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有財有個特殊喜好,就是他養狗喜歡養一抹(mà)色(sǎ)兒的,然後給這些狗按大小排序。
像之前大黃那批狗,不光有大黃,還有二黃、三黃。
時間再往前推移,趙有財還養過一批花狗,給它們取名叫大花、二花、三花的。
這些花不是一窩,正好兩公兩母,幾年之內給趙有財共下了五窩小狗崽。
頭三窩小花狗,還跟著它們父輩往下排。可都排到十花了,往下叫十一花、十二花,趙有財感覺喊著不方便。
恰巧那倆窩小狗都比較憨傻,趙有財就叫它們為大傻、二傻、三傻,還有四傻。
他給小狗起這種名字,引來了王美蘭的抗議,王美蘭說老輩人有講,不能罵狗,罵狗不好。
但趙有財不聽,直到那年永安林場下告示,請各路炮手圍獵五百斤的黑熊王。
趙軍家這邊的黑熊,四百斤就算大的了。到老秋時,抓完秋膘的黑熊,頂天也就四百多斤。
能達到五百斤的黑熊,那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堪比熊霸王和野豬神。
可那年就出了這麼一頭黑熊王,它就在黑瞎子溝裡為非作歹,由南到北見人傷人,見狗傷狗。
秦強他爹秦大江,在當年也是有一號的人物,要真論起來,這秦大江跟趙有財還是師兄弟呢。
當時秦大江領人帶狗去圍熊王,最後落得狗死人傷。而那一戰也殺破了秦大江的膽,從那以後他就改打小圍了。
在秦大江之後,又有幾夥打圍人前去獵熊,但那黑瞎子溝兩側山勢險要,溝塘子裡雜木居多,人狗難行。而黑熊嗅覺又好,離著老遠就能聞見人和狗的氣味。
在幾夥打圍人都鎩羽而歸後,林場增加了獎金,吸引來了一些高手。
想當初的徐長林,不說正值壯年,也不算老朽。而趙有財,更是在林場請了幾天假,帶著李大勇、王強一起行動。
還有就是黃貴,從嶺南過來探親的他,背槍帶狗前來參戰。
為了他們行動方便,林場在黑瞎子溝附近的楞場裡設定了安置點。還給他們準備了物資,並專門派個廚子照顧他們。
而這個廚子,正是張佔山。張佔山在那裡,不但負責給人做飯,天天還得給狗插食。
正常來說,一幫老爺們兒聚在一起,就是有說有笑。可這幫人在一起,就變成了又打又鬧。
白天還好說,獵人們都出去找尋黑熊王蹤跡。可晚上大家都回到窩棚,喝完酒就開始吹牛皮。
就在一天喝酒時,最年長的徐長林提起了當初山上頭的那些鬍子,什麼王寡婦、李大眼,都是響噹噹的漢子,一個個為民族而犧牲。
當時徐長林說,自己槍法如神,昔日號稱神槍徐炮。不想卻被張佔山反駁,說徐長林淨放空炮了,還說以前聽李如海他爺說過,徐長林上山發現一幫狍子,然後連打十二槍,子彈都打光了,狍子一個沒打著。
而狍子那動物神經粗大,在子彈沒落在它們周圍時,只聽見聲響的狍子,卻也不跑,只往四周張望。
據說當年徐長林打完十二槍,三隻狍子都齊刷刷地看著三十米以外的他。
然後,張佔山就給徐長林起了個外號,叫爆杆徐炮!
