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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 驗夢,獅心,死者(4k)(1/2)

作者:觀星若塵夢
有點意思,用哲學理論來解釋超凡世界觀嗎?邊上的趙青心中微動,在對其略生興趣的同時,也有些懷疑其另有所圖,以警惕性的態度觀察了一遍對方的細況,然後才放下心來。

“不知道你有沒有做過清醒夢?”施夷光掏出了一冊記錄本,在上面書寫優美的鳥蟲篆,看上去有些反客為主詢問對方的意思:“在我看來,很多理論都可以基於‘夢’的概念來闡釋。”

“清醒夢?”

混血種先生手中摩挲著死侍尖牙,陷入了沉思:“榮格認為‘共時性’跟夢境與潛意識有著深刻的關聯,‘夢中自覺’本質上屬於‘通靈’的範疇……實際上,共時性現象也可視為清明狀態下的預知夢。”

“做夢的時候大腦可以處於近似清醒的狀態,那麼清醒的狀態下也可以進入自覺的‘夢境’,這就是冥想與禪定的原理。”施夷光進一步闡發道:“兩者之間的界限並不明顯,那又有什麼方法可以區分夢境與現實呢?”

“康德認為,我們之所以能夠區分真實的物件與想象的物件、區分夢境與現實,是因為在單純的想象與夢境中不存在因果關係。也就是說,由於夢境中不存在因果關係,因而不存在一種客觀相繼,只是一種跟單純想象沒有區別的主觀相繼。”

“如果我們的體驗中的事件按照邏輯和因果關係相互聯絡,那麼我們就生活在現實中;如果這些聯絡經常無緣無故地斷裂或者變得不合邏輯,那我們可能只是在做夢。這就是康德區分夢境和現實的方法。”

“叔本華則認為夢境中也存在因果關係,夢境中的一切同樣根據因果律而相互聯絡的。現實與夢境在所與材料的因果聯絡上並無區分,區別只是在於知性在整理材料時,現實在進行持續地整理,由此而來的因果聯絡更加穩定。而夢境中的因果聯絡由於在和現實相比時,顯得不那麼穩定,因此才被稱之為夢。由此,人生可以說就是一場大夢。”

“共時性現象的存在,這種無因果關係的有意義巧合,恰恰正符合康德與叔本華對夢境的判斷依據。”施夷光微微一笑,目光深邃有如星空:“最直接的解釋是,我們都活在一場真實度極高的夢境裡。”

聽得此言,混血種先生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所謂現實世界的本質,只是一場群體清醒夢,其因果關係嚴密程度遠高於普通的夢境,還是說夢境與現實並無界限,兩者互相重疊,不分彼此?”

“但在這樣的前提下,夢境不太穩定的因果律,就沒法作為先驗條件來看待,需要原理上的推導與證明……不得不說,你的這種見解無非是老調重彈的‘莊周夢蝶’罷了,在歷史上被哲學家們討論和批判了無數次。”

“從古至今,太多思考者想到過世界是一場夢的觀點,但沒有哪個人會在這個問題上糾結,這麼想只會陷入虛無主義的深淵,否定存在的價值。”

說到這裡,他不禁搖了搖頭,似乎在為施夷光平庸的思想而感到失望,覺得對方的心靈層次匹配不上她超凡脫俗的外在氣質。

“……這正是我首先提及‘清醒夢’的原因。”

面對混血種先生的質疑,施夷光並未感到氣餒,反而眼中閃爍著更加明亮的光芒:“在這種特殊的狀態下,我們擁有了對自身夢境的支配能力,如此便可研究出夢的各項特性,同做科學實驗的嚴謹性並無分別。”

她輕輕一笑,聲音中充滿了自信和堅定:“而從我們之於夢中角色的角度來看,我們在‘現實世界’中所經歷的一切,或許只是某種更高層次意識下的產物。在這裡,我暫且將其稱之為‘宇宙意識’。”

“或許,我們每個人,乃至整個世界,都位於宇宙意識的夢中。”施夷光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繼續道:

“在這個夢中,夢境的創造者——宇宙意識,自然而然知曉自己在做什麼夢,它就如同一位導演,操控著整個夢境的程序。在新的情節尚未正式開始前,它就已經寫好了大致的劇本。”

“而作為‘演員’的我們,在夢境的深處,偶然間瞥見了未來的劇本一角,便會對未來產生一些模糊的印象。這便是‘共時性’與‘心靈預感’的本質——我們無意中觸及了那張劇本的片段。”

“萬古長空,一朝風月。”

她輕輕吟誦著,彷彿在品味著這句佛謁中的哲理:“沈存中《夢溪筆談》有言:‘人有前知者,數千百年事皆能言之,夢寐亦或有之,以此知萬事無不前定。餘以為不然,事非前定。方其知時,即是今日,中間年歲,亦與此同時,元非先後。’”

施夷光的話語中充滿了對時間與空間的洞見:“那位創造著劇本的‘夢主’,即宇宙意識,它天然具備著貫穿時間維度的視角,看似不斷推進變化的上層夢境,也不過是它記憶的一部分而已。”

“對於我們而言,過去、現在、未來似乎是線性的、不可逆轉的;但在宇宙意識的層面,過去、現在、未來或許只是劇本上的不同段落,它們相互交織、相互影響,共同構成了一個完整的夢境。”

“而我們,作為宇宙意識下的產物,雖然無法像它那樣自由穿梭於時間之中,但若能‘自我覺醒’,或許也可以透過夢境中濺起的因果漣漪,窺見一絲未來的影子。”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當那名混血種“哲學家”內心震撼波動之時,趙青也是心中微驚,對施夷光這些天的高速學習速度生出了幾分訝然,但細想之下,夷光她本就是抱著參悟培育感生石的目的而入夢,因此專注於對夢境理論的研究,也屬正常。

西哲喜歡把具體的事物提煉成概念,中哲卻常常用具體的事物來比喻抽象的概念,在這種時候,便更加形象與易於理解。

既然夢境跟宇宙有著某種相似性,前者可以衍化出一方真實的世界,那就能夠透過深入鑽研夢境空間,來探索宇宙的奧秘。

毫無疑問,施夷光的此番言論,已相當接近於事情的真相,至少對於自己和她而言,這個世界確確實實就是一場大夢,只不過真實到了極點、目前為止難以尋出破綻罷了。

在趙青看來,這個超級夢境背後的原理與規律,“夢主”的本質與能力範圍,無疑是極有價值的研究物件,而且並非完全不可啟及,多半是個可以透過修煉抵達的極高境界。

從另一種角度來看,該理論為“夢”作為基礎,其實算得上是一派對於修行的指導思想,正如文子的理論是將天地意識視作無為而治的聖王、以德政立道、修持內天地一般。

而趙青自己的修行指導思想,則是兼收幷蓄,認為大多數修行者看到只是大道的一個方面,完全可以同存,從而以道家為中心融合諸多派別,像“夢境宇宙”這樣的觀念,就是不錯的增補。

值得一提的是,根據她這段時間的研究,龍族文明主流的思想觀念,已然被尋找到了大致的脈絡,某種意義上,跟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的“權力意志”與“超人主義”相當吻合。

在尼采看來,世界一切其本質都是權力意志,又稱為“強力”。而強力就是指生命的衝動,對自我和他人的支配。而龍族裡面各種被提及的“權與力”,看上去也是差不多的概念。

仔細分析,由梅涅克·卡塞爾建立的秘黨重要團體“獅心會”,也應該是參考了尼采的哲學思想,“暴血技術”的釋放“獅子之心”說法,理論上便來源於後者在《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中提出的“精神三變”。

在被比喻成“駱駝、獅子、嬰兒”的三重變化中,獅子之心自然對應著第二個階段:

