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望著,趙青的心中卻並沒有太多擔憂,她已經猜到這名道人的身份,應該是與丁典比拼過內力的梟道人。
原作中,丁典認為勝諦、寶象等血刀門僧人才稱得上是他的勁敵,而梟道人卻只是他試招的靶子,其間高下,不辯而明。
可見梟道人多半隻是內力較高,但真實水平也就比萬震山等人高出半籌左右。
若兩名二流好手加上一名一流中大概墊底的梟道人,就能擊敗丁典這位練成了神照功的絕頂高手;
那想來,從前同樣身懷寶藏線索的梅念笙根本活不到中老年,只會早早地就被黑道上的高手聯合給圍殺了,而不是輪到他的三個徒弟來叛師背刺。
她明白,以丁典的功力,自然不可能發現不了藏在勁裝大漢背後、鬼鬼祟祟試圖偷襲的梟道人。
而他面對如此處境,臉上神色平靜,顯然是有著充足的自信。
趙青很期待,丁典究竟會施展出怎樣的招式應對?
若是異地相處,自己應該會藉著拳出腳踢之勢,以一股滯氣短暫凝結在胸口為代價,向後作出一個空翻,躲過傳道人的掌力實擊、卸開對方所攜的掌風。
但這樣一來,地下的狄雲就暴露在了梟道人的面前,有可能遭遇危險,乃至於成為敵人控制之下的人質。
……
有的人身材普通,長相也普通,但卻散發著一股獨特的氣質。
丁典就是這樣的人,任何人只要一直盯著他看,就會從他身上的一個細微動作、臉上的一個個微小表情變化,莫名感知、體悟到他心中蘊藏著的堅定、剛毅與自信。
梟道人現在就發現了這一點,面前的丁典雙目炯炯有神,彷彿已經看穿了自己的一切。
他為什麼能那麼自信?難道他能躲過我這一招嗎?
下一瞬,他便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丁典上身微微後仰,胸部順著掌勢向後一縮,形成了一處凹陷,似乎想要避開敵方掌緣的受力發勁。
不會以為我是那些二三流身手、不能控制自己內勁運使時機的低手嗎?梟道人心中冷笑間,雙腿微曲後蹬,雙掌立時再向前突進了數寸。
然後便彷彿撞擊在了一塊鋼板上,掌面通紅刺痛,似乎被無數細針扎入了其中,令他不禁出聲痛呼。
原來《神照經》內功乃當世第一奇功,丁典練之已至大成,全身經脈無處不通,內息勁力遍佈四肢百骸,毎一處都有精神力氣勃然而興,沛然而至,甚至頭髮根上似乎均有勁力充盈,平日裡所積蓄的潛力旺盛之極。
方才在丁典遭遇危機之際,身體內部的潛力伴隨心動而發,在他後仰陷胸爭取了一剎那之後,如潮之漲、礴然而出,
化作了巨大的內勁衝力,與梟道人掌力對擊在了一起,不僅暫時擋住了敵人的勁力,甚至反激侵入了對方經脈。
注視著對方驚惶的神情,丁典臉上紅光一閃而過,已然出手捏住了位於胸前的兩隻手腕。
霎時之間,梟道人全身猶如墮入了一隻大火爐中,似乎連血液也燒得要沸騰起來,只覺對方的內勁洶湧而至,格格格格爆聲不絕,肋骨、臂骨、腿骨寸寸斷折。
他眼望丁典,說道:“你……你已練成了‘神照經’……已經……天下……天下……無敵手……”慢慢縮成一個肉團,氣絕而死。
突然間呼嘯聲響起,三個黑衣漢子把各自手中的鐵棒橫著擲向丁典的方向,隨即伸手展開身上黑色大衣,裡邊竟然掛著各式各樣、數目驚人的暗器。
三人飛快地摸出了數枚毒蒺藜扣在手中,雙目凝重地望向丁典,蓄勢待發。
眼見三根鐵棒疾飛而至,丁典哼了一聲,已然彎腰抓起地上梟道人蜷縮扭曲的屍體,向著鐵棒襲來的方向擲去,撞在一塊,發出了轟隆的巨響。
三根黑棒竟然在半空炸裂了開來,鐵片、血肉橫飛。那竟然是三根裝有炸藥、可由碰撞而引爆的特殊暗器。
看來三名黑衣漢子準備下狠手除去能給他們造成生死威脅的丁典,然後憑藉著剩餘的暗器對抗趙青與言達平,奪取、控制狄雲,但卻被識破了這鐵棒中的秘密。
四十多年前,以暗器而聞名的蘭州柯家被巴山幫覆滅,奪取了功法秘籍,培養出了一大批使用陰毒暗器的好手。
在得到神照經後,丁典曾數度遭遇過這些人的襲殺,故而早有所防備。
他神色微微一厲,抓起狄雲挾於肩膀下方,施展身法躲過了四處激射的鐵片,順帶著連腳踢起“斷水雙刀”落在地上的利刃,瞬間洞穿了兩名黑衣漢子的心口。
目睹同來之人一一身死,言達平以及剩下那名黑衣漢子知道事已不可為,拼命地施展輕功向外逃去,眼見著就要穿過外邊的鐵柵欄。
忽然,趙青長劍出鞘,一劍剖開了黑衣漢子的背脊,接著劃過一個圓弧,已橫在言達平脖頸前,令他不得不止住了向外的衝勢。
丁典銳利的目光停留在趙青身上,儘管對方只出了一招,但他已經作出了判斷,以自己的武功輕功,只怕是無法留下這名黑衣女子的。
而且,她很有可能是一位自己生平前所未見的高手。一劍制服“陸地神龍”言達平,自己並不精通劍法,應該是無法做到的。
江湖上什麼時候出了這樣一位女性劍手?考慮到對方一直以來並未出手,也許不一定是自己的敵人,但也不能大意。
……
趙青掛出一個溫和的微笑,手中劍刃一直緊貼在言達平的喉嚨外半寸,逼著他隨著自己向丁典的位置走去。
“丁大俠,我來此的目的無關連城寶藏。只不過順路而來,見識一番大成神照功的強大威能。”
說話的時候,她一腳踢在言達平身側,使其在半空滾動了數圈,重重摔落在了丁典狄雲的邊上。
“你有什麼證據嗎?我並不輕易信人。世間值得我給予信任的人並不多。”丁典淡淡開口道,放下一片迷糊的狄雲,拉了一把,讓他立在身邊。
剛才他挾著狄雲的時候,渾厚的真氣透入經脈深處,已然衝開被封穴道,將其從昏睡中喚醒而起。
於是,狄雲睜大了雙眼,呆呆愣愣地望著變化巨大、柵欄內外地面上多了好幾具陌生屍體的監牢,連睡夢中一直唸叨著的、失去師妹的悲傷都被驚得都消失了片刻。
直到他注意到了滾倒在邊上、鼻青眼腫的言達平。
“老伯伯,你怎麼了?丁大哥,之前都發生了什麼?”
他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丁典,想搞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自己一覺睡醒,怎麼彷彿天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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