在打圍裡的爆杆,和釣魚裡的爆竿意思差不多。釣魚裡說爆竿,那說魚太大把魚竿乾折了。而而打圍裡的爆杆,意思是把槍桿子裡子彈打光了,也啥都沒打著。
這人吶,當其他人沒議論到自己頭上的時候,都喜歡跟著起鬨、看熱鬧。
在聽張佔山給徐長林起了這麼個外號以後,趙有財他們鬨堂大笑,氣得徐長林破口大罵,一個勁兒地問候張佔山爹媽。
等這幫人都笑夠了,黃貴說自己擅長刀獵,一把侵刀飲無數炮卵子之血,讓這些人管他叫黃刀王,意思是刀獵之王。
幾天相處下來,這些人也都知道黃貴是啥脾氣。說好聽的是酸性、小臉子。說不好聽的,那就是驢脾氣。
所以,張佔山當場建議,乾脆叫你黃大驢得了!
黃貴一聽,怒不可遏,起來就追打張佔山。趁著張佔山不在,趙有財說自己聽李大勇講,在古時候有個白馬將軍,麾下將士皆騎白馬。而自己身邊都是花狗,而且四條花狗各個能征善戰,以後自己外號就叫花狗趙炮了!
可就在這時,繞了一圈跑回來的張佔山突然插話道:“你那狗不叫大傻、二傻、三傻、四傻麼?你還叫什麼花狗趙炮,我看應該叫傻狗趙炮!”
趙有財何許人也,他當場就說張佔山他媳婦徐美華,跟王大龍他爹搞破鞋,張佔山是王八鱉蓋子,應該叫張王八!
被張佔山起了外號的徐長林、黃貴一聽,紛紛叫好。
從此,這四個人的外號就定下來了。但徐長林年紀大了,村裡這些晚輩也不好意總拿老人開心,所以還是徐炮、徐炮的叫他。
黃貴則是人在嶺南,人家回家以後,就叫黃老尿了。至於趙有財嘛,比起繞口的傻狗趙炮,他二咕咚的外號更加深入人心。
於是,就只有張王八這個賀號傳了出來。當然了,這其中少不了趙有財這幫人的推波助瀾。
而如今,徐長林老了,張佔山也已經不在了。
就留下趙有財和黃貴倆人坐在酒桌上撕,而昔日的見證者李大勇、王強都笑呵呵地看著這一幕。
男人嘛,互相之間起個外號、說說笑笑都無傷大雅。打上一架,坐一起喝頓酒也就好了!
這幫人喝到晚上將近十一點,趙軍、李寶玉、解臣好不容易給王強、張援民、林祥順都送回家。
等回屋躺下時,都快要十二點了。
鑽進被窩的解臣,忽然對趙軍說道:“軍哥,我是真想搬咱屯子住來。”
“啊……”趙軍應了一聲,道:“等咱到你家,問問家裡頭啥意思,完了再說吧。”
趙軍也累一天了,此時就想好好睡一覺。至於收拾解臣的事,就留給他媽和他大哥吧。
對了,趙軍記得解忠媳婦也是個厲害人物!而且解臣是家裡老兒子,跟解忠差八歲呢。他嫂子嫁過來的時候,解臣才十一,他嫂子拿他當自己兒子看。
而那老孃們兒,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估計解臣整不好都得捱揍。
趙軍想著,嘴角忍不住往上一翹,可此時卻聽解臣道:“那個……我也不是為了找媳婦、找工作,不找媳婦、不找工作,我也想搬過來。”
“啥?”趙軍被他說的一愣,皺眉問道:“你搬過來?那你家那邊兒……”
趙軍想問的是,你要搬過來的話,你老家那邊親戚朋友、人際關係、人情往分怎麼辦?
“啊!那沒事。”解臣滿不在意地說:“我擱那屯子都待夠夠的了,一年到頭就是種地幹活,閒著時候就瞎混。也就從去年開始,我大哥抬錢買這麼個車,我算是有點事兒幹!”
