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來看,就算只抽出了一小部份時間,但趙青個人作出的研究綜合價值,無疑遠遠高於其他的人,或者說研究的已完全不是同一個時代的內容,除了魯妙子、向雨田等極少數的天才,甚至連理解都難;
然而,她專門花費時間在審閱這些論文上,自然也是有著理由所在,既可以從中獲取到無數人的靈感,以此推陳出新,節省很多重複性實驗的時間;
也能透過完善、改進並推廣其中的部分研究,增加當前自己可運用的生產力,比方說鋼鐵、煤炭、玄鐵的產量,反過來方便自己開展的各個大型計劃。
實際上,由於趙青一直以來練功的速度都相當快,沒遇上過什麼大的阻礙,對於低境界的資質普通之人瞭解程度有限,她專門為大量民眾開創的、循序漸進的武學功法,肯定還有著許多可完善之處。
簡單的來說,正如那篇研究“神照功”優點的文章所描述的那樣,各類功法儘管在普及易懂性上下了一番工夫,但仍是具備諸多特殊功效的“最優解”,而非是應用更廣泛的“通解”。
大範圍地推廣武學,遇到的可絕不僅僅是識字率低一個困難,什麼過於愚笨理解不了功法的繁複變化,身體殘疾經絡缺失,糧食不足無法提供練功所需的營養,心念雜亂難以做到入靜……
正常情況下,光入靜這一步,就足以擋下世間九成想習練內功之人,能夠在幾個月、幾年都沒生出氣感,仍然保持心中平靜少有雜念,實在需要驚人的毅力與天賦。
針對這幾類問題,自知“脫離”群眾的趙青雖然能夠親自出手替一小部分人解決,但暫時還想不出可應用於大多數人的合適辦法,更需要的,自然還是他們自己進行專門的研究。
在她看來,真正的“普適”功法,必然得捨棄許多特性,倒不如開發出一系列可轉修高階功法的“探礦功”“滅菌功”“冶鐵功”等特化武學,在某個行業格外突出,從而具備難以被替代的社會價值。
伴隨著趙青沙沙的翻頁聲,丹鼎處如同有人呼吸吐納般一陣陣的氣流鳴響聲,以及熔爐處電流線上圈上發出的噝噝聲,時間在緩緩地流逝。
翻過最後一篇《一種利用寒系真氣增強“麻沸散”功效的方法,並以此來改良多類醫療手段的設想》,趙青也恰巧用完了手上充當筆墨的一小塊硃砂,隨手將兩卷批註過的《道技》《天論》交給了向雨田,開始了收丹的準備工作。
剎那間,原本指向丹爐下方烈火的紫色焰流分化成了五束,均與她的五枚玄鐵指環相連,呈現出青黃赤白黑五色,焰流愈來愈粗愈烈,甚至將整個丹鼎都包裹在了其中,火勢至猛至急,讓人不禁生出擔憂,會不會連丹帶鼎都給融化了。
……
一晃眼間,三足古鼎內的“金丹”,在下方武火猛烈的熬煉下,終於被煉出了全部的雜質,五種靈礦內複雜的藥性在趙青看似平平無奇、卻高效之極的控火之法下衍生著成百上千種玄妙的變化,最終混融為一體,化作了層層遞進、五行旺金的內斂性質。
感應到室中多出了一股讓人一嗅就會頭腦清醒、心神彷彿昇華的朦朧清氣,向雨田下意識地屏氣凝息,不是因為知曉趙青即將收丹的小心翼翼,而是擔心這種“五石散”的改良版金丹有某種腐蝕修者精神的副作用,沒必要以身試藥。
事實上,他的想法確實有著一定的道理,根據趙青在此次煉丹過程中的推衍,雖然對原有的配方和煉製之法改動了數十次之多,但現下的“五石丹”仍有著少量“五石散”的負面效力,丹氣中攜帶著難以化解的毒性。
然而,正是因為保留了這個特性,此丹在輕微提升神兵品質的同時,亦會使其附上幾分惑人心神的迷幻之氣,從而在對敵之時更添新的變化,其實算是一件好事。
下一瞬,只見丹鼎之蓋大開,濃郁的丹氣沖天而起,卻並沒有向外瀰漫開來,而是被三個早已佈置在鼎口上方的太陰氣場完全捕獲,在旋轉中高度壓縮,迅速凝聚出了三團淡金色的虛影圓球;
