檢票的小夥子指了指羅進一道:“這個,這麼大,六大七小吧?”
“五大八小!”
“六大七小!”
兩人你來我往地爭論著。
在羅媽媽和對方爭論的時候,大耳牛又順手牽羊悄悄地把擺在門口的電影周邊“月光杯”偷了一個放到口袋裡。
另外一邊,羅媽媽又說:“你別看進一,長得那麼高,可是才十三歲出頭啊。”
“怎麼會啊,羅太太,我看著進一長大的!”檢票的街訪小夥顯然不是那麼好忽悠的。
可是他的話卻又讓羅媽媽抓住了話柄:“就是啊,你看著進一長大的,你還好意思收他的票啊?”
“我看著你長大,你看著他長大,你還收他票?”
羅媽媽的話把檢票的街訪小夥也給堵的啞口無言,只好放他們進去。
電影院裡面,因為月光杯在黑暗的環境裡面發光。
被哥哥取笑的時候,大耳牛就藉口說自己想要噓噓,被爸爸帶到一旁去噓噓,小機靈鬼,脫下襪子,把月光白裝到襪子裡!
可是結果被電影院的人發現了,他又假裝說要噓噓。
結果被罵了一句:“要噓噓回你位置噓去,你老爹的崽子!”
大耳牛本來就沒有真的要噓噓,月光杯又被他藏在了襪子裡,自然巴不得回去。
不過,回去之後,他又好奇地問老爸:“老爸,你老爹的崽子是誰啊?是不是就是我呀?”
鏡頭一轉,羅進一和芳菲約會,羅進一把這個事情講給芳菲聽。
“我老弟真的好笨啊!”
也逗的芳菲嫣然一笑地問:“那你老爹的崽子到底是誰啊?”
羅進一笑:“額,有些假洋鬼子是這麼叫我的!”
“是嗎?他們叫你,你老爹的崽子嗎?”
“他們叫我no.1,叫我弟no.2!”
“進一,進二?”
“對啊!”
兩人走著走著,居然走到了墓地。
兩人聊著聊著,羅進一說洋鬼子會喊他owo崽子。
芳菲不想讓他繼續說髒話,順手就捂住了他的嘴,這是他們第一次親密接觸。
兩人都有些羞澀。
羅進一為了轉移話題竟然說:“這些墓碑好美啊!”
讓觀眾看的都是一腦門的黑線,這是什麼陰間情話啊!
不過他又說:“不知道到時我的墓碑上,會寫些什麼?”
芳菲卻搖頭:“那麼久以後的事情,想來幹嘛啊?”
“想一下而已!”羅進一笑著說道。
不過,聽到這一段話,電影院裡面這些可都是圈內人,自然明白,電影裡面的對白同樣的很少有廢話。
而羅進一提到這個事情,頓時就讓不少人心裡暗暗嘆氣。
芳菲突然一抬頭就看到了掛在空中的彩虹,她有些開心地喊道:“彩虹哦!”
羅進一也抬頭看去:“是啊!”
“好美哦!”芳菲看著彩虹驚歎道。
“你知不知道,有時天上會同時出現兩條彩虹。”羅進一說道。
芳菲訝然地問:“你說的是雙影彩虹嗎?”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是啊,一條的顏色和另外一條剛好相反!”
“真的嗎?你又來了!”芳菲頗有些撒嬌地道,顯然對於羅進一每次都能解釋出不同的東西來,她已經習慣了。
“真的,一條是另一條的倒影嘛!”羅進一失笑道。
芳菲把顏色說了一遍,但是倒著說的時候卻卡住了。
最後她開心地道:“先相信你吧,親眼見過才當真!”
“不過,很少見的,有時,許多年才得見一回。”羅進一又說道。
芳菲卻是看著他笑著溫柔地說:“不怕,我們一定會見到的!”
兩人不知不覺地越靠越近,只是可惜的是,最終大家都沒有看到兩人真正的靠近!
不過這就是青春年少的時候令人無比難忘,永遠銘刻在心裡的初戀不是嗎?
它是那麼的美好,那麼的讓人感懷。
鷹國人警官白禮義登門,媽媽把那一盒月餅送給了他。
他虛偽地婉拒了一番卻還是收了下來,羅媽媽留他吃飯,說只是多一雙快子的事情,可是白禮義卻說:“哪裡啊,我吃飯要添刀叉的!”
這句話顯露出來了,對方根本就看不起羅家人。或者說這也是這個時代的縮影,殖民時期的港島,在這個時代,真的很難!
木訥的羅爸爸依然在那裡做著好像永遠都做不完的鞋子,大耳牛卻是拿著彈弓偷偷地衝著白禮義比劃著。
白禮義問他:“小孩,做完功課沒有?”