說到此處,躺著的解臣一下子坐了起來,然後看著趙軍說:“軍哥,咱這屯子多好啊,跟你們擱這兒,我覺著一天過的可有意思了。有班兒,我就上。沒班兒上,我就上山打圍。你上班,我就跟我張大哥,我們倆去。”
“你……你跟他?”趙軍可是無語了,心想你倆去打圍,要麼他不回來,要麼你回不來,要麼你倆都回不來。
“啊!”解臣點頭,道:“我倆平常打大圍,沒事兒再下點套子、捉腳,一年也不少掙。”
“行了,行了!”趙軍感覺腦袋都大了,忙攔住解臣說:“這事兒你別跟我說,你回家跟我嬸兒說去吧。”
說到此處,趙軍見解臣還要說什麼,忙往他身後一指道:“趕緊睡吧,別給黃老哥吵吵醒了。”
“那……行吧。”解臣有些不太願意地躺下,把被子蓋好。而這邊的趙軍忽然想起一事,在心裡提醒自己,明天早晨起來得找機會管趙有財要錢。
剛想到此處,趙軍隱隱聽見旁邊傳來了解臣的呼嚕聲。
趙軍:“這一天天吶!”
……
第二天一早,三點多鐘。趙軍家房後的雞一叫,黃貴就醒了。
但宿醉過後,身上多少有點難受,黃貴躺在炕上閉目養神。
而在東屋裡,趙有財也醒了。他一睜眼睛,卻見旁邊被子掀著,王美蘭沒在炕上。
趙有財抬頭往地上一看,頓時一個激靈,直接從炕上坐起,喝道:“你幹啥呢?”
此時的王美蘭,正從趙有財掛在牆上的衣服兜裡摸出一沓錢,這些就是昨天韓大名給趙有財的那四百!
而王美蘭拎著衣服的手心裡,還攥著一把零錢。
冷不丁被嚇了一跳的王美蘭,轉頭怒道:“你吵吵啥,你嚇我……”
說到此處,王美蘭有些心虛,忙改口道:“你嚇醒了孩子咋整啊?”
為了保護自己的個人財產,趙有財硬著頭皮從炕上下來,問道:“你拿我錢幹啥?”
“錢……”王美蘭看了一眼手裡的錢,笑道:“你不答應給兒子結婚用的麼?”
說著,王美蘭就要把錢往自己兜裡塞。
可趙有財一指她另一隻攥緊的手,問道:“那零錢呢?”
“啊?”王美蘭一怔,隨即笑道:“零錢……零錢我不要。”
說完,王美蘭把四百塊塞進兜裡,又攤開另一隻手,把那七八塊錢,又給趙有財放進衣兜裡。
“呵呵……”王美蘭衝趙有財一笑,道:“你起這麼早幹啥呀?昨天晚上沒少喝,你再睡一會兒唄。”
趙有財使眼睛夾了王美蘭一下,沒好氣地說:“不睡了!”
“你看,你還生氣了。”王美蘭笑道:“人家昨天說你傻狗趙炮,你都沒生氣呢!”
“啥?”趙有財聞言,瞬間瞪大了眼睛。他抬起頭,慢慢地回憶,隱隱約約地想起似乎是有這麼一回事。
“這個黃大驢!”趙有財罵道:“嘴跟特麼李如海似的!”
說這話時,趙有財暗自慶幸,得虧昨天李如海沒擱家,要不然麻煩大了!
“哎?他爸呀。”這時,王美蘭問趙有財說:“那大兄弟,你們為啥都管他叫黃大驢呀?他家養驢養的多呀?”
“養什麼驢?”趙有財低聲喝道:“他驢性八道,尿尿嘰嘰的一天!”
“瞅著那人不像啊!”王美蘭歪頭琢磨,道:“看他說話辦事都挺好呀,說讓咱兒子上他家,他要給咱兒子殺驢呢。”
“你就知道殺驢!”趙有財沒好氣地說:“我看你長得像驢……哎呦!”
話沒說完,趙有財胳膊被王美蘭擰了一把,趙有財不敢再多說什麼了,穿好衣服褲子準備出去上茅房。
就在這時,隔壁屋的黃貴先出來去了茅房。隨著黃貴起來,趙軍、解臣也都起床了。
趙軍穿衣服出來洗臉時,趙有財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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