隨著趙青的伸指一帶,均輕盈如霧般飄飛落在了她手掌的上方,不斷流動旋動,隱隱能瞥見其核心處閃爍的五色彩芒,以及一條條由彩芒交匯形成的玄奧氣紋,彷彿生出了三顆璀璨之極的明珠。
當三枚“五石金丹”圓滿煉製而出的同時,丹鼎邊上的玄鐵熔爐也隨之吸入了少量開爐時散出的精純丹氣,精煉進度剎那間便提了一大截,節省了足足小半個時辰,可見此丹增強金氣的功效確實驚人。
手上傳來暖玉一般的觸感,趙青開啟之前那兩個玄冰銅壺的塞子,將其中兩枚氣丹裝入其中,只留下了一枚在指尖旋轉不息的“五石金丹”,從高溫的氣態迅速向著液態冷凝轉化,將被用來試驗藥效。
霎時間,向雨田明白了她的意思,隨手攝拿過來了一塊一尺見方的百鍊精鋼,思古劍瞬息出鞘,輕輕揮斬出一道劍氣,就在鋼塊上留下了一條極深的劍痕,緊接著把劍遞給了趙青。
仔細觀察著鋼塊被劍氣損傷的程度,趙青指尖湧動著浮沉難以計數的恢弘星光,尚未冷凝成液態的“五石金丹”倏然化作了一大團金色的氣霧,將思古劍森寒的鋒刃包裹在其中,如同附上了一層散發光暈的明亮薄膜。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隨著她在劍身內灌注的真水真火反覆變幻,以此進行引導,丹中濃郁的靈氣迅速滲入鋒刃深處,丹體逐漸冷卻下來,在其表面凝結化作了半透明的五彩膠質,仿若為寶劍鑲上了一層晶瑩的薄玉;
片刻之後,膠質的色澤在藥性被吸收後,變得黯淡下來,被思古劍擴散開的劍氣震成了片片碎渣,於趙青心念微動之間,就盡數捲起飛入了遠處的通氣孔內。
沒有見到她任何動作,只是劍氣一閃,剛才那塊百鍊精鋼又多出了一條更深寸許的劍痕,兩相比較,以此來判斷金丹具體的藥效強度。
……
七日過後,趙青與佛門之間,決定慈航靜齋、淨念禪院這兩大“武林聖地”歸屬權,為期十天的重要比試,終於正式開始了。
在平康坊新修建的廣場中心,矗立著一臺分為數層、樣式奇特、兩丈見方的巨型鋼爐,周邊依次擺放著數十臺輔助用的複雜機械,然後在它們外面隔著十五丈圍上了一圈柵欄,禁止無關人士進入其中。
而在這圈專門有高手把守的圍欄之外,廣場剩下的大半區域內,則劃出了十幾個展覽的分割槽,佈置了教育、工礦、農業、食品、工藝美術、園藝等各種展品,相當於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博覽會。
透過琳琅滿目、數以萬計的展品,以及專門用改良版儒釋道角度進行解說的宣傳人員,無論前來參觀的人身份見識如何,都能從中取得不少收穫,開闊眼界,不再拘束於某種落後狹隘的思想。
至於這場博覽會在仍屬於隋朝控制區的大興城召開,是否會受到楊廣阻攔的問題,趙青在用“他心通”在大興宮旁若無人地閒逛感應了一番後,表示並不需要過多考慮。
原因很簡單,就算被一堆奸佞之臣欺上瞞下,收買完了親信左右,但楊廣本人畢竟才剛在雁門關吃了大敗仗不久,尚有不少智慧留存,敏銳地意識到了隋朝即將滅亡、無可挽回的命運。
在這種情況下,根本找不到可信可用之人的他早已對未來絕望,只能放棄掙扎,醉生夢死地麻痺自己,在仍屬於自己的這片小天地內幻想著當年的威震八方。
由於打算享受一天是一天,楊廣明明打聽到趙青這個“賊首”就在城內,也故意用嚴懲提及此事者的方式禁止手下去刺激她,只想在最後的時光內安逸一些,不願提前惹事遇上意外。
不提幻想在新朝當上另一個陳後主的楊廣,把視角轉回到博覽會的場地,只見廣場外面停滿了馬和車,人頭攢動不已,大量遠道而來的遊客,本地的官員貴族、富商小販,數以百計在外面等待其主人的僕從車伕,各自喧譁說話,談得興致飛揚。