“精神在這裡變成獅子,想要奪取自由而成為自己的沙漠的主人。

在這裡,精神尋找它最後的主人:它意願與之為敵,與它最後的上帝為敵,它意願與巨龍爭奪勝利。

精神不想再稱為主人和上帝的巨龍是什麼呢?這巨龍就叫作‘你應當’。但獅子的精神卻說‘我意願’。”

從當時的秘黨中心位於德國,而尼采正是德國人來看,秘黨的新銳派顯然吸收了各種強化精神的哲學理論,從而重現出了失傳數百年的血統精煉技術,初步完善了相關的精神昇華道路。

暴血的極致,可以釋放出“龍王之心”,讓混血種像龍類一樣思考與對敵,這不得不說是基於哲學理論所發展出來的奇蹟,堪稱偉大的創舉——即使它並無重歸“嬰兒階段”的篇章,沒法完全跨越傳說中的封神之路。

不得不說,近現代的M國,在哲學上並無大的成就,或許這正是今時今日,秘黨的各核心家族仍位於歐洲、獅心會逐漸衰弱的原因。

除了血統精煉技術外,混血種並不能正常的修煉,但他們仍可鍛鍊自己的言靈,提升其階位、掌握程度與威力大小,在這個時候,涉及到精神的哲學理論,也同樣具備一定的效果。

“……在認識到自己是‘宇宙意識’夢中轉瞬即逝的小角色後,我們又能做哪些有意義的事呢?”

沉默片刻,混血種“哲學家”語氣低沉地向施夷光問道:“或許,可以嘗試總結分析出它做夢內容的規律?類似於愛德華·封·哈特曼的《無意識哲學》?”

“不只於此,觀察與被觀察是相對的,這便意味著夢中人物可以向‘夢主’傳輸資訊。”

施夷光淡淡一笑,收起了紙筆:“以可造成影響的上限而論,基於高境界的覺醒層次,我們經過長遠的謀劃,未必不能夠讓‘夢主’這個上帝做上一次噩夢,甚至反過來催眠‘宇宙意識’本身。”

催眠宇宙本身?聽上去異想天開,但並非全無可能,至少在理論上機率不為零。

趙青心中若有所思,隱約生出了些許念頭,覺得自己入夢後的軀體,也許正是“入夢引證”催眠了掌控一方宇宙的“上帝”,讓對方自行凝聚出來的。

她隨意喝了一口冰鎮紅茶,打算接下來跟施夷光聊聊夢境的話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此間俱樂部通向內部的走廊處,忽然間傳出了包廂門被猛地推開的聲音。

一名神色憔悴、臉色蒼白如紙的男子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眼中閃爍著驚恐與絕望,先被分隔大廳與走廊的兩級臺階狠狠絆了一跤,然後一頭栽倒在了地上,額頭磕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眼鏡也在瞬間甩飛。

然而,他卻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仍掙扎著向著大廳中央爬去,就像一隻被獵人緊追不捨的獵物,身後彷彿有看不見的惡魔在咆哮。

人群紛紛讓開,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他們懷疑這名男子被捲入了大勢力間激烈的衝突,遭遇到了敵人的追殺,疑惑與不安在空氣中瀰漫。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坐鎮吧檯的調酒師,一名實力過人的高階混血種,立即氣勢昂揚,正準備擠過去,看看是哪來的傢伙不講規矩,在這裡都敢惹事,要將這名男子給保下來,但當他剛邁出兩步,就怔然停下了原先的動作。

在昏暗幽森的燈光下,只見那名男子的身影顯得異常扭曲。他艱難地挪動著身體,每一個動作都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所牽引,充滿了詭異和不自然。

男子側身將手探入口中,艱難地咬破了手指,血液順著嘴角緩緩滴落,但他卻似乎毫不在意,竟然在沒有紅色染料的空白地面上寫起了血書。

伴隨著一串象形數字的逐漸成形,整個俱樂部似乎都被一種詭異的氣氛所籠罩,讓人喘不過氣來。周圍的聲音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男子沉重的呼吸聲和血液滴落在地板上的聲音。

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扭曲,彷彿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和折磨,手臂不斷顫抖著,每一個筆畫顯得異常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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