“咦,你怎麼會講中文?”白耳牛有些驚訝地問。
“看你這麼聰明,叔叔來教你啊!”
“在港島,中英文都很重要,中英文棒,什麼都棒!”
“你哥就有本事,一早考入英文中學!”看到羅進一出來,他又說道。
“不過,在港島,英文又比中文重要,英文一定要頂呱呱,才有的撈,懂嗎?”
“什麼叫有的撈啊?”大耳牛疑惑地問道。
白禮義看了一眼羅爸爸說:“你老爸就沒得撈,你家姓羅,英文就w,怎麼行?”
“法律,港島講法律,應該要翻譯成low,那才有的撈嘛!”
羅媽媽在裡頭聽到白禮義開玩笑忽悠大耳牛的話,臉上有些難看,可是卻沒說什麼。
大耳牛說:“那w是我哥翻譯出來的!”
“那你哥也沒得撈咯!”白禮義笑著道。
小孩子大耳牛不懂,可是羅進一卻懂,他為什麼把羅翻譯w?
大耳牛不懂low的意思是什麼,可是他卻明白。
這個洋鬼子根本就是在不屑,或者說他從來都看不起羅家人,乃至於看不起羅家這樣的港島底層的市民。
對於白禮義質疑他哥哥的話,大耳牛很不忿:“我哥哥英文好棒的!”
“小孩,我告訴你什麼叫英文棒,如果你能倒背26個英文字母來,那就叫棒!”
可是大耳牛卻猜背了幾個字母就出錯了!
“看把,不行吧?”
不過,這次大耳牛卻不甘心:“我還沒練過呢!”
“來,再給你一次機會!”
可是大耳牛隻是多背了幾個字母依然背不出來。
“我都說了,你不行的!”白禮義笑著說道。
兩人頓時打鬧起來。
只是只有大耳牛沒心沒肺地,羅進一包括羅爸爸羅媽媽的臉色都並不好看。
可是又能怎麼樣?
雖然白禮義說的話很刺耳,可是在這個時代卻是事實,這種無奈是所有的像羅家這樣的底層市民都有的。
羅進一打電話給芳菲,想約她明天出來,卻得知了芳菲感冒了不舒服。
羅進一就想去她家看她,可是芳菲卻支支吾吾地:“來我家?那麼遠,不用了!”
“不要緊,我想看你嘛!”羅進一說道。
最終拗不過羅進一,芳菲妥協了,讓羅進一自己決定!
第一次去芳菲家見她,羅進一還特意擦亮自己的皮鞋,他帶上了自己最喜歡的那一條熱帶魚紅彩雀。
他去見自己的心愛的姑娘,帶上了自己最喜歡的魚做禮物,可是當他來到了芳菲家門口的時候,卻怔住了!
別墅,花園,這樣的房子,讓他心裡已經有了預感。
當他惶恐的走進芳菲家,芳菲對他真的來了有些意外,但是還是很開心。
羅進一看到芳菲的母親在彈鋼琴而由衷讚美,芳菲反問羅進一“那你媽媽呢?她喜不喜歡音樂?”
這個問題讓羅進一頓時無言以對!只能尷尬地說:“她很忙,沒時間!”
一個在平澹對白中包裹的巨大而強烈的情感衝擊和現實反諷,芳菲似乎並不知道彼時的港島還有深水步居民為代表的這樣一個階層的存在,當然也就無法瞭解這個階層所代表的文化的存在。
當羅進一看到芳菲家巨大的魚缸的時候,他頓時就明白了,自己此前帶著芳菲去看熱帶魚的時候,她總是說好美,可是其實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芳菲顯然也想到了,臉上的笑容也顯得有些尷尬。
“我帶了條魚給你!”羅進一拿著自己最引以為豪的紅彩雀,想要送給芳菲。
芳菲問:“就是你常說的沒有打輸過的紅彩雀嗎?”
可是他以為會讓女方無比興奮的“紅彩雀”在絢爛而精緻的五彩魚缸前暗然失色,強烈的衝擊後的失神和短暫的失落過後,他意欲儲存自己那僅存的一點點文化尊嚴,把“紅彩雀”送給芳菲放入魚缸。把“紅彩雀”放入色彩斑斕的大魚缸,這本是一個極具象徵意味的動作,羅進一融入芳菲的生活,即文化的交融。但是,他卻被告知這一條寄託著羅進一僅有的一點優越感的小魚先要被隔離,以防病菌。這是一個怎樣徹底而響亮的隱喻——隔離,兩個文化階層的隔離。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此時的羅進一隻剩下重擊後的不知所措。
為打破尷尬局面,善解人意的芳菲看似無心地問羅進一:“這條小魚以後會不會記得自己從哪裡來的?”
羅進一看著被放到小魚缸裡面隔離的紅彩雀回答道:“記得,當然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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