當負責維持秩序的雷九指宣佈可以入內後,人人神情興奮,各自成小群大群,快速湧入其中,一邊談笑,一邊對特別矚目的東西指指點點,駐足觀看,細作評估研究。
最引人注目的那片區域,無疑是兩張展開的巨大幕布,以及其對面齒輪不斷轉動、傳輸膠片,投映出黑白色影像的兩臺電影放映機,雖然畫質很是一般,但仍然讓初次見識此物者震撼之極,懷疑這裡面用上了仙法。
……
東大寺位於大興城正東、東市之南的位置,規模宏大,在整片關中之地均名聲顯赫,本身與淨念禪院關係很近,且附近就是慈航靜齋屬下的玉鶴庵,因此被選中作為了佛門此次比試中開壇**的場所。
沿著中軸線成外殿排列的配置,自院門而內,殿閣交錯,十多座殿堂高低有序、鬆緊閉合,襯托出各殿的特色,如若樂章,醞釀出主殿摩尼的**。
摩尼殿構造奇巧,為全木構建築,寬九間,進深七間,歇山重簷四面各出單簷歇山的抱廈,尤有特色者,是柱頭上的斗栱出跳四層,大梁以四跳的斗栱支撐,構造簡明有力;
殿頂組合豐富美觀,殿身有內外兩週列柱,高出群殿之上,足有三十丈,因此內部也有著全城最宏偉的巨型佛像,還於佛座的底部雕滿較小的佛像,莊嚴肅穆,精微處令人歎為觀止,為佛學和美學的完美結合。
清晨明媚的陽光斜照下,佛堂的深處走出了一個優雅動人的倩影,俯身在釋迦摩尼佛龕前的大香爐燃起檀香,香氣嫋嫋騰起,為有眾多高僧名道參與、即將開始的重**事倍添神秘和超塵絕俗的氣氛。
此人正是慈航靜齋當代傳人,已初窺“劍心通明”的師妃暄,她一身青衣,佩著色空劍,俏臉側面的輪廓如靈山秀川的起伏著,秀眸熠熠生輝,自然而然融入了東大寺的莊嚴神聖裡去。
緊接著師妃暄從摩尼殿中走出的,乃是東大寺的主持荒山大師,和玉鶴庵的主持常善尼,兩人袍袖輕揮之間,佛像前又有千百支香燭一齊燃點著,香氣盈溢,煙霧騰起,顯露出他倆已初臻宗師級數的深厚功力。
雖然戰勝對手的信心並不是很足,但為了保住對於佛門有著重要意義的兩大聖地,此次開壇**將由四大聖僧親自主持,日夜不停、不眠不休的繼續進行,希望以無邊的佛法拂照沉溺人世苦海的眾生。
除了多達上百名的傑出高僧參與外,整座東大寺、玉鶴庵,以及周邊的部分地區,都將掛滿宣傳佛法的畫布,還會有大量的普通僧人免費供應禮佛的檀香,隨機分發小佛像和手抄經文,以此來吸引更多的民眾。
高僧法師**,一段一段地讀給小僧民眾們聽,但聽者識字率與理解力有限,經常沒法聽懂,大多數人實際上也就是湊個熱鬧,但有了便於人理解的佛畫,再上香拜上幾拜,得到了有價值的“祝福”,那就大不相同了。
為了在這一次的比試中佔據上風,光是用來燃燒的檀香,佛門就湊足了整整三百車的數量,將會燒足十天十夜,如果風勢對的話,十數里外亦可以聞得到。
眾所周知,佛門外露大量財富,很容易引起朝廷的不滿,如果應對的方式不妥,或者有敵對勢力作梗,大機率會遭遇打壓,甚至出現滅佛的運動。
而在當前的形勢下,佛門諸位領頭人均知就算勉強贏得了此次比試,但肯定沒辦法阻攔趙青一統天下,因此也儘可能佈置好了他們的退路:
對內,暗中嚴格清理那些藏汙納垢、斂財惑人的“假僧”“假寺”,將這些非正當錢財分發給各地災民,以免留下未來可能遭到攻擊的把柄;
對外,則立即斷絕與李閥等勢力的政治聯絡,廣泛地跟南方安國友好交流,同時派遣幾批人馬向西域拓展,作為儲存宗派傳承的火種。
幾經取捨,最終仍選擇召集大量高僧、湊足數百車檀香,與趙青一方進行比試,其實已讓他們明顯地生出瞭如履薄冰之感,如果沒有對佛門的虔誠信仰,根本就不會作出這樣